从建构文化想象到形成刻板印象的优化

刻板印象（stereotype）是根据一个被广泛应用或被广泛认可的事实而为某一团体赋予总体性的特征，从而对这一团体的人或事物进行分类，其功能是将思想进行形式上的简化。刻板印象提供了对类别的简略信息。本文所讨论的影片都在不同程度上将哈尔滨再现为碎片化的地形，将一个复杂的整体简化为一系列的空间类别（spatial categories）。影片不断重复再现这些空间类别，城市空间的特定文化想象不断被归纳和认同，从而形成空间的刻板印象。

在本文所讨论的三部影片中，城市衰退的空间都被赋予负面含义，处于衰退空间且无法逃离的人物的命运因此也是悲剧性的。《白日焰火》中那衰退停滞的社区与《道高一丈》中男女主角三人初次对峙的内燃机械厂的取景地点都位于道里区地德里社区，两处场景被跨越哈齐铁路的安发桥相隔。同样，《嫌疑人X的献身》中傅坚生活的破败筒子楼和《道高一丈》中刘海洋居住的老旧房屋的取景地仅距离约500米。通过影像的表征，这两处城市空间被建构为代表着城市衰退那迷茫和绝望情绪的空间类别。

在相对宏观的层面，《嫌疑人X的献身》和《道高一丈》都将江南和江北地区的影像建构为城市收缩与扩张的对立。连接两岸的桥梁（《白日焰火》中的松花江滨洲铁路桥、《嫌疑人X的献身》中的松花江公路大桥和阳明滩大桥，以及《道高一丈》中的阳明滩大桥和松浦大桥）和分割两岸的松花江江面都成为正邪双方对抗的最终场所。尽管正义的一方并不明确地代表城市的发展与扩张，但反派总是代表了城市衰退的一方，或者至少是阻碍城市发展的一方。正义战胜邪恶的结局则建构了扩张胜于收缩的文化想象。(www.xing528.com)

在上述空间类别的归纳中，我们可以预见关于哈尔滨城市空间刻板印象的形成。城市收缩（或衰退）并不一定意味着迷失或绝望，但影片对衰退空间的表征建构并强化了这样的情绪。对于观众来说，空间刻板印象是一种空间惯例，其作用在于简化对陌生场所的理解，从而有助于观众更好地跟随人物和情节在更为广阔的叙事语境中游走。这一点在较为类型化的《嫌疑人X的献身》中表现得更为明显。而从权力的话语出发，收缩城市空间的负面刻板印象成为哈尔滨城市地区的霸权性话语，尽管《道高一丈》再现了若干代表着城市再开发的地标性建筑（如圣·索菲亚教堂和圣母安息教堂），但影片并未提供相关的城市语境，这些建筑也成为孤立的符号，无助于消解负面的空间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