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文化的后现代“空间转向”引发了学者对电影与制图学关系的研究兴趣。例如,本雅明就曾猜想了“依照巴黎地图制作一部精彩影片”的可能性[2]。进入21世纪,学者朱莉安娜·布鲁诺(Giuliana Bruno)、汤姆·康利(Tom Conley)和特蕾莎·卡斯特罗(Teresa Castro)等人都对这一议题发表了看法。布鲁诺较为直白地提出,电影就是现代的制图学,绘图提供了一个建筑与影片共同依存的地带。[3]康利从广义上将电影理解为地图,因为电影涉及了地点的影像化;或者说作为一种再现性的实践(representational practice),影片将观看主体放置在其所再现的场所中。电影和制图学的相似之处在于,它们在作者层面都涉及了作者的生产、风格和美学;在观看者层面则涉及了观看者的理解、认知和对再现的价值判断。[4]卡斯特罗通过对早期电影的研究提出电影的“制图本能”(cartographic impulse),认为电影具有一种独特的视觉制度(visual regime),即一种观看世界的独特方式,并总结出包括全景(panorama)、鸟瞰图(aerial view)和图册(atlas)在内的三种电影制图形式。[5]
电影与制图学的“亲近性”就在于它们都以特定方式“创造” 了空间的文化表达。进入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学者莱斯·罗伯茨(Les Roberts)总结了电影制图学的三个研究领域:第一,探索影片和地图的再现性空间的相似之处;第二,思考电影—地图话语的述行功能(即它们“做”了什么,而非它们“是”什么);第三,区分电影制图学中不同的空间实践(spatial practices),即影片地图(film map)和影片绘图(film mapping)如何作为知识在地理学意义上的生产。数字技术,尤其是地理信息系统(Geographic Information System,简称GIS)极大促进了电影制图学的发展,使之成为深度绘图(deep mapping)的强大工具,电影制图可以承载叙事、情感、记忆、历史,以及与场所相关联的位置和地理。(www.xing528.com)
电影制图学不仅将影片视为地图,更重要的是将影片视为绘图实践(或绘图过程)。如果说前者仅仅是对现实场所的影像再现,那么后者则有效地将“行程”(即人的视角和运动的叙事)通过场所联系起来。这一观点来自米歇尔·德·塞托(Michel de Certeau),他将空间叙事分成地图(map)和行程(tour)两种模式。[6]前者是“看”,是对场所的观察和排序;后者是“做”,是叙述行走和行为的具体事件。将电影视为地图生产的实践,意味着要讨论如何将现实的城市地形转译进影片媒介。实景拍摄(location shooting)将关于城市的图像事实(image fact)缝合进一个统一的叙事空间中,这个叙事空间结构了电影景观。[7]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