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最终是要被战胜的,被利益牺牲是他们的宿命。这是吕斯这幅看似平常、放在那一大堆名家的画作之中并不引人注目的画,给人的启示。走出奥赛博物馆,站在可以回望其全貌的索尔菲尼诺步行桥上,春日下午四、五点钟的太阳,已是夕阳薄日,斜打在对岸塞纳河堤岸和杜勒里公园尚无一丝绿意的树枝间。回头再看这座由旧火车站改建的博物馆。从刚才那幅画,想到奥赛的历史,一条奇妙的、冥冥之中牵好的线,竟然在一场大变故后,在不知多少巧合和人为之后,被扯到这里。
1871年5月23日之前,奥赛博物馆和其之前的火车站都不存在,这里是法国第二帝国的一个机构:审计法院。在“血腥一周”的最后几天,被打得绝望而拼死抵抗的巴黎公社,决定放火焚烧一些象征旧制度的建筑物,同时也以此来抵挡凡尔赛军的猛烈炮火。公社领导人之一、有“红色圣母”之称的路易丝·米歇尔有一句名言:“巴黎或与我们同在,或不存在。”23日这天,也就是凡尔赛军攻入巴黎城的第二天,奥赛宫——当时的审计法院被点上了火,它隔壁的荣誉勋位宫(现在的荣誉勋位博物馆是在原址上重建的)也被点燃。河对岸的杜勒里宫是24日烧起来的,现在已不复存在。大火烧了几天几夜,加上巴黎市府大楼和位于皇宫广场的行政法院,5月的最后几天巴黎被浓烟笼罩,仿佛末日审判。
吕斯的画反映的显然是28日之后的某一天,大火已经熄灭,小街上要不是被炮火炸毁的街垒的乱石和无人认领的几具尸体,满可以在局部掩去曾经有过的血腥。
再回过头来说奥赛宫,成了废墟的审计法院,在此后的约三十年间,无人问津,成了巴黎人散步的所在。直到1900年,在旧奥赛宫的遗址上,建起了一座火车站。(www.xing528.com)
一切的一切都为了抹平那段历史的皱折。火车站服务了四十多年,渐渐为新的交通工具和新的生活方式废弃,而成了一个幽灵车站。又过了几十年,1980年,它终于被改建成现在的博物馆,与卢浮宫分工,专门收藏19世纪的艺术品。在博物馆外面的墙壁上找一圈,以为至少会有一块什么小牌子来记录上述的那一段历史,但人们只能找到一块石牌记录1945年集中营的战俘曾经由这个车站返回法国,关于巴黎公社,则未见一笔。记与不记,不排除有意无意的疏略。
不过,吕斯这幅最深刻地反映巴黎公社的画,在奥赛这个有着这样一番来历的博物馆里看到,不能不使人感叹生命乃至人的历史中,某些契机是无法把握的,孜孜以求的,未必能达到,屡屡规避的,未必能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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