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接正犯：利用他人成为犯罪工具的方式

间接正犯是指利用非正犯的人实施犯罪，将他人作为自己犯罪的工具。例如，甲利用十岁小孩去盗窃。间接正犯的成立条件，即对实行者具有支配力。一个人对他人能形成支配力的情形有：

利用无刑事责任年龄或刑事责任能力的人。其一，责任年龄。例如，甲十五周岁，曾因盗窃被公安机关处理过，又经常盗窃。乙唆使甲盗窃，甲答应照办。此时，乙不构成间接正犯，而是仅仅引起甲犯行的教唆犯。其二，责任能力。一般而言，没有责任能力（例如精神病患者），便没有规范意识，因此，故意利用精神病患者犯罪，只能构成间接正犯，而不构成教唆犯。不过，如果行为人不知道对方是精神病患者，则不构成间接正犯，而可能构成共同正犯、教唆犯。

利用他人不具有行为性的动作。例如，利用他人的梦游动作。

利用他人不知情的行为。如果向他人隐瞒真相，他人不知情，便可以利用他人实现犯罪目的。例如，甲欲非法拘禁乙，向警察报案，谎称乙是外逃杀人犯，警察不知情便逮捕了乙。甲是非法拘禁罪的间接正犯（实际上也触犯了诬告陷害罪，想象竞合）。利用他人不知情，还包括他人不知情并且有过失或有其他犯罪故意的情形。1.他人有过失，例如，医生将毒针交给护士，欺骗护士，吩咐其给病人注射，护士本应按规定检查针剂，但因为过于相信医生的权威而未检查并照办。医生是故意杀人罪的间接正犯，护士属于过失致人死亡（有可能构成医疗事故罪）。又如，甲明知前方是丙，却对乙谎称前方有野兽，递给乙一把猎枪让乙射击。乙没有仔细察看便射击，打死了丙。乙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甲构成故意杀人罪的间接正犯。2.他人有其他犯罪故意，例如，甲不知道丙坐在高档穿衣镜后面，而乙知道，乙为了杀死丙，唆使甲向穿衣镜开枪，穿衣镜被打碎，丙也中弹身亡。甲构成故意毁坏财物罪和过失致人死亡罪的想象竞合，乙成立故意杀人罪的间接正犯。甲、乙在故意毁坏财物罪范围内成立共同犯罪。由此可见，间接正犯和被利用者可以构成共同犯罪。^[3](www.xing528.com)

利用他人无目的、无身份的行为。具体情形：1.利用他人有故意但无目的的行为，例如，甲欲实施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的行为，向乙隐瞒牟利目的，利用乙传播淫秽物品。因为乙不具有牟利目的，只构成传播淫秽物品罪，而甲构成传播淫秽物品牟利罪的间接正犯，二者在传播淫秽物品罪范围内成立共同犯罪。此处也是间接正犯与被利用者构成共同犯罪的体现。2.利用他人有故意但无身份的行为，例如，警察甲指使非司法工作人员联防队员乙，对丙实施刑讯逼供。甲构成刑讯逼供罪的间接正犯，乙有逼供的故意，但没有司法工作人员身份，不能构成刑讯逼供罪的直接正犯，只能构成该罪的帮助犯，如果乙故意将人打成轻伤，则会触犯故意伤害罪，甲、乙构成该罪的共同犯罪。此处也是间接正犯与被利用者构成共同犯罪的体现。又如，官员甲指使知情的妻子乙接受他人贿赂，甲构成受贿罪的直接正犯，因为受贿罪的构成要件并不是孤立地接受财物，而是财物与职务行为的对价性，此例中乙构成帮助犯。当然，间接正犯也属于正犯即实行犯，因此无身份者不能构成真正身份犯的间接正犯。例如，普通百姓的妻子指使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丈夫犯滥用职权罪，妻子不可能构成滥用职权罪的间接正犯，只能构成该罪的教唆犯。

利用被害人的自身行为。这是指利用、控制、欺骗、强迫被害人的情形。例如，甲强迫乙自杀，乙被迫自杀，甲构成故意杀人罪的间接正犯。又如，甲明知前方有陷阱，欲杀害乙，欺骗乙开车前往。乙掉入陷阱死亡，甲构成故意杀人罪的间接正犯。与此相类似的还有，例如，甲心怀毁坏财物的意图，欺骗乙：“你家那宠物猫感染传染病，会传染给人，赶紧丢弃了！”乙信以为真，便将价值3万元的宠物猫丢弃，甲构成故意毁坏财物罪的间接正犯。再如，丈夫甲和妻子乙吵架后离家出走，有杀乙故意的邻居丙告诉乙：“你假装上吊，我马上打电话叫你老公回来看看，吓吓他，让他以后不敢再和你争吵。”乙听从丙的意见，将搭在房梁上的绳子套在脖子上，丙便离开，乙很快吊死，丙就属于利用被害人的行为达到杀人目的的间接正犯。^[4]实践中，还有一种间接正犯与共同正犯的结合的情形。例如，甲命令乙（十二岁）进入超市行窃。乙在超市里遇到好伙伴丙（十一岁），乙提议丙和自己一起行窃，丙答应。乙窃得5000元物品，丙窃得6000元物品。乙和丙在客观违法层面是共同正犯，只是不够责任年龄而免责，根据“部分实行、全部责任”的原则，乙对丙的盗窃结果要负责，也即窃得11000元。由于甲是乙的盗窃的间接正犯，对乙的盗窃所得要负责，所以盗窃数额是11000元，也即实际上对丙的盗窃结果也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