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加利亚共产党的权力演变与丧失

在姆拉德诺夫上台之初，保加利亚共有12个反对派组织，但这些组织人数不多，力量分散。11月14日，保加利亚最高法院指示地方法院允许“生态公开性”组织登记注册，承认其合法性。11月18日，即在姆拉德诺夫上台一个星期之后，几个反对派组织召开了有数万人参加的群众集会。与会者一面高呼“公开性”等口号，对保共新领导表示支持，一面又提出“仿效波兰、匈牙利和民主德国”等要求。12月7日，“独立人权协会”“生态公开性”组织、“独立学生会”、工人社会民主党等10个反对派组织联合成立“民主力量联盟”，科学院社会学所的研究员热柳·热列夫当选为民盟主席，“生态公开性”组织负责人、生物学家贝龙当选为民盟书记。据称，该组织的目标是“推动国家的民主化和改革进程”。12月10日，民盟又组织了6万人的群众集会，会上呼喊的口号有“废除极权主义制度”，“实行多党制和民主选举”。

面对这种情况，保共中央于12月11-13日举行全会，姆拉德诺夫在报告中建议国民议会讨论取消宪法第一条中规定的共产党领导地位的条款，保证在1990年上半年实行自由民主选举，并决定同反对派平等对话。然而，反对派并不以此为满足。他们于12月14日组织了5万余人的集会，要求立即取消宪法中关于保共领导作用的条款并公开要求保共中央、国民议会和政府全部辞职，实行自由民主选举，组织新的国家政权。当时正在举行的国民议会会议被迫中断。最后，国民议会立即通过宣言，许诺1990年1月修改宪法，取消有关保共领导地位的条款。

12月14日，反对派组织动员索非亚市的大学生和市民汇集在议会大厦前，要求取消宪法中关于保加利亚共产党领导地位的条款。据说，姆拉德诺夫在混乱的人群中无意说了一句“最好让坦克来！”这成为他几个月后下台的最致命的原因。有的示威群众这时还喊出了要反对派领袖热柳·热列夫当总统的口号。

12月26日，保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同意与保加利亚反对派组织举行圆桌会议，共商国是。27日，保共中央书记卢卡诺夫同民盟书记贝龙决定就举行圆桌会议问题开始磋商。民盟对参加圆桌会议提出了几项条件：放弃共产党一党统治、自由选举、三权分立、武装力量和公检法机关非政治化、生产单位中不得建立党组织等。双方在初步会谈后，一致同意建立新的政治制度、改革司法制度和重新制定选举法。

1990年1月3日至5月15日，以保加利亚执政的共产党为一方同以民盟为代表的反对派为另一方，双方就国家前途问题举行了圆桌会议。3月12日，谈判双方签署了《关于全国圆桌会议地位和作用的声明》。声明强调，圆桌会议的任务是商谈政治体制如何过渡的问题。截至5月15日，共签署了如下几个协议：关于保障向民主政治制度和平过渡的全国协议、关于政治制度的协议、关于修改和补充保加利亚人民共和国宪法立法草案基本思想和原则的协议、关于政党立法草案基本思想和原则的协议、关于大国民议会选举立法草案条例和基本原则的协议、关于制定保障进行自由选举的协议。

1月4日，土耳其族首领阿赫梅德·多甘^[1]宣布成立保加利亚土耳其人和穆斯林争取权利和自由运动，即后来的“土耳其族争取权利和自由运动”^[2]。

1月15日，国民议会取消宪法第一条关于保加利亚共产党领导作用的条款。1月27日，国务委员会主席姆拉德诺夫签署一项法令，规定2月15日起取消人民军、公安部队、工程兵和铁道兵系统中的政治机关和党团组织。

1月30日-2月2日，保共第十四次（特别）代表大会在索非亚举行。姆拉德诺夫做了题为《关于党的改革和建设民主社会主义社会》的政治报告。他在报告中阐述党的改革时强调，保共今后同过去的区别是，党将不再通过中央全会决议决定国家、社会和党员的命运，而是靠党员在当地的活动努力实现其政策和纲领。保共作为执政党可以在村、乡、州和中央一级建立组织和机构，而工厂、企业、军队、学校和农业社中的党、团组织都将取消。大会经过3天辩论之后通过了《关于保加利亚民主社会主义宣言》和新党章。《宣言》声称，保共放弃了对政府的垄断，主张“同民主集中制和计划经济决裂”，在市场经济下实行多党制和议会民主制，把保加利亚建成一个“民主与人道的社会主义社会”。大会对党中央领导机构进行了全面改组，取消了原中央委员会、政治局和书记处的建制，由153人组成最高委员会。56岁的哲学教授亚历山大·利洛夫当选为最高委员会主席。利洛夫、姆拉德诺夫以及总理卢卡诺夫和国防部长朱罗夫等4人组成最高委员会主席团核心小组。

4月3日，国民议会根据修改后的宪法，选举原国务委员会主席姆拉德诺夫为第一任人民共和国总统，国务委员会被撤销。同一天，保共改名为保加利亚社会党，姆拉德诺夫因当选为总统不再担任党内职务，仅保留社会党的党籍。

6月10-17日，根据圆桌会议达成的协议，保加利亚举行45年来的第一次多党制“自由选举”。40个党派角逐国民议会的400个席位，其中200名议员按比例制选举产生，200名议员按多数制选举产生。保加利亚社会党在这次选举中总共获得52.75%的选票，在议会中占有211席；民主力量联盟获得36%的选票，占有144席；农民联盟在议会中占有16席；土耳其族争取权利和自由运动占有23席。社会党提名安德烈·卢卡诺夫担任政府总理。

7月6日，姆拉德诺夫迫于反对派的抗议和政治压力而宣布辞职。(www.xing528.com)

7月10日，新选出的国民议会开幕。为使社会党的多数票在议会中不能发挥作用，民盟提出由各党派协商解决主要问题。社会党表示同意。7月24 日，国民议会开始选举临时总统，但3轮投票均无结果。按照保加利亚选举法，如果在议会开幕后一个月内选不出新总统，则要解散议会，重新举行大选。社会党不愿放弃到手的胜利成果，于是改变策略，撤回了本党候选人，致使反对派民盟主席热列夫在8月1日因无人与之竞争而轻易地拿到了总统的桂冠。

接着，热列夫下令改组人民军，决定60岁以上的将军和55岁以上的上校退休，宣布“以实用主义为基础，开展优先同西方一体化的外交”，并要求加速军队、警察、司法、外交的非政治化。

此时，反对派的抗议活动达到顶峰，连续多日组织空前规模的游行示威，攻击“共产主义已经死亡”，“社会主义是监狱”，共产党人是“杀人犯”“骗子”，煽动群众火烧位于索非亚市中心的保共中央大厦，烧毁了许多珍贵文献和档案资料。反对派的行动破坏了圆桌会议达成的谅解协议，把国家拖到了“内战的边缘”。

8月7日，卢卡诺夫被迫辞去第一届政府的总理职务，但是，他在8月30日又被国民议会选举为政府总理，遂组织第二届保加利亚政府。卢卡诺夫仍然主张成立以社会党为主体的联合政府，但是，民盟提出了参加联合政府的条件：第一，政府的施政纲领必须是民盟的纲领；第二，国防、外交、内务3个重要部门的领导职务必须由民盟的人担任；第三，日夫科夫时期担任过领导职务的人不得参加政府并退出议会；第四，清查和没收社会党领导人利用职权所得的全部财产。也许是由于这些条件过于苛刻，社会党感到难以接受。于是，民盟在9月13 日发表声明，明确拒绝加入联合政府。9月21日，国民议会经过9个多小时的激烈争论，通过了卢卡诺夫总理提出的新政府名单。新政府实际上还是社会党一党政府。

9月22-25日，保加利亚社会党举行代表大会。这是保共改名为社会党后召开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大会通过了题为《进一步使党更新改造成为民主社会主义的现代左翼党》的新党纲，宣称社会党的性质是“议会党”，是“向社会开放的群众党”。大会决定把党旗上的镰刀标志换成白色的“社会党”字样，把党徽上的红五星改为青枝绿叶的红玫瑰。

11月15日，保加利亚人民共和国改名为“保加利亚共和国”。

11月26日，反对派发起全国性罢工，要求政府辞职。在连续4天的大规模罢工的压力下，卢卡诺夫于11月29日宣布辞职。12月7日，总统热列夫提名63岁的法官迪米特尔·波波夫为总理，责成他组成一个“全国和平过渡政府”。

12月20日，以无党派律师迪米特尔·波波夫^[3]为首的联合政府组成，3位副总理分别由民盟、社会党和农民联盟的代表担任。这是保加利亚战后第一个由非共产党人领导的政府。该政府促使各党派在1991年1月3日签署了保加利亚和平过渡协议，开始进行政治经济改革。

1991年7月12日，保加利亚国民议会通过的新宪法规定，保加利亚共和国为议会制国家，总统为国家元首和全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议会和总统均由全民直接选举产生；国家的立法权、执行权和司法权实行分立，地方实行自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