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法国记者在1980年年底写了这样一段观感:
你一踏上阿尔巴尼亚的土地,马上会注意到一个现象。你的目光所及——在公路两旁,在城市和乡村,在山林和田野,以及在高山上——到处都可以看到那些像倒扣着的盘子似的奇怪的地堡。今天,这已经成了阿尔巴尼亚司空见惯的景色的一部分。这些小工事呈球形,用钢筋水泥构成,四周挖有很深的壕沟,有一个或几个枪眼,通常用树枝和土伪装起来,严禁摄影。这些工事首先是为了对付空降。阿尔巴尼亚领导人显然对这些地堡感到自豪,他们断言,唯有原子武器才能摧毁这些地堡……
这就是恩维尔·霍查当年掀起的“把阿尔巴尼亚地堡化”运动的结果。
据说,在阿尔巴尼亚,人们曾对修建这些地堡几乎着了迷。在国内一些居民点里,人们修建的房子是带有枪眼的。阿尔巴尼亚用于修建这些地堡的钢筋和水泥,比用于修建住房的还要多。
为什么要修建地堡?地拉那街头有这样的标语:“粉碎帝国主义和修正主义的封锁和包围!”斯库台的入口处也有类似的标语:“让我们履行自己的全部义务,粉碎封锁!”
南斯拉夫12名记者1981年集体撰写的《恩维尔·霍查的阿尔巴尼亚》一书就此写道:
尽管欧洲经历了一个开放边界和各国人民彼此接近的过程,阿尔巴尼亚却变得越来越不合群,越来越孤立。
今天,几乎可以说,就某些方面而言,它在世界上是“孤家寡人”。在自己的政治生涯中,恩维尔·霍查花了很大的力气来制造阿尔巴尼亚外界的“敌人”。这成了他固有的想法,至今不能摆脱。似乎全世界都在策划阴谋,反对小小的阿尔巴尼亚,不论是资本主义国家还是帝国主义国家,还是相邻的“修正主义”的南斯拉夫,不论是莫斯科的“修正主义者”和他们的追随者,还是其他许多人,似乎都在这么做。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阿尔巴尼亚军队从未超过1.2万人。“二战”期间,阿尔巴尼亚军队从小分队、营一直发展到师、集团等和支援部队。作战部队以两种方式命名:民族解放军游击部队和“国民阵线”的部队。开始阶段,这些部队开展联合行动。1943年8月以后,联合行动受阻。当时民族解决军约有7万人。
阿尔巴尼亚从德意法西斯奴役下解放出来后,人民民主政权建立了自己的武装力量。1945年10月7日,它被命名为阿尔巴尼亚国民军,1949年改称人民军。到1960年阿尔巴尼亚成为华沙条约成员国时,这支军队得到了加强,初步实现了现代化。苏联的顾问被派进了阿军部队,一些苏联特种部队还进驻发罗拉湾萨扎尼岛上的海军基地。(www.xing528.com)
1960年后,在军队“就像被包围那样生活和战斗”的口号下,整个社会都被军事化了。1966年以后,阿尔巴尼亚劳动党进一步控制了军队,军衔被取消,“群众路线”被抬了出来。在“一手拿镐,一手拿枪”的口号的鼓动下,全国推广军事学校体制,成千上万的公民集中在一起接受军事训练,“全民皆兵”大行其道,这就有了本节开头“地堡化”的一幕。
当代的一位游记作家把阿尔巴尼亚比作俘虏营,他说,旅客从南斯拉夫来,要踏上阿尔巴尼亚的国土,必须经过一道两米高的铁丝网大门。世界上的边界用铁丝网做成大门肯定是不多的,而这里就有一座。
如果偶然来的客人是乘小汽车到达的,那他必须步行走过这一“铁丝网边界”,因为阿尔巴尼亚当局不允许驾驶私人小汽车。
一名士兵身着作战装备,步枪上了刺刀,一边向来客敬礼,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名士兵让来客进入阿尔巴尼亚国土,同时指给他看边防警察所在的房子。
阿尔巴尼亚的一位高级官员声称,对于美国、苏联、西班牙、葡萄牙、南非、日本、南朝鲜、泰国、印度以及另外一些国家的公民,阿尔巴尼亚的边界大门是“上了七道锁的”。
对于外国人的来访,阿尔巴尼亚有一些很不平常的规定。穿着便服的警察总是跟随着外国人。列入黑名单的有嬉皮士、“朋克”以及其他所有那些仪表、服装、举止不符合阿尔巴尼亚“法典”的青年人。照相机和摄影机也是不受欢迎的。常常发生这样的事:旅游者打算拍摄,例如拍摄斯大林大元帅的纪念碑,而照相机却被人夺走。斯大林的纪念碑,除了在他的故乡格鲁吉亚以及阿尔巴尼亚以外,很少还有什么地方存在。
在地拉那,外国人用自己的半导体收音机收听民歌、柯罗舞曲、探戈舞曲、华尔兹舞曲以外的别的音乐,是不受欢迎的。关心“阿尔巴尼亚人灵魂的纯洁”的“科学”机构对这些音乐对人的感官和情感的作用做过详细研究。
恩维尔·霍查的宣传最锐利的锋芒是指向从西方进口的时装、电影和音乐。有一家报纸甚至攻击法国的假发,而另一家报纸则攻击唱片的封套。诚然,在阿尔巴尼亚的电影院里,可以看到法国和意大利战前的一些影片,一些诱惑人的爱情戏,里面有20世纪30年代的涂脂抹粉的美人。
在恩维尔的王国里,到处都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经典作家的画像和纪念碑,而他本人则是第五位“经典作家”,列于马克思、恩格斯、列宁以及必定有的斯大林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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