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民族解放阵线走过的曲折之路

1941年4月27日，德军在占领雅典后，在市内著名的卫城上挂出了纳粹的卐字旗。正当敌人趾高气扬的时候，希腊青年曼诺利斯·格列索斯和他的战友阿波斯托洛斯5月31日深夜，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卫城，扯下法西斯黑旗，升起了希腊国旗。格列索斯和阿波斯托洛斯的英勇行为，成了希腊人民广泛展开的反法西斯斗争的信号。

从此，大批大批的希腊人进入山区参加了游击队，到处袭击敌人，并进行各种破坏活动。他们在比雷埃夫斯爆炸了5艘敌人运载武器的汽船，还多次毁掉德军的弹药库；他们在铁路线上5次颠覆了德军和意军的军用列车，在埃列夫辛烧毁敌机10架，在法列隆多次割断敌人的通信线路。

1941年9月27日，希腊共产党为了团结全国人民共同斗争，倡议成立了民族解放阵线。除共产党外，参加者还有农民党、统一社会党、激进党和其他进步的政治组织。民族解放阵线的斗争纲领是：摆脱外国奴役，争取希腊独立，在全国解放后成立临时政府，进行立宪会议选举，由人民自由选择国家政体。民族解放阵线在全国城市和乡村都建立了自己的基层组织。

1941年9月底，兹拉马市和周围村庄的一群武装青年走上街头，袭击警察局，呼喊革命口号，高唱《国际歌》，被后来的史学家们称为“兹拉马事件”。1941年冬和1942年春，希腊爆发了全民抗议示威活动。1942年9月，雅典和比雷埃夫斯成千上万的工人、职员举行罢工，反对向德意出口粮食。罢工持续了6天，最后许多罢工者遭到解雇和逮捕。

民族解放阵线大力开展武装斗争，并为此在1942年4月10日建立了全国人民解放军。

希腊人民解放军的成员主要是城市工人和乡村农民，即原来的游击队员。在这支军队中，有希腊共产党成功争取过来的大约900名王国军队的正规军官。为了教育和控制这些政治上“不可靠的军官”，希腊共产党在部队中设立了既管军事、又管政治的政治委员。

这年11月24日，根据北非英军司令部的请求，人民解放军150名战士和全国民主联盟的50名战士一起，在12名英国特工人员的配合下，炸毁了拉米亚南部山区峡谷中的戈尔戈波塔马斯大桥，切断了德军通过希腊往北非运送军需品的唯一交通线达6个星期之久。“沙漠之狐”隆美尔指挥的非洲军团因得不到充分的供应，被迫把部队撤退到利比亚。

1943年5月20日，人民解放军总司令部成立，总司令是希腊人民的英雄斯特法诺斯·萨拉菲斯将军。此时，人民解放军已发展到7万人。至1944年10月，人民解放军进行了大小战斗320多次。在整个战争期间，人民解放军牵制了10多个法西斯正规师，打死德军19300多人，打伤近8300人，俘虏5180人。

1944年3月3日，希腊民族解放政治委员会成立，共产党在其中起着重要作用。

民族解放阵线的成立和人民解放军的胜利，使希腊流亡政府和其他保皇势力惊恐万状，也使一向把希腊视为自己势力范围的英国政府极为忧虑。英国首相丘吉尔认为，如果德军将来撤出希腊，共产党夺取政权的危险就具有现实的可能性。1944年5月17-21日，在英国的幕后操纵下，有流亡政府、民族解放阵线和民族解放政治委员会参加的代表会议在贝鲁特举行，会议经过激烈的争吵后达成协议，规定全国解放后解散一切武装力量，建立一支统一的军队，成立统一的政府。协议还规定改组流亡政府，解散民族解放政治委员会。事后的一系列事件证明，贝鲁特协议给希腊民族解放阵线和人民解放军造成了巨大损失。(www.xing528.com)

1944年10月底，希腊全国解放。在德军撤退时，丘吉尔根据他同斯大林早先达成的默契，对希腊内政进行了直接的武装干涉。斯科比以希腊盟军司令的身份指挥英军在希腊登陆，10月14日进入雅典。希腊流亡政府和希腊政府的第3旅以及由旧军人组成的“神圣营”，也跟随英军回到国内。

这时，希腊共产党、民族解放阵线和人民解放军都意识到国内问题的严重性。除《黎巴嫩协议》外，1944年9月26日，英军指挥部、帕潘德里欧流亡政府和希腊共产党、希腊人民解放军、民主与民族联盟代表，又在意大利的卡塞塔签订了新的协议。协议规定：希腊所有游击队都从属于希腊“民族团结”政府；政府的所有武装力量服从于英军斯科比将军的指挥，盟军最高司令部任命斯科比将军为驻希腊的总司令；禁止游击部队参加夺取国家政权的战斗，没有斯科比将军的命令不得参与解放雅典和萨洛尼卡的军事行动；划定人民解放军在追击和清剿德国占领军时的活动区域，等等。

12月1日，英军飞机大量散发斯科比将军的命令，要求从12月10日起遣散游击队的武装。民族解放阵线和政治委员会的部长们从帕潘德里欧政府中辞职，以示抗议。人民解放军司令部发布动员令，重新恢复了民族解放政治委员会。1944年12月3日，民族解放阵线在雅典举行了有近50万人参加的示威游行。警察在大街小巷戒备，英军坦克守备主要街道，飞机在天空盘旋，游行队伍遭到血腥镇压。第二天，英军和政府军又向人民解放军发动进攻，人民解放军起而反击。在50天的战斗中，英军打死雅典居民6000人。这几乎就是一场内战，或称为希腊和平人民同英国占领者的战争！英国首相丘吉尔于12月25日亲自出面“救火”，在外相艾登的陪同下来到雅典，主持有民族解放阵线和人民解放军代表参加的会议，寻求缓和局势。

1945年1月3日，以前共和党人尼科拉奥斯·普拉斯提拉斯将军为首的新政府宣布成立。1月11日，人民解放军和英军签订停战协议，2月12日又在雅典附近沿海别墅区瓦尔基扎（Varkiza）缔结了所谓的《瓦尔基扎协议》。协议规定复员人民解放军的现役和预备役人员，组建一支正规军，并在其后取消戒严，大赦所有政治犯；在国内实行言论、出版、集会和工会活动自由；政府承诺从国家机关清除法西斯分子和同占领者合作过的亲法西斯分子；举行全民公决选举立宪议会，由立宪议会制定国家新宪法，等等。同时，协议还规定民族解放阵线的代表加入政府和英军在战后撤出希腊。2月16日，希腊人民解放军总司令部在英国和政府的双重高压下同意颁布命令，遣散自己的军队。

尽管英国和希腊资产阶级做出了这些廉价的承诺，但它们很快就撕毁了协议，使整个力量对比发生了完全有利于政府方面的变化。因此，《瓦尔基扎协议》实际上标志着希腊抵抗力量的投降。

不仅如此，希腊政府还开始大肆镇压革命人民，前人民解放军的许多官兵受到逮捕、拷打和监禁。由希腊共产党领导的反法西斯抵抗运动就这样丧失了唾手可得的政权，战时建立的民族解放阵线和人民解放军地方机构也陆续瓦解。这一切为希腊恢复战前的君主制铺平了道路。

希腊人民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贡献有目共睹。该国的抵抗运动长期牵制了大量的德国军团。同时，希腊人民也为反法西斯战争付出了惨重代价。从1940年到1944年，在这个只有800万人口的国家中，大约有55.5万人牺牲，其中被绞死和身受各种肉体摧残的达4.8万人。另据统计，希腊抵抗运动在“二战”中有4.3万人失踪、6.5万人死于德国的集中营、5万人牺牲在战场上。被焚的村庄约3000个、学校1201所、教堂701座。

【注释】

[1]《卡德尔回忆录 1944—1957年》，李代军等译，新华出版社 1981年版，第20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