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学习共同体是一种学说,而不是一种理论。社区学习共同体学说是生命学说的一部分,它不是物理学类型的一种科学理论。科学理论(知识)与我们的实际生活不是没有关系,但其关系是应用关系。如应用基因知识来改变植物种子,应用生物和医学知识制造能治疗某种疾病的药物等。物理学类型的科学理论可以应用于制造制作,蓝图在先,然后依靠蓝图施工制作。有了量子理论在先,才能造出原子弹或原子反应堆。“实际上,直到伽利略—牛顿的科学革命盛期,物理学仍然是为真知本身而求知。科学理论大规模应用于制作,是近两个世纪才发生的。”[3]科学理论可以应用,却不是人们能够践行的,它以其研究客体为基础,与人的直接经验相分离。愈是发达先进的科学理论,离开我们对于事物的直接经验愈远。生命学、伦理学不同于物理学型理论,它是基于真实生活的实践知识。我国传统文化中的“知行合一”中的“知”,不是物理学、数学等自然科学的理论“知识”,而是德性之知和实践之知。没有践行,德性之知和实践之知断然是不可能学习的。传统社会的青年人都是在做事情的过程中学习成长或在习礼的过程中成熟。最好的教育是老师或师傅的身教和示范,是他们把事情做到极致,以生命影响另一个生命,而不是讲道理;学生或学徒最好的学习是演练,老师或师傅在学生或学徒有困难时给予点拨,即我们所说的学有所教。真正的学习,不该是课堂上完成的,课堂上的授课学习,只能获取“见闻之知”,而德性之知,是需要在真实的生活中通过实践学习的。研究儒学者,不一定是儒家,“道德哲学”不等于“道德水平”。当然,明理,对于实践品质的提高具有促进作用。“惟明理才能更明慧地实践。”[4]
模式一词,学界盛行多年。在教育研究领域更为普遍。似乎只有新模式才能显示出教育教学改革的成果,归纳不出几个新模式就不好意思说在教育教学改革上有成绩。其实,模式是指科学研究中以图形或程式的方式阐释对象事物的一种方法,模型是事物的标准样式。工业时代的机械化加工,人们按照统一的标准,用模具、模型复制和批量生产所需产品,极大提高了生产效率。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领域的实验研究或实证研究,也可以建立相应的模式以示其科学性。然而,生命学、伦理学研究更重要更具个性特色的是质性研究。实际上从笛卡尔时代开始,西方就一直有反对计算和量化的声音。生命学和人文社科关乎人性和人世,而人性和人世的非理性,决定了其研究方法根本上有别于自然科学研究。近代以来人文学说(人文科学本身就是科学的思维已深深地影响着我们,人文更多是学说而不是理论,更不是科学理论)与自然科学之争的焦点正在于“量化”。狄尔泰用“理解”与“说明”来区分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试图以此区分来确立人文科学的自主性,维护人类精神生活的意义和尊严。“在今天,‘量化’更成为人文科学的最大魔障,也是人类精神生活的头号敌人。我现在依然认为,人文科学存在的意义之一就在于抵制量化,抵抗技术给我们带来的普遍量化,这也是人文科学的尊严所在。”[5]
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大自然中的植物、动物形态各异,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美丽。作为“万物之灵”的人,更是复杂丰富而变化无穷。凡是作为生命存在的有机体,都没有也不可能会有统一的成长标准、生长模式。所以对人的教育,只能是因材施教、学有所教,而不是工业化的“批量生产”。(www.xing528.com)
人是生命体,社区学习共同体是由人组成的生命体。生命体不是人为设计出来的产品,不是机械化批量生产的工业制造物。教育的终极目标是让每个人成长为“自己”,让每个人的个性得到充分发挥,让每个人的潜能得到充分体现,让每个人做最好的自己,而不是标准化考试、批量化生产。所以,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培育没有固定的模式模型。如果用模式的思维来解决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培育问题,就会与社区学习共同体生命成长的本质相冲突,与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初衷背道而驰。培育社区学习共同体,一定要精心呵护和保持每个学习共同体的不同形态,不要试图找到千篇一律的模式而一劳永逸,力求避免行政思维和模式化思维。没有固定可复制的模式或模型,并不是说没有规律和原则可以遵循。社区学习共同体成长有其“自觉—自主—自给—自评”等内在的规律,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养护也有其基本的原则,即支持而不包办、扶持而不控制、助推而不目标管理、养护而不拔苗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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