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学习共同体的快速成长与发展

正如古诗“雨后山中蔓草荣,沿溪漫谷可怜生。寻常岂藉栽培力,自得天机自长成”,一阵大雨过后,你到山中一看,沿着山谷流水,蔓草已经长出来了,这些草也不靠人浇肥料,无人帮忙,是靠它自己的生命力,满山满谷在生长,那是自得天机,自然得到天地生命的力量,自我站起来的。

种子要发芽,是什么力量也阻挡不了的。路边的小草,谁去种它?谁给它肥料?都没有。都是自己等待时机靠自己成长起来的。学习,是人的天性。人类对于学习有一种深切的动力。学习,对于人来说,不仅是为了适应变化了的世界或者说是日新月异的变化着的世界,而是人的天性,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根本所在。个人的生活最终是他自己的责任。“每个人都只能自己‘活’,不能由别人‘活’;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全部历程都得自己走,不能由别人代走。”^[1]人要走好自己的路,除了学习,别无他法。这里的学习,一定是出自学习者的内心,学习是人的内在需要,凡是自己愿意学习的,总是学得好的,效率也是高的,相反,被学习,总是低效而痛苦的。学校里的课堂,是很难把学生从“配角”变成“主角”的,如果把学生当成通过训练就可以获得某种能力的“巴甫洛夫的狗”或“斯金纳的鸽子”,学生的好奇心与求知欲自然得不到满足。同样,拥有不同的性别、成长经历、生活环境以及智力和心理发展的水平的成年人,也具有他们的好奇心与求知欲,而且,他们的需求更显现出多样化、个性化和品质化的特点。只有尊重他们的个别差异,彻底变“工厂标准化生产”模式为个性化的学习,才能激发学习者的学习动机。

好的教育其实是成全人格的过程。不仅仅是成全了学生,也成全了教师。课堂本该是有生命的,当老师在课堂上与学生分享时,事实上学生也在成全老师,它不是单向的,而是双向、多向的。“相互成全”是教育的精髓,真正的教育可以让每一个人在教育当中得到一个确定的、安全的、健康的价值。它不能是由金钱、地位、知识来衡量,而只能是无形的、不能用物质尺度衡量的价值。可惜,在工具理性大行其道的今天,学校教育成为单向的供给,不是成全人格的教育场。

社区学习共同体是自己“长出来”的。“没有花香,没有树高”的路边小草,其生命力无疑是旺盛的,因为它有自己的根,是自己长出来的。而人工草坪,虽然有工人养护,却常常难逃死亡的厄运,因为它是“被生长”的。社区学习共同体,就是“小草”,是城市社区和乡村社区里自己“长”出来的,它已经遍布在城乡各个角落,不管你看没看见,承不承认,它都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只是,有的地方多一些,有的地方少一些,有些是真正意义上的社区学习共同体,有些是“准社区学习共同体”。据不完全统计,2014年,仅杭州市就有各种类型的社区学习共同体4500余个^[2],到2016年底已有6000个。不管是真正意义上的社区学习共同体,还是“准社区学习共同体”,都包含社区学习共同体的特征,这些特征是社区学习共同体所特有的,是与目前任何其他学习组织有着本质区别的。有人会问,你们为什么对社区学习共同体在中国发展的前景有如此坚定的信念和充足的信心?我们的回答是:因为它既是契合人性的,又是符合成人学习规律的;既是老百姓的内在需求,更是建设幸福中国的客观需要。

社区学习共同体突破了学校教育的两大局限性,即封闭性、终极性(文凭即能力、地位、好的工作)。社区学习共同体具有对象的普遍性,关注城乡的任何一个人;具有内容的丰富性,学习内容涉及人生不同阶段必须面对的多种多样的困境;具有学习资源的生成性,每一个学习者都是学习资源;具有学习方式的自主性,每个学习者是平等的、有尊严的,在掌握一定的知识技能的同时更重要的是收获了归属感与幸福感,社区学习共同体是一片沃土,其成员可以毫无恐惧、快乐而完整地生长于其间。(www.xing528.com)

社区学习共同体突破现行社区教育的局限性,即面对少数人的文化教育或技能培训,同学校教育一样是自上而下的单向供给,因而教育形式与学校教育雷同,也多为灌输式、填鸭式。由于不能真正把握社区教育的本质属性,许多人致力于社区教育的正规化(课堂、课程、讲师)和信息化(数字化的课程资源),但终究只有少数人受益而形成“老面孔”的怪圈。“菜单式教学”被许多人认为是社区教育中最为先进的做法,其实,不管这一教学方法做得如何到位,仍然是计划经济思维和单向供给行为。这种思维和做法,永远不可能办好居民满意的社区教育。实际上,社区教育不是居高临下的教育,而应该是自下往上生长的。社区学习共同体正是“草根”的,由地上长出来的。

社区学习共同体还突破了“实践社团”的局限性,即实践社团的宗旨是组织的发展,促进组织内部交流和知识共享,“把员工个人掌握的知识转变为组织知识”,让企业(组织)成为学习型的企业。与此相反的,社区学习共同体关注的是学习者个体的发展,关切的是学习者个人当下的幸福和个体生命状态的优化。

社区学习共同体突破了一般社团的局限性。严格意义上的社团是组织化程度很高的正式的群众性的团体,不仅有自己的章程制度,而且有着严密的层级结构,参与其中的成员,通常有功利性的目的。学习型社团,这个词是偏正结构,用“学习型”来定义“社团”。同时还表明两个概念之间存在先后关系,即先有社团,然后贴上了学习型的标签。亦即两者是可拆分的,不具有必然联系。比如从学习型家庭到学习型城市,都有这样一种前者定义后者的关系,一种先后关系。社区学习共同体与学习型社团的区别在于,这里的“学习共同体”是正正结构,学习与共同体互为前提,互相定义。即通过学习定义共同体(因共同学习而结成的能实现生命成长和建立守望相助关系的群体),通过共同体定义学习(“同自觉、共做主、互为师、自评价”的共同学习)。在这里,没有学习就没有共同体,没有共同体也就没有学习,两者之间互相依存,互为因果,具有不可分割的、必然的联系。所以,社区学习共同体与学习型社团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社区学习共同体的成员把功利目的甩在脑后,学习目的与过程融为一体,成为完整的人是目的,发展个体潜质是目的,发展潜质的过程也是目的。“学习型社团”或“学习型团队”及学习型组织,都是先有了组织或团队,这些组织或团队有其自身的功能和目标,当它们成为“学习型”时,可以更好地实现组织功能与目标,而组织或团队中的“人”并不是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