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读杨万里《过松源晨炊漆公店（其五）》的感受与优化

过松源晨炊漆公店（其五）

〔宋〕杨万里

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错喜欢。

政入万山围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

看到“杨万里”三个字，不禁使人联想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格言来。杨万里的确是一位饱读诗书，远走山川，游目骋怀，处处留诗的诗人，这首诗的标题也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就是交代了诗人山行的时间、地点与环境，很容易被读者忽略。其实，读完诗歌之后，你就会觉得诗歌标题不可等闲视之。一个炊烟袅袅的早上，诗人经过松源一个叫作漆公店的地方，看到群山万壑连绵起伏，层层叠叠，顿时产生了一种感受，这次下山，并非常人所言那么轻松容易，相反重重困难，接连不断。诗人进而体悟到，下山如此，人生之路亦然，坎坎坷坷，无穷无尽，没有一马平川的康庄坦途，没有一帆风顺的称心惬意。人啊，得要有清醒的认识，坦然面对。如此看来，松源的山山岭岭，漆公店的山路弯弯，的确启迪了诗人，教化了人生。这是此次山行最大的收获，你能说这个地方，这个早上，这段行程不重要吗？(www.xing528.com)

诗歌开篇突兀，先声夺人，大有含意。字面意思很简单，不要说下山容易，没有困难。深层追究，世人都道上山艰难，下山容易，其实不然，下山亦难。“莫言”是告诫自己，更是警醒世人，凸显诗人的清醒与冷静，理智与通达。暗含人生艰难要坦然面对的达观态度。次句“赚得行人错喜欢”一改首句的严肃庄重，变得轻松幽默。说行人空欢喜，说行人上当受骗，谁骗了谁呢？不是诗人骗了行人，而是世人自己的感觉与想当然欺骗了他们自己，感觉为虚，实践为实，下山到底容易不容易，你们走一遭不就很明白了吗？如此幽默，让世人惊讶，让读者诧异，心生疑问，追根究底，则要细细品读后面的诗句。诗中用词“错喜欢”，另一版本是“空喜欢”，两种表达，侧重点不同，前者侧重错误的感觉与认知，旨在分辨对错，后者侧重调侃世人欢喜成空，大失所望，流露幽默诙谐意味。笔者以为“空欢喜”更吻合诗人的风格与趣味。

三、四两句承接“错喜欢”，对第二句留下的悬念进行解释。本来，上山过程中要攀登多少道山岭，下山过程中也会相应遇到多少道山岭。山本无知，“一山放出一山拦”的描写却把山变成了有生命有灵性的东西，它仿佛给行人布置了一个迷魂阵，设置了层层叠叠的圈套。而行人的种种心情——意外、惊诧、厌烦，直至恍然大悟，也都在这一“拦”一“放”的重复中体现出来了。一句“政入万山围子里”表明诗人行走崎岖山路，陷入层层圈子的状态，颇有山环路绕，走不出去的感觉。“一山放出一山拦”既突出诗人的主观感受，又呈现一定程度的客观认知。诗人明白这个道理，并坦然应对小路崎岖、人生坎坷的境况。

纵观全诗，诗人借助景物描写和生动形象的比喻，通过写山区行路的感受，说明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深刻道理：人们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对前进道路上的困难做好充分的估计，不要被一时的成功所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