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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时期水利工程的兴盛与发展

时间:2023-07-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两宋时期是浙江水利建设继唐代以后又一个高峰时期。从文献记载来看,北宋时期的水利建设较之前代已经有长足的进步,水利建设更加普及。无论是水利技术水平,还是水利建设普及程度,两宋时期的两浙水利建设都已经达到了新的高度。水利建设得到进一步普及。两宋时期水利建设普及度已经较高,尤其是在相对发达的区域,水利网络的覆盖已经非常全面。这时期,城市水利的建设也日益纳入正轨。地方官普遍重视水利建设。

宋元时期水利工程的兴盛与发展

两宋时期是浙江水利建设继唐代以后又一个高峰时期。从文献记载来看,北宋时期的水利建设较之前代已经有长足的进步,水利建设更加普及。从相关方志反映的情况看,水利建设往往不仅仅局限在府治、县治的所在地,已经普及到乡镇一级。无论是水利技术水平,还是水利建设普及程度,两宋时期的两浙水利建设都已经达到了新的高度。

水利建设得到进一步普及。两宋时期水利建设普及度已经较高,尤其是在相对发达的区域,水利网络的覆盖已经非常全面。海盐县在北宋嘉祐元年由县令李维几兴建的“乡底堰三十余所”,“以灌十乡农田”。[387]这种由数十个小型堰闸组成的水利网络统筹建设,用以覆盖并不太大的农田范围,在此前还不多见。而在浙东的山区,由于田亩多位于山间坡地,故水利设施因地制宜,趋向于小型化,如於潜县“容塘、徐博家前塘、皂角塘、祐塘、温塘、徐太家前塘、浪后塘、墓后塘、余三家塘、徐五十一家前塘……承接白塔源等处水,流接荫田一百八十五亩”[388];又如“戴四捺、石牛水捺、小坑水捺、吴家捺、何长坞捺、小坑捺、桥头捺、卉岭村捺、徐家捺、徐家前捺、高坵捺、大石捺、湖老坞捺、桥下捺、坞口水捺、村前水捺、支候村捺、桥头捺、炭灶坞捺、柳瓜口坑捺、东山捺、广陵岸捺、乌山下捺、低溪水捺、喏口捺、板如岭捺、高桥捺、塘头捺……已上二十八捺承接千秋岭山坑水,上流下接,荫田七百六亩”[389]。近十处、二十处小型堤塘组成梯级水塘,用以灌溉小面积的山间农田,这种现象已经在当时很普遍。一些堰堤的兴建,只为灌溉数十亩农田,如富阳“涌泉堰,溉田五十余亩”;“风溪堰,溉田四十余亩;梓堰,溉田二百余亩;大公堰,溉田三十余亩;后步堰,溉田二十余亩”[390];等等。一个堰堤,大者溉田上百亩,小的仅溉田二十余亩,显示两宋时期水利建设更加因地制宜,水利工程趋向细微化,普及程度已经非常高。

城市水利得到进一步提升。这时期,城市水利的建设也日益纳入正轨。杭州的市内运河,大约兴建于唐,但北宋时才成熟定型。这些市内运河由于受潮水带来的泥沙等影响,经常会淤积,由此需要不时地疏浚,宋元丰三年“赐米三万石,开苏、杭州运河浅淀”[391]苏东坡任杭州知府时,曾兴建堰闸来治理淤塞问题,并利用西湖水冲刷运河:“运河在城中者,日受潮水沙泥浑浊,一汛一淤;比屋之民委弃草壤,因循填塞。元祐四年知杭州,苏轼浚茆山、盐桥二河,分受江潮及西湖水。造堰闸,以时启闭,民甚便之。”[392]苏轼在杭州另一项著名的工作就是疏浚西湖,并把淤泥堆积“葑草为堤”,形成著名的苏堤:“取葑田积之湖中,为长堤,以通南北,则葑田去而行者便矣……堤成,南北径十三里,植芙蓉杨柳于其上,望之如画图,杭人名曰苏公堤。”[393]当时疏浚的市河,往往既有行舟的功能,又可兼及农田灌溉,如奉化州的新河,元延祐七年知州马称德开浚,“立堰埭三处,潴水灌田数十万亩。又通舟楫,以便商贾往来”[394]

地方官普遍重视水利建设。宋室南渡,政治经济中心建立到了杭州,东南区域也由之得到进一步开发,农田水利建设进一步得到普及,当时的地方官员多在任职的府县范围内,推广农田水利,开展一系列的水利建设。南宋开庆、宝祐年间任职明州的吴潜,即在明州一带兴建了多处水利设施:“大使丞相(指吴潜)兴水利者遍乎四境。”[395]“宋宝祐间,丞相吴潜于郡城平桥南立水则,书平字于石,视字之出没为启闭注泄之准。”[396]鄞州江塘、开庆碶等一批水利设施都是吴潜任职时及之后兴建或倡议修建。如江塘“在(鄞县)鄞塘乡二十八都,宋郡守吴潜增筑”;“北渡堰,在(鄞县)县西南三十五里,宋守吴潜所创”;开庆碶“旧名雀巢,在鄞县手界乡”[397],“宋开庆元年判府吴潜重建”;“练木碶,在(鄞县)县南三十五里,宋宝祐间郡守吴潜建”;保丰碶“开庆元年判郡吴潜于其右创为五柱四门”;管山河,在慈溪县东南五里,“宋宝祐五年丞相吴潜以钱市民田,垦河五里,长七百丈有奇,阔三丈六尺,深一丈六尺,水由是达于茅针碶,鄞、慈、定皆利焉”[398];黄泥埭碶“宝祐五年判府吴潜委县丞罗公镇竟其事”等等。志书中记载吴潜兴建修建的水利项目有近十处,既有河道疏浚,也有碶闸修建,而且这些水利设施往往项目不大,但以其“丞相”“郡守”之职,亲力为之,“兴水利者遍乎四境”,可见当时对水利建设从朝廷至地方都相当重视。嘉兴太守赵善悉,在其任上整治了一系列的河道堰闸,疏浚了海盐县海盐塘河、招宝塘河、乌坵塘河、陶泾塘河等嘉兴境内的主要航道。其在北宋修建的乡底堰三十余所的基础上,又增加兴建,“增筑乡底堰八十一所”,使得原有的水利规模更大,设施更加细化。据粗略统计,南宋时浙江境内兴建的水利设施数量较之前代而言是最多的,很多县都有十数个水利的初建项目,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的,其中不乏大型的水利项目。一方面说明两宋时期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同时也显示这一时期对水利的重视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当时学者认为:“夫稼,民之命也;水,稼之命也。”[399]南宋时期思想家陈亮也说:“衣则成人,水则成田。”[400]这都体现了南宋时期对农田水利建设的普遍重视,而这种重视反映在水利建设上,就是水利项目的更加普及。

民间出资兴修水利开始大量出现。这时期,由于水利建设的普及,民间、乡闾也集合乡人力量,开展水利建设。实际上在宋代以前,记载中的大部分水利建设,多依靠朝廷、官府兴建,很少有以民间为主进行水利建设的。省内记载中较早以民间之力兴建水利的,当推汉代时的华信建海塘。据说华信因为家族比较富有,因此主持兴建海塘,刘道真《钱唐记》记载:“防海塘,去邑一里,郡议曹华信家富,立此塘,以防海水。”[401]《钱唐记》并记录了当时修建海塘时的传奇过程:“始,开募有能致一斛土者,即与钱一千;旬月之间,来者云集;塘未成而不复取,于是载土石者皆弃而去,塘以之成。故改名钱塘焉。”[402]不过,当时的所谓海塘,可能仅仅是位于西湖(据说当时称为钱湖)东侧的浅滩处,所筑的堤塘规模可能不大。据史料记载,在明确注明建于唐代之前的两浙水利项目共有超过百项,但明确记载由民间主持或出资修建的不足五项,除了前述提到的华信建海塘以外,还有以下几处:

健阳塘:在健跳所城外,唐僧怀玉筑堤五百丈余。[403]

花屿湖:花屿湖在慈溪县东南十里,旧有小塘,潴水,唐贞元十年刺史任侗劝民修筑。[404]

长安堰:在武义县西二里湖山潭,由三堰组成,上堰、中堰、曹堰,唐光化元年乡民任留建,溉田万余亩。宋庆元四年邑人高世修,叶之茂重修。[405]

花屿湖由民间出资出力,官府“劝筑”;其他两处都是不假官府资助,由民间兴筑。这种主要由民间自助兴建水利工程的情况大概由唐代开始出现,但数量不多,大约占当时水利兴建项目总数的百分之五[406]

由民间主持兴修水利现象的大量出现,大约在北宋时期。从记载来看,北宋时以民间士绅出资修建水利项目的情况开始增多,如位于温州的黄塘八埭,建于北宋宣和年间,属于“阻咸蓄淡”的沿海水利工程,作用是阻隔咸潮、留存山区下来的清洁水源。该项目覆盖周围“二十余里”,工程量不小,但却不假官府资助,自主修建:“里人叶尉达创斗门闸板,岁久腐,咸潮冲淤二十余里,田无灌溉,乡人病之,乃为埭。”[407]黄岩县民杜思齐在南宋开禧年间开凿新河,同样以一己之力,据万历《黄岩县志》载:“新河:在县北五里……宋开禧二年里人杜思齐开凿。”奉化县的蒋家碶、刘大河碶,又名王家碶,俱在奉化县北三十三都,北宋熙宁间邑人王元章之祖创建,建炎二年王元章重修。位于杭州永和乡的永和塘,当仁和海宁二县之间,“宋绍定己丑邑士范武捐财,以助修筑塘”;慈溪县的砖桥闸、颜家闸、黄沙闸三闸,都由宋隐士潘昌捐资建造。有的是官员捐出个人积蓄,助修水利,如慈溪县的黄泥埭碶,由南宋时浙东提举季镛“捐二千缗,助民为之”。由于水利工程一般都不是小项目,需要一定的财力与物力,且受益方也多为范围内的民众,故此前的水利工程多为官方修建,较少有民间或个人出资。从宋代开始,水利的修建更加普及,由于从朝廷到地方,都开始重视水利的作用,意识到水利对农业生产的重要性,认为“灌溉之利,农事大本”[408],认为“修利堤防,国家之岁事”[409]。在当时,“水利被视为国家大事。因此,宋代也是兴修水利有较大成就的朝代。国家统筹规划水利事务,一方面修复整治旧有河流渠道,一方面修筑新堤堰塘扩大灌溉面积”[410]。随之而来的是,由民间出资或集资修建水利设施的现象也开始接踵出现。虽然这种现象在明清时期非常普遍,但在两宋尤其是北宋时期,这无疑是一个新现象。

兴建水则以调控水位。这时期,沿海的明州、温州、台州等地还普遍建起了水则。水则的作用是监测水位,调控水量,以控制各沿海、沿河碶闸的启闭。遇到洪水泛滥,涨水淹没水则标志点,即开启沿江沿海各碶闸放水,以避免农田被洪水淹没受灾;一旦水位回落到水则标志点下方,即关闭碶闸闸门,避免水量流失导致干旱缺水。在当时的发展状态下,水则系统可以说是一种比较科学水文监测控制系统。如位于温州城内的“永嘉水则”,建于北宋元祐三年,是省内有明确纪年的较早建造的水则。此外,在两宋时期,省内多地都建立水则,以监控调节城市水位。其中,位于绍兴鉴湖的水则据说早在东汉年间即已经存在,并有多处保存下来。包括位于宁波的明州水则,也是留存不多的实例。

明州水则,又称平水则,在明州(宁波)城西南隅,“月湖之尾,去郡治数十步”。此地为诸水交汇之处,“水自它山来者由长春门而入,自林村石塘来者由望京门而入,皆会兹湖”,南宋时担任过丞相的郡守吴潜于开庆元年(1259年)在此设立水则,以控制、调节郡城的概闸启闭:“旁有石桥,名曰平桥。宋宝祐间丞相吴潜于郡城平桥南立水则,书‘平’字于石。视字之出没为启闭注泄之准。”吴潜《建平水则记》说明了建立水闸的缘由:

四明郡阻山控海,海派于江,其势卑;达于湖,其势高。水自高而卑,复纳于海,则田无所灌注。于是限以碶闸,水溢,则启;涸,则闭。是故碶闸、四明水利之命脉;而时其启闭者,四明碶闸之精神。考其为启闭之则,曰平水尺。往往以入水三尺为平,夫地形在水之下者,不能皆平;水面在地之上者,未尝不平。余三年积劳于诸碶……偏度水势,而大书平字于上。方暴雨急涨,水没平字,戒吏卒请于郡亟,启钥;若四泽适均,水沾平字,钥如故。都鄙旱涝之宜,求其平,于此而已。故置水则于平桥下,而以平字为准。后之来者,勿替兹哉。[411]

但吴潜建水则之前,明州可能已经有水则设施,据《宝庆明志》:

大石桥碶:(鄞)县东城外一里,童、育两山之水本自此入江,岁久湮塞,亦图志之所不载。淳祐二年(1242)郡守陈垲亲访古迹,得断石沙碛中,此地良是。遂即桥下作平水石堰,而于浦口置闸,立桥。内可以泄水,外可以捍潮。[412]

淳祐二年较之开庆元年(1259年)早十余年,其所建的平水则,是在“亲访古迹,得断石沙碛中”的基础上修建的,可见在此之前,水则已经存在。《明一统志》记载:“胡榘,宝庆中知庆元府,措置有方,于水利尤尽心。立水则,刊平字于石,为启闭之准,民皆德之”[413]。宝庆(1225—1227年)较之淳祐又更早一些。显然,吴潜由于在当时官位、名声更大,所以其修建的水则碑也名头更响。

浙江境内最早用水则调控水位的,可能不是温州的永嘉水则,而是属于绍兴鉴湖的水则。《嘉泰会稽志》记载,镜湖“湖下之水启闭……有石牌,以则之”。鉴湖的水则牌不止一处,由所在地委员管理,根据水位高低情况,决定闸门启闭:

一在五云门外小凌桥之东,令春夏水则深一尺有七寸,秋冬水则深一尺有二寸,会稽主之;一在常喜门外、跨湖桥之南,令春夏水则高三尺有五寸,秋冬水则高二尺有九寸,山阴主之……凡水如则,乃固斗门以蓄之;其或过,则然后开斗门以泄之。自永和迄我宋几千年,民蒙其利。[414]

《嘉泰会稽志》认为鉴湖的水则早在东汉永和年间开凿镜湖时就已经存在,到南宋时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了,“自永和迄我宋几千年”。镜湖的水则是否永和年间即已有之,还需要进一步的史料佐证。但大约在北宋宣和年间,位于浙西[415]的许多府县都已经设立了水则,以控制水位情况。《吴中水利全书》记载,宣和二年两浙提举常平赵霖,曾经“立浙西诸水则石碑,凡各陂湖泾浜河渠,自来蓄水灌田通舟,官为按核,打量丈尺,并地名四至,并镌之石”[416]

除了浙西在宣和年间普遍设立水则石碑,如前所述,温州的永嘉水则,设立时间要更早一些。永嘉水则“在谯楼前,五福桥西北第二间石柱上,云永嘉水则。至平字诸乡合宜”;水位以“平”字为准,水位超过“平”字,就需要开闸放水,如水位低于“平”字,则需要闭闸蓄水:“平字上高七寸,合开斗门;平字下低三寸,合闭斗门。”永嘉水则建造时间较早,“宋元祐三年立”[417]。元祐初年,其大背景即是在熙宁年间王安石变法,提倡水利建设,影响所及,两浙的水利项目许多是在这时期兴建。由此观之,明州的水则有可能也是这时期所初建,但需要进一步的加以考证。

此外,南宋时期,楼钥在瑞安范成大在丽水,都曾设置水则:

瑞安县穗丰石桥亦刻水则,淳熙戊申楼守钥立。[418]

(范成大乾道年间)作通济堰,搜访故迹,迭石筑防,置堤阏,立水则,溉灌有序。[419]

实际上水则仅仅是观测水位的标尺牌,要发挥其积极的作用,还需要与碶闸结合,实时观察水位,调控碶闸,才能发挥最大作用。《宝庆四明志》:

碶闸之设,必启闭得宜,则涝有所泄,旱有所潴,水常为吾之利。其或当启而闭,当闭而启,则害亦如之。四明前此水患,至民居沈灶旱稼生虫者,无他,惜水太过。诸碶不尽放故也。……郡守陈垲谓:旱涝丰歉,在天者固不可必,若人事所当修,岂容不尽其力。遂置平水尺,朝夕度水增减,以为启闭。地形高下不等,水之深浅亦然。大概郡城河滨之水,常以三尺为平,余可类推。过平以上,则当泄。中间数夕暴雨,水骤长至四尺有奇,守夜听雨声、日视水则,时当启闸,率分遣官吏四出斟酌尺寸,为放水分数。亦或尽板一决,城中三喉昼夜使之通流。是年虽积涝,谷粟蔬果一无所伤,岁以稔告。[420]

海塘建设开始普及。两浙的海塘建设,从唐代时开始逐渐重视,但当时多为零星建造,也未曾普及。两宋时期,海塘建设进入建设高潮。这时期,两浙范围普遍修筑海塘,以防“咸潮盘溢之患”。从北边的海盐县(含平湖)一直到南翼的平阳县(含苍南),海塘建设都有布局。尤其是钱塘江两岸,海塘修筑最早、最频繁,其中,会稽修筑最早,杭州府、嘉兴府次之。浙东的明州、台州、温州沿海,主要是两宋时期开始陆续有所兴建。由于两宋时期人口增多,对土地的需求也在增加,以前沿海一带的盐碱滩涂逐渐成为垦种的目标,于是,从明州、台州到温州,在这时期普遍在沿海一带建设了堤塘,兴建碶闸,以“阻咸蓄淡”,由此开辟了大片近海耕地。同时疏通港汊,一方面可以阻截海潮的内侵,避免土地的盐碱化;另一方面干旱来临,还可以储存淡水不至于流失,所谓“涝至则泄,旱则潴以灌输”[421]。比较典型的,就是北宋元祐年间提刑罗适在台州兴修的水利。罗适筑堤塘,造函闸,这些水利工程对温黄平原的农业生产起到了重要作用。据史料记载,罗适之前,黄岩温岭一带的近海平原,受海潮冲击,土地盐碱化严重,不利于稼穑,时人所谓的“负山濒海,形如仰釜;雨则众流奔趋,顿成湖荡;稍旱,即诸原隔绝,辄成斥卤”[422]。元祐年间罗适任提点两浙刑狱,即开始对温黄平原展开了一系列的水利整治。其中兴建堰闸十一处,阻绝海潮;开浚官河九十里,并支河、小泾等数百条,以灌溉农田。《嘉定赤城志》记载,官河“陆程九十里,广一百五十步;又别为九河各二十里支;为九百三十六泾,以丈记者七十五万分;为二百余埭,其名不可殚纪。绵亘灵山、驯雉、飞、繁昌、太平、仁风、三童、永宁八乡,溉田七十一万有奇。旧建闸一十有一,以时启闭”[423]。通过罗适对黄太平原的一系列整治改造,使得原来的盐碱滩地,成为台州的主要粮仓[424]。后人曾对此评论:“罗适开河置闸,地始可耕。”[425]越州、明州、温州地区也先后在滨海一带兴建了一系列海塘、碶闸,使得近海平原耕地增加,农业生产迅速发展,也促进了相关地区社会经济的发展。如绍兴府余姚县的“东部塘”,北宋庆历年间兴建,“绵亘八乡,其袤百四十里”。因为海潮冲击,导致沿海民田被淹,甚至冲坏民舍,“荡析田畴,漂溺室庐”。自修建东部海塘以后,使得上千亩滩涂改造成为良田,并免除役税,教民耕种,获得良好收成:“俾民蠲役经营海涂,开垦旷土,总之得田千六百亩有奇。”[426]再如温州平阳的万全塘,“自县北至瑞安飞云渡三十五里”,塘内原来为海湾滩涂,“世相传为海涨之地”[427]。从宋代开始,对海湾一带开始兴筑堤塘,到了南宋初年,堤塘进一步加强,“宋绍兴中,里人徐几为倡,铺石其上”[428]。此后,官府派员修建新的堤塘,沿飞云江筑堤,包围大片滩涂,形成了濒海耕地,“向为斥卤者,兹皆为沃壤”。

钱塘江浙西海塘分布在杭州郡城、盐官县、海盐县等地,其中,郡城附近海塘从五代开始修建频繁,宋代时愈加重视;而盐官、海盐的海塘从唐初兴建,并在南宋时多加修建。

钱塘江由于入海处特殊的喇叭口形状,使得潮水来势特别凶猛,往往造成岸线崩塌、土地流失,对沿岸地区的农田构成严重的威胁。有时候几十里地方、整个乡镇都被潮水淹没、冲走[429]。故浙江(钱塘江)两岸是最早开始兴建捍海塘的地方。比较有名的记载是刘道真《钱唐记》:“防海塘,去邑一里,郡议曹华信家富,立此塘,以防海水。”[430]据《元和郡县志》:“华信,汉时为郡议曹”[431],可见,位于钱塘县东侧的海塘最早建于汉代。《钱唐记》并记录了当时修建海塘的过程:

始,开募有能致一斛土者,即与钱一千,旬月之间,来者云集;塘未成而不复取,于是载土石者皆弃而去,塘以之成。故改名钱塘焉。[432]

但前人根据秦时即有“钱唐”之名而判断可能早在秦代时即已有建筑海塘的历史:

按:《史记》秦始皇过丹阳至钱唐,则秦时巳有之,非始于华信明矣。自汉已来,江潮为患,筑塘捍之,今云筑塘以备钱湖之水事,无稽证考之。《释文》云:唐,途也;钱,古籛姓;岂秦汉间有姓籛者居江干,或筑塘以捍海,遂以起名,如富阳孙洲之类是也。[433]

由此看来,早期沿江干而居者“筑塘以捍海”,或在秦时已经存在,并因此而名之曰“钱唐”,也是有可能的。但比较系统的海塘建设还是要从唐代开始。当时浙西的海塘建设主要在盐官一带,长庆年间(821年—824年)白居易任杭州刺史,也还没有对府城周边的海塘作大规模修建。尽管当时的海患不断:

唐大历八年(773年),大风潮溢,垫溺无算。咸通二年(861年),潮水复冲击,奔逸入城。刺史崔彦曾乃开外沙、中沙、里沙三沙河以决之,曰沙河塘……光化三年(900年),浙江又溢,坏民居。[434]

但由于海塘修建工程量较大,且海潮一日二次冲击,确实有一定难度,“人力未及施也”,当时白居易曾经写文告祷于江神,以祈求神灵祐祜,但并没有在府城一带兴建海塘。[435]

到了五代吴越时期,由于钱氏在杭州立足,对城市的拓展有了进一步的要求,又因为州治介于西湖与钱塘江之间,地形促狭,于是海塘的兴建就开始变得分外迫切,大规模的海塘建设也由此展开:“梁开平四年八月,钱武肃王始筑捍江塘在候潮通江门之外,潮水昼夜冲激,版筑不就,因命强弩数百以射潮头,又致祷于胥山祠,仍为诗一章,函钥置海门山,既而潮水避钱塘,东击西陵,遂造竹络,积巨石,植以大木。堤岸既成,久之,乃为城邑聚落,凡今之平陆,皆昔时江也。”[436]武肃王钱镠采取“造竹络,积巨石,植以大木。堤岸既成,久之乃為城邑聚落,凡今之平陆,皆昔时江也”。堤岸的筑成,也为郡城杭州拓展了相当的城市空间,以前的江边滩涂,变成了城市聚落。

两宋时期,府城一带的海塘修筑愈加频繁:(www.xing528.com)

宋大中祥符五年,潮抵郡城,发运使李溥请立木积石以捍之,不就。乃用戚纶议,实薪土以捍潮波,七年功成,环亘可七里。天圣四年,方谨请修江岸二斗门。景祐四年,转运使张夏置捍江兵,采石修塘,立为石堤十二里,塘始无患。庆历六年,漕臣杜杞复筑钱塘堤,起官浦,至沙泾,以捍风涛。又俞献卿知杭州,凿西岩作堤,长六十里。皇祐中,漕臣田瑜叠石数万,为龙山堤。政和六年,兵部尚书张阁言:臣昨守杭州,闻钱塘江自元丰六年泛溢后,潮汐浸淫,比年水势稍改,自海门过赭山,即回薄岩门、白石一带北岸,坏民田及盐亭监地。东西三十余里,南北二十余里。江东距仁和监,止及三里。北趣赤岸蘪口二十里。运河正出临平下塘,西入苏秀。若失障御,恐他日数十里膏腴平陆,皆溃于江。下塘田庐,莫能自保。运河中绝,有害漕运。诏亟修筑。七年,知杭州李偃言:汤村岩门、白石等处,并钱塘江通大海,日夜两潮,渐致侵啮。乞依六和寺岸,用石砌叠,从之。

南宋时建都临安,防海潮变得分外迫切,海塘修建也比较频繁:

绍兴末,以石岸倾毁,诏有司修治。乾道九年,复修筑庙子湾一带石岩。自是屡命有司修葺。淳熙元年,江堤再决。嘉熙二年复决。守臣赵与权乃于近江处所,先筑土塘,于内更筑石塘,水复其故。嘉定十年,江潮大溢,复修治之。[437]

盐官、海盐一带的海塘兴修较早,据《新唐书》记载:“开元元年重筑”,可见其始筑年代要早于唐代,并在唐初时做了比较系统的“重筑”与兴建,范围包括从杭州府的钱塘县、盐官县至吴郡的海盐县、华亭县[438]。据说海塘“阔二丈,高一丈”[439]。当时,位于钱塘江两岸的盐官、会稽一带地势低平,海潮容易涌入,对当地农田损害尤甚,故两地的海塘工程的迫切性也显得日益突出,史料显示当时的海塘修建主要集中在会稽、盐官一带。《新唐书·地理志》:盐官“有捍海塘,堤长百二十四里,开元元年重筑”[440];会稽“东北四十里有防海塘,自上虞江抵山阴百余里,以畜水溉田。开元十年(县)令李俊之增修,大历十年(浙东)观察使皇甫温、太和六年(县)令李左次又增修之”[441]。唐代时会稽的地位较杭州为重要,但在海塘的修筑方面,两地不分上下,盐官“堤长百二十四里”,会稽的海塘“自上虞江抵山阴百余里”,两者规模相当。可见在唐代时,浙江(钱塘江)两岸修筑的海塘,规模、重要性是大致相当的,与明清时期特别重视浙西海塘有所不同。

盐官海塘自唐初修建以后,之后在相当时期内均未见修建记录,可能由于当时沿海一带居人不多,以致海患的影响也不大。《宋史》的修撰者就认为宋以前的盐官一带“旧无海患,县以盐灶颇盛,课利易登”[442]。进入南宋以后,海患增加,对海塘的修筑开始逐渐重视,尤其是嘉定十一年的一次海潮,“海水泛涨,湍激横冲,沙岸每一溃裂,尝数十丈,日复一日,浸入卤地,芦州港渎荡为一壑”,卷走了大片的濒海田地,“县南四十余里尽沦为海”。嘉定十二年,有言官上奏朝廷,要求对之采取措施:“今闻潮势深入,逼近居民。万一春水骤涨,怒涛奔涌,海风佐之,则呼吸荡出,百里之民宁不俱葬鱼腹”,“乞下浙西诸司,条具筑捺之策,务使捍堤坚壮,土脉充实,不为怒潮所冲”。由此引起了朝廷的重视,并在嘉定十五年命浙西提举刘垕“专任其事”,刘垕对此提出了应对建议:

(盐官)县东接海盐,西距仁和,北抵崇德、德清,境连平江、嘉兴、湖州,南濒大海。(海岸)元与县治相去四十余里,数年以来水失故道,早晚两潮,奔冲向北,遂致县南四十余里尽沦为海。近县之南,元有捍海古塘,亘二十里。今东西两段并已沦毁,侵入县两旁又各三四里,止存中间古塘十余里。万一水势冲激不已,不惟盐官一县不可复存,而向北地势卑下,所虑咸流入苏秀湖三州等处,则田亩不可种植,大为利害。详今日之患,大概有二:一曰陆地沦毁,二曰咸潮泛溢。陆地沦毁者,固无力可施。咸潮泛溢者,乃因捍海古塘冲损,遇大潮必盘越流注北向,宜筑土塘,以捍咸潮。所筑塘基趾,南北各有两处,在县东近南则为六十里咸塘,近北则为袁花塘;在县西近南亦曰咸塘,近北则为淡塘。亦尝验两处土色虚实,则袁花塘、淡塘差胜咸塘,且各近里未至,与海潮为敌势。当东就袁花塘、西就淡塘修筑,则可以御县东咸潮盘溢之患。其县西一带淡塘,连县治左右共五十余里,合先修筑。兼县南去海一里余,幸而古塘尚存,县治民居尽在其中,未可弃之度外,今将见管桩石,就古塘稍加工筑,迭一里许。为防护县治之计,其县东民户日筑六十里咸塘,万一又为海潮冲损,当计用桩木修筑袁花塘以捍之。

可见这次修筑,主要是在原有海塘的基础上修筑加固,“今将见管桩石,就古塘稍加工筑”。对离县治较远的崩塌沙岸,没有进行加固,“陆地沦毁者,固无力可施”。而修治的重点主要是在县治周边的袁花塘、淡塘、咸塘等,“就古塘稍加工筑,迭一里许”。这次的修筑工艺以土筑为主,并以木桩加固,“当计用桩木修筑……以捍之”。[443]

浙东钱塘江海塘

浙东钱塘江海塘主要分布于于越州(绍兴)地区,也涉及慈溪县海塘的一部分。从史料看,这一区域的海塘修建年代比较早,可能是省内海塘修建最早者之一,原因即是早期两浙的中心,浙西在吴郡,浙东在会稽。加之会稽东汉年间兴建的鉴湖水利系统,可能涉及沿海一带的海塘整治,以达到“阻咸蓄淡”、“蓄水溉田”的功效,所以海塘的建设也可能早在东汉时已经涉及,但史书在这方面缺乏记载,故《嘉泰会稽志》称海塘建造“莫原所始”[444],也是比较谨慎的判断。

钱塘江海塘在浙东的分布,从萧山县一直延伸至上虞,长达百五十里余。其中会稽、山阴一段建造时间最早,唐代初年即已存在;两翼的萧山、余姚、慈溪海塘,约建于两宋时期,“在萧山县东北浙江入海处者曰北海塘,西自县东北十里长山之尾,东接龛山之首,亘四十里”;“在山阴者曰后海塘……起自汤湾,迄黄家浦,共六千一百六十丈;在会稽者东自县东八十里上虞江口,西抵宋家溇山阴界,延亘百余里。”[445]会稽海塘在唐代时已经被官府所重视,并多经整修、改造。唐开元年间,郡守李俊之开始大规模的兴建,此后唐大历年间、太和年间都曾由官府主持修建,《新唐书》:“(会稽)东北四十里有防海塘,自上虞江抵山阴百余里,以畜水溉田。开元十年(县)令李俊之增修,大历十年(浙东)观察使皇甫温、太和六年(县)令李左次又增修之”[446]。记载中提到的“以畜水溉田”,说明位于会稽的海塘,除了阻挡海潮冲击,还有积蓄淡水、灌溉农田的功用。显然,这部分的海塘与稍后修建的玉山、朱储斗门一起,组成具有“阻咸蓄淡”、“以水溉田”的功能,实际上也是东汉年间建造的鉴湖灌溉体系的一部分。由此判断,会稽海塘的兴建可能要远早于唐代。《嘉泰会稽志》记载了玉山、朱储斗门的情况:

朱储斗门在县东北二十里,唐贞元初观察使皇甫政凿玉山、朱储为二斗门,以蓄水。

玉山斗门八间,曾南丰所谓朱储斗门是也。去湖最远,去海最近,地势斗下,泄水最速。

斗门具有“阻咸蓄淡”的功能,既能阻挡潮水冲击,旱季能“蓄淡”,汛雨时节便于排涝,是与海塘一体的配套工程。

到了宋代,海塘的修筑得到进一步加强,因为“海水冒田,独为民病”,所以历任地方官对之多有修缮,“或遇圮损,随即修筑”[447]。南宋绍兴年间、嘉定年间都曾做过修缮。绍兴三十二年十月至隆兴二年的修建工程,嘉泰《会稽志》有记载:

府城北水行四十里,有塘,曰防海。自李俊之、皇甫温、李左次躬自修之,莫原所始。皇朝改隶,巫山、威凤二乡适直其地,为田八百顷,前志谓畜水以利灌溉,今泯然无迹。而海水冒田,独为民病,塘之外不能寻尺。其役始以绍兴三十二年十月,成以隆兴二年十月。[448]

南宋嘉定年间,潮水冲击堤岸,损毁民田、民舍,郡守赵彦倓请示朝廷,拨款修缮,历时一载,“裨修共六千一百二十丈,砌以石者三之一”,并规定官员专职巡视海塘日常维护情况,“今后差注山阴尉职,添带巡修海塘,视成坏以加劝惩”。为了保证修缮经费,还专门设立庄田,其租税用以海塘修缮的费用:“所计五百七十八亩,山园水塘三百七十二亩,置庄于古博岭,藏其租,委官掌之,以备将来修筑费。”《会稽续志》记载:

清风、安昌两乡,实濒大海,有塘岸以御风潮。或遇圮损,随即修筑。若易为力,或浸不省……至嘉定六年,溃决余五千丈,冒民田,荡室庐……转徙者二万余户,斥卤渐坏者七万余亩。岁失两乡赋入以万石计者。(嘉定)四年,于兹守赵彦倓请于朝,颁降缗钱殆十万,米万六千余石,以益以留州钱千余万。仓司被旨督办……秋,兴役筑塘,及裨修共六千一百二十丈,砌以石者三之一。起汤湾,迄王家浦,以明年夏毕工。会诸暨县民杜思齐以造伪获罪家没入郡,又请买其田于安边,所计五百七十八亩,山园水塘三百七十二亩,置庄于古博岭,藏其租,委官掌之,以备将来修筑费。又请行下吏部,今后差注山阴尉职,添带巡修海塘,视成坏以加劝惩。[449]

余姚县的海塘建筑时间则略晚,大约在北宋庆历年间。时值推行新政,提倡“均公田”、“厚农桑”,海塘就是在此大背景下修建。因为位居县之东侧,故名之为“东部塘”,由余姚县令谢景初主持兴建,时任鄞县县令的王安石为之作记:

自云柯而西有堤二万八千尺截然,令海水之潮汐不得冒其旁田者,知县事谢君为之也。始堤之成,谢君以书属余,记其成之。始曰:使来者有考焉。得卒任完之,以不隳。谢君者,阳夏人,字师厚,景初其名。以文学世其家,其为县,不以材自负,而急其民之急。方作堤时,岁丁亥十一月也。能亲以身当风霜氛雾之毒,以勉民作,而除其菑。又能令其民翕然皆驩趋之,而忘其役之劳,遂不逾时以有成功,其仁民之心效见于事,如此而犹自以为未也,又思有以告后之人,令嗣续而完之,以永其存善。夫仁人长虑却顾图民之菑,如此其至,其不可以无传。为书其堤事,因并书其终始,而存之以告后之人。庆历八年秋记。

此后海塘损坏,有牛秘丞者再做修缮,改土塘为石堤:“后有牛秘丞者,又尝为石堤,已,乃溃决。于是岁起六千夫,役二十日,费缗钱万有五千,修之。民疲而害日甚。”[450]到了南宋庆元二年,县令施宿又重加扩建,“增筑视旧倍蓰”,长约一百四十里,绵延八乡。著名学者楼钥为之记:

庆元二年,令施宿始因岁役,革具就实。既竣事,则图所以永其存。盖东之为云柯、梅川、上林,在承平时,尝有牛秘丞斫石为堤,岁久堤移,石亦淹没。命工求诸淤淖而具得之,爰相旧规,创意迭累,既壮其东偏矣。西之为兰风、东山,特当涛势冲突,徒恃土堤,惧不能久。则又计工采石,鼎新改筑,盖为费者八千缗,而西偏石堤复立焉。深惟厥终,俾民蠲役经营海涂,开垦旷土,总之得田千六百亩有奇。乃建置海堤庄用,其租入随时补苴,力不困下而堤益固。自是岁,省民夫十有二万。

浙东沿海海塘

浙东沿海海塘包括明州、台州、温州东部沿海海塘。从史料看,这一地区的海塘主要是在两宋时期开始建设。尤其是宋室南渡以后,沿海一带普遍开始建设堤塘,兴建碶闸,开辟了许多近海耕地。宝庆《四明续志》记载明州府定海县(即今镇海县)有“旧海塘”、“新海塘”之名:“定海旧海塘田一千九十亩……新海塘田二百四十五亩三十步”[451];旧海塘,也即后海塘,又称海石塘,在定海县东北五里,南宋淳熙十年县令唐叔翰始建。初为土塘,后被风潮冲激,“弗绩”。淳熙十六年,仿照杭州捍海塘,“迭石甃塘”,南起招宝山,西北抵东管二都沙碛,长“六百二丈”。嘉定十五年,县令施廷臣、水军统制陈文又加增建。嘉靖《宁波府志》记载说:

定海县海石塘,在县东北五里大浃江东,出两山对峙,曰蛟门,曰虎蹲。出蛟门东北,连海洋,风潮冲激,少失堤防,则平田高地皆为咸潮所吞吐。宋淳熙十年,令唐叔翰与水军统制王彦举统领筑之,弗绩。十六年请于朝,效钱塘例,迭石甃塘,岸六百二丈五尺。东南起招宝山,西北抵东管二都沙碛。嘉定十五年,令施廷臣、水军统制陈文又接连增甃五百二十丈,于石塘尽处再筑土塘三百六十丈以续之。建永赖、海晏二亭于塘之左右。

慈溪县海塘初建年代大约在北宋,位于县西北六十里,西自白洋浦,经向头山,东接定海县境,凡四十里。又有东海塘,在慈溪县东四十五里,长一百二十丈,阔三丈六尺,南北皆接定海县界。宝庆《四明续志》说:“东西海塘,自石人头山至瓜誓山九百七十四丈,自赡军库至龙尾山四百八十丈”;“古有海塘闸柱,屹然中存。”自海塘建成后,原来的海湾滩涂,都成为丰产的良田:“已成畎亩者,禾黍菽麦弥望。”[452]

台州海塘有规模的修建也主要是在宋代。如宁海县有健阳塘,在健跳所城外,是一处海塘与斗门结合的堤塘设施,除了防海堤塘,中间设立陡门,以利于内河河水汛期排涝,即所谓的“中设陡门,则未尝不资蓄泄也”[453]。建造年代较早,据说始建于唐代,由僧人怀玉募缘兴建,“筑堤五百余丈”[454]。宋代以前的海塘建造很少见于文献记载,其中很大的原因,可能是这些构筑活动范围都比较小,影响不彰,以至于史书有所阙如。到了宋代以后海塘修建的记载开始增多。除此之外,北宋元祐年间提刑罗适在台州兴修的水利,是这时期台州地区最重要的海塘建设工程。比较遗憾的是,虽然史书中对罗适兴建函闸、整治官河记载较多,但对其在海塘方面的兴建语焉不详。南宋时朱熹在整修黄岩诸闸时有《修闸奏状》,其中提到“旧有河泾堰闸,以时启闭,方得灌溉”,这其中的堰,可能就包括防海堤塘。较朱熹稍后的台州人彭椿年在其《重修黄岩诸闸记》中,提到“古来为埭二百所,足以荫民田”,这二百埭中,或也包括沿海堤塘;并进一步指出“元祐间,罗公适持节本路,因其埭之大者,建置诸闸”[455]。可见,这些“埭之大者”多位于河口海边,与常丰闸、清混闸等,组成了“筑塘以捍海”“阻咸蓄淡”的堤塘函闸体系。除了常丰闸、清混闸,罗适修建的概闸共有十一处,“今之黄望、石湫、永丰、周洋皆其遗迹也”[456]

其中的常丰、清浑二闸,是当时比较重要的海塘配套工程。二闸都位于原黄岩县东隅。《清一统志》:“常丰闸,在黄岩县东江河之间,河清江浊。宋元祐中,提刑罗适建清浑二闸,以防河水之泄、潮水之入。随潮大小,以时启闭,为舟楫往来之利。”[457]三闸自北宋元祐年间建成以后,历代多经修缮。“淳熙间,考亭先生朱公及西蜀勾公昌泰相继为常平使者”,先后做了修缮[458]。其中,浙东提举勾昌泰修缮时,曾填平二闸,但在元代大德年间知州韩国宝却恢复了二闸,“舟楫往来,随潮大小,以司启闭”,可见勾昌泰填平二闸之举显然缺乏周全考虑。《宋史》对之有记载:

淳熙十二年,浙东提举勾昌泰言:黄岩县旧有官河,自县前至温岭凡九十里,其支流九百三十六处,皆以溉田。元有五闸,久废不修。今欲建一闸,约费二万余缗,乞诏两浙运司,于窠名钱内支拨。

明年六月,昌泰复言:黄岩县东地名东浦,绍兴中开凿,置常丰闸,名为决水入江,其实县道欲令舟船取径通过,每船纳钱,以充官费。一日两潮,一潮一淤,才遇旱干,更无灌溉之备。已将此闸筑为平陆,乞戒自今,永不得开凿放入江湖,庶绝后患。[459]

此后不久,“李谦、李大性又重修焉”,“以永丰之闸又复废淤,从而新之”[460]。到了明嘉靖年间,黄岩县筑城,地形改变,二闸也逐渐被废弃:“明嘉靖壬子筑城,跨河而东,设陡门于河口,仅容水之往来,舟楫不通,二闸虽存无所用矣。”

温州海塘主要分布于乐清、瑞安、平阳沿海,早期海塘多建于宋代,后期由于海岸线拓展,先期修建的海塘有些演变成内河塘。如平阳万全塘,在平阳县东北,“自县北至瑞安飞云渡三十五里”,塘内原来为海湾,“世相传为海涨之地”[461],后沿飞云江筑堤,形成平畴,万历《温州府志》说:“万全乡,负县郭,古为海,后筑塘为田”[462]。海塘原来由夯土筑成,稳定性较差,“旧破河为土塘,岁久颓圮”;后改为土石结合,稍有进步,“宋绍兴中,里人徐几为倡,铺石其上,功未成而□”[463]。但比较频繁的修建大约从南宋时开始:乾道二年“海溢塘坏”,朝廷派员“临视,塘内徙数百步”,“始用刚土杂石子筑之”[464],但这次工程范围不大,“未大修筑也”[465]。此后,由官员捐资倡议、民间集资,对堤塘做了彻底改造,“淳熙间左司议蔡必胜以石更造,费二十余万缗,因即鸣山保安院为修塘司,出纳有籍”[466]。此次修缮较绍兴年间更进一步,原来是“铺石其上”,此次是“以石更造”,改土筑为石砌了。当时除了左司议蔡必胜等出资“二十余万缗”,还要求塘内税户都来出资出力,“乃约里居税户随其厚薄,分力办事”,还专门成立了修缮、维护堤塘的机构“修塘司”,以保障堤塘的日常维护与不时修建。此次改造修缮基本奠定了万全塘的整体框架。

元明时期,万全塘曾被大规模拆除,嘉靖年间又整体修复。“元初修塘司没入官塘,遂阙陷。大德九年,滕天骥督民修完。”元末时因为战乱,拆塘石而建县城,由此遭到严重破坏。明初因为沿海筑城,海塘石材再度成为被拆对象:“元末县筑城,塘石拆毁”;“洪武八年增筑平阳城,塘石尽毁。”“弘治巳酉(二年)王令博图复阙旧,功未成而去。(弘治)十三年壬戍,何节推鼎修筑完固。”[467]“正德间,大理寺正周敦摄县事,议筑石堤未果。”“嘉靖二年,知县叶逢阳、县丞唐祐砌石为之,高寻有四尺,广倍之而有余,长一万二千余尺。”[468]这次的工程非常彻底,“仿浙江钱塘制”,工程费用、工程材料所费不少,“费巨用宏”。虽然如此,知县叶逢阳、县丞唐祐仍旧以保障质量为前提,“以为不若是,无以善后贻永”,费用不足,则“萃缗于亩”。于是,“规货食,计匠佣,揣遐迩,董事期。萃缗于亩,剜石于山,鸠工于良,责成于水利所及之乡”。堤塘建筑“仿浙江钱塘制”,采用上下错缝砌法,以图牢固:“每地丈法,用长条石九十以为之经,短条石六十为之纬,纵横积叠,上下参错。复以乱石杂土傅其里,以为贴帮。”[469]除了砌作石塘,此次工程还兼顾塘河疏浚,以便雨季时排涝:“又率民馀力,疏通陡门陂浦,以备暴涝。”万全塘的建造,对于濒海平原的形成主要不可小视。以前的海湾滩地,由此逐渐成为粮仓,“向为斥卤者,兹皆为沃壤”,对当地的社会经济发展具有重要作用。

除此之外,瑞安的沿海也筑有海塘,年代也不会晚于宋代。弘治《温州府志》记载:

瑞安县沿海圩岸塘,在清泉、崇泰二乡。又自城南越江,自东纡长二十里,至平阳县砂塘斗门,在南社乡。以备沿海飓风秋作、海涛淹没田禾之患,所系甚重,遇有坼塌,必加修筑,以捍障焉。洪武二十七年为为兴利除害事重筑。[470]

宋代兴建的水利项目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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