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苗服饰的历史演变及地域分布

历史长河中凤凰松桃式苗族服饰属红苗属地,因此,有必要先了解红苗服饰的历史演变。

苗族支系非常复杂,目前学术界仍没能理清苗族支系的确凿数量和分布。^[1]为了研究需要,本书采用属于红苗的支系划分,源自于《黔南职方纪略》卷九《苗蛮》所载：“播州杨氏,其族属之,在贵州者,曰獚^[2]。汉末大姓有赵氏者,其后讹为夭家。又有童氏者,其部族即为童家。苗人各以衣服别其种类,于是有白苗、花苗、青苗、黑苗、红苗……大抵贵州所有苗种凡五十有二,曰白苗,曰花苗,曰青苗,曰黑苗,曰红苗……”红苗,安化、铜仁、松桃、遵义皆有之,衣用彩丝。清爱必达撰写的《黔南识略》卷二十《松桃直隶同知》记载：“康熙四十三年,平红苗,设正大营,以同知驻其地；雍正八年,平松桃红苗,建城于松桃山下,移同知驻焉。”从这可以看出,苗族支系中的红苗以居松桃和铜仁最多、湘西次之,正应了现在凤凰松桃式苗族服饰的所涉之地。

凤凰松桃式苗族服饰主要存于贵州松桃县和湖南凤凰山江镇,两地在明清时隶属于铜仁府^[3]。《黔南识略》卷十九《铜仁府》中就铜仁府所辖区域给予明确界定：“铜仁府在省城东六百六十里……其境东至湖南凤凰厅亭子关界四十里；西至思南府安化县苗旺缠溪寨界一百八十里；南至思州府黄道司下溪白果树寨界七十里；北至松桃厅马脑营寨界五十里；东南至湖南沅州府麻阳县小坡张家寨界六十里；西南至思州府田坪、高楼坪寨界七十里；东北至湖南凤凰厅茶园、沙坪寨界五十里；西北至思南府安化县沙坝场、小屯寨界九十里。”另有《贵州通志》载：“铜仁居省治之东北隅,西南与思南石阡接壤,北则蜀,东则楚,松桃一营绾楚蜀之枢,俗名为三不管之地,实红苗盘踞之区也。”历史中因设防需要将铜仁府之松桃划出为松桃厅,史证于道光《黔南职方纪略》卷六《松桃厅》中有详细记载：“松桃厅昔系铜仁府分防同知,嘉庆二年改为直隶同知,拨铜仁府之坡东坡西及乌罗平头两土司地归厅管辖,乌罗正副长官司二员,共管十三洞,平头正副长官司二员,共管十五洞,悉系前明安插汉户,久隶版图并无苗民夹杂之处,其苗寨尽在坡东坡西两支,坡东界联楚省永绥、凤凰两厅。”根据史实材料,可以明确铜仁府在明朝永乐时期就已经设置,虽地域在不同时期有所变动,但大的范围没有变化。通过以上分析,红苗支系的地域就是现今的贵州省松桃县、湖南的凤凰县山江镇和重庆的部分地区,以松桃县的苗民最多,凤凰的苗民次之。

至于红苗支系的服饰可在清代百苗图中找到有关佐证。

《黔南识略》卷二十《松桃直隶同知》记载：“苗民（红苗）以吴、龙、石、麻、白五姓为多,白姓多居铜仁,松桃则以田姓易白姓,为苗民五大族,余则有唐、贺、杨、欧诸姓。又有汉人变于苗者,曰变苗。嘉庆元年平苗匪,男苗皆薙^[4]发,衣帽悉仿汉人,惟项带银圈一二围,亦多不留须者,女苗头必裹布,耳带大环,项带银圈,自一二围以至十余围不等,上著窄袖短衣镶花边,下著摺裙,无中衣^[5],不裹足……女苗习耕种,勤纺织,养家蚕,织板丝绢及花布锦以为业。”在这部书中,将红苗支系存在的主要姓氏和居住地进行了大致说明,同时也说明了有少数汉族变为苗民的案例。受朝廷镇压,苗民剪发穿汉服,为区别在颈部带银圈,女苗上衣短（从相关绘图本看,衣长在臀部以下）且在袖口和衣领部位镶花边,着摺裙且裙摆较长,此处说的窄袖非今日之窄袖,仍有一定的宽松度。

清末木孔恭摹绘《黔苗图说》：“在铜仁府者,多有吴、龙、石、麻、白五姓,衣服悉用班丝^[6],女工以此为务。”（如图1-3-1）从该图我们可以了解到,女苗着红色摺裙且长度较长,上衣为深色,衣长在臀围位,侧襟开衩,袖口与领襟处镶红色花边。

图1-3-1　红苗图

图1-3-2　红苗图

雍正时期的陈牧作《进贡苗蛮图》：“（红苗）铜仁府有之,吴、龙、石、麻、白五姓,衣服悉用班丝红,以此为务。”（如图1-3-2）依图所得,女子上着红色上衣,且有较宽的云肩装饰,袖口、领襟和裙下摆用织锦花边进行装饰,下着长摺裙,头戴帕,衣长处于臀围以下。

清陈浩《蛮苗图说》：“红苗在铜仁府属,多龙、吴、麻、白等姓,衣用斑丝织成,女工以此为务。”（如图1-3-3）清彩绘本《苗蛮图说（82幅）》解说版：“红苗在铜仁府,衣服悉用斑丝织成,女穿红裙。”（如图1-3-4）清《黔苗图说（57幅）》解说版：“红苗衣服悉用斑丝织成,女工以此为务……在铜仁松桃,有吴、龙、石、麻、白五姓。”（如图1-3-5）相传《蛮苗图说》和《苗蛮图说（82幅）》解说版均为陈浩所著,未加考证,但内容基本相同,只是《苗蛮图说（82幅）》解说版附加了解说而已。从内容上区分,《黔苗图说（57幅）》解说版为《苗蛮图说（82幅）》解说版的一个地区分流,表述内容也基本相同。依图所得,女子有着红色长摺裙,且有披巾装饰,头戴帕,右衽偏襟,袖口、领襟等处有镶花边。

图1-3-3　红苗图

图1-3-4　红苗图(www.xing528.com)

图1-3-5　红苗图

晚清绘本《苗蛮图说（82幅）》：“（红苗）在铜仁府属,多龙、石、吴、麻、白等姓,衣服悉用斑丝,女织以为务。”（如图1-3-6）清彩绘本《苗蛮图说（42幅）》：“红苗在铜仁,龙、石、吴、白等姓,衣服用班丝,女织为务。”（如图1-3-7）这两部著蛮苗图场景一致,估为临摹抄本。女苗均上着深色上衣,袖口有明显的镶边,但领襟处无镶边,头戴帕；一女肩披霞帔,一女穿红色长摺裙,下摆处有宽镶边装饰。

图1-3-6　红苗图

图1-3-7　红苗图

清末墨书彩绘本《苗蛮图册（48幅）》：“红苗在铜仁府者,多有吴、龙、石、麻、白五姓,衣服悉用丝,女红^[7]以此为务。”（如图1-3-8）依图看,女苗着右衽偏襟上衣,领襟、袖口和下摆镶花边装饰,衣长在臀部位,下着红色长摺裙,在裙摆处镶花边；项戴银圈。

清代彩绘《苗族生活图（40幅）》：“红苗在铜仁松桃所属,有石、麻、田、龙等姓,习俗与施秉之生苗盖一类也,衣尚红。”（如图1-3-9）据图,女苗全身衣服均为红色；上衣为右偏襟,领襟、袖口和衣身下摆均有镶花边装饰,腰系带；裙为长摺裙,裙底摆有宽饰边。

图1-3-8　红苗图

图1-3-9　红苗图

另有《（道光）松桃厅志》卷六《苗蛮》载：“苗人（红苗）服饰,五姓皆同。青布裹头,衣尚青,短仅蔽膝,男著裤,女著裙,裙多至数匝,百褶褊褼^[8]甚风不举,盛饰时用斑丝,常服惟青布,近则少壮妇女多用浅蓝亦名月蓝……其男之黠者,装束全与汉民同,惟女不弓足而已。”这些文献说明了红苗在这个时代已弃红尚青,有用浅蓝色,衣长至膝盖,下着摺裙；此时苗服饰也已开始向汉服同化。

以上清代地方志和清代百苗图的相关文献主要包括如下内容：一是红苗受到认可,上述文献均采用“红苗”字样,可见当时红苗是苗族支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二是红苗的地域分布,上述文献均有“铜仁府”和“松桃” 等字样,可见当时红苗主要存于铜仁府属地和松桃直隶同知属地,而从《黔南职方纪略》中可知红苗还存在于湖南安化、湖南凤凰和重庆遵义等地。三是红苗的衣着特征：“衣服悉用斑丝”“衣尚红”“红裙”“窄袖短衣镶花边”“下著摺裙”“无中衣”。再从配图分析,红苗上衣均为右衽偏襟,长度在臀围与膝围之间,衣身宽松,袖型合体,在领襟、袖口均有镶花边装饰,也有在上衣底摆镶花边装饰的；红苗裙装均采用长摺裙,长度及踝,大部分采用红色面料,也有在裙底边做镶边装饰的。四是红苗使用的汉姓有吴、龙、石、麻、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