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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岸:行政力量的标志

时间:2023-07-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芙蓉圩由于是围湖成田,地属两县分管,为了分界而在圩中筑有界岸一道。界岸的规制仅次于大围,面阔一丈,脚阔一丈八尺,高六尺,外加子岸四尺,其宽度相传五马可以并行。早年周忱修筑芙蓉圩时,由于其职位很高,总管江南数府事务,因此可以用上级行政力量来解决问题,这些矛盾在当时表现得还不明显。显示了官方力量与民间力量的能量差异。饬县立案等情,除批示并檄县一体示禁、勒石遵守外,合行给示永禁。

界岸:行政力量的标志

芙蓉圩由于是围湖成田,地属两县分管,为了分界而在圩中筑有界岸一道。修筑界岸首先是水利的原因:“阳之田有低于锡者,锡之田有低于阳者,全赖划疆以守,不使邻国为壑。”界岸的规制仅次于大围,面阔一丈,脚阔一丈八尺,高六尺,外加子岸四尺,其宽度相传五马可以并行。界岸具体分布如下:“自甘家闸北堍起至薛家坝东半座止,水口、村基、实岸共计一千五百八十二丈三尺,外界岸在内,系东二十一圩屏障,以捍锡邑高阜之水。自薛家坝西半座起,至狄家坝止,水口、实岸、村基共计一千零一丈四尺五寸,系西十四圩屏障,以捍西圩高阜之水。自横河沟梢起,至界泾坝止,水口、村基、实岸共计三百八十五丈七尺,系政成二图屏障,以捍锡邑高阜之水。”[140]如此,就将全圩内的高低田进行了分割,有利于防御洪水。在具体修筑时,为了确保坚固,又在其侧加筑抵水岸,“由杨田闸向北至狄家坝连界岸作抵水岸,又与丰北一图相隔,令一图更向上游作下闸坝抵水岸”,由此使得“阳锡既分,东西亦判”,更重要的是在水利上也实现了两县分离和高低分离,“使高处之水不灌入低处,高处不涸,低处不淹,实为两利”。界岸在管理上则由两县具体分段管理:“界岸为圩心大堤,由甘家坝起,至里住坝,两岸夹河,南岸则锡邑人承管,北岸则阳邑人承管。自里住坝过黄婆湾,至杨田闸,则阳邑人承管,由杨田闸至界泾坝,则锡邑人承管。其莫家港西岸则又政成人修之。若杨田闸至狄家坝连接界岸迤而北为阳邑,东西圩界岸全系阳邑,与锡邑无涉。”[141]至少在表面的规章制度上,将双方的界限划分明确,责任也规定清楚了。

实际上由于地域上邻近导致水利上的相关,矛盾与争端总是存在的,有时甚至连附近属江阴管辖的马家圩(俗称十七圩)等地也往往会卷入到其中,由此使得这里的水利问题复杂化。早年周忱修筑芙蓉圩时,由于其职位很高,总管江南数府事务,因此可以用上级行政力量来解决问题,这些矛盾在当时表现得还不明显。在此之后,问题主要在地方层面上解决,矛盾和争端也就开始增多。万历年间郭之藩在修岸时向上级报告说:“近年卑职遵奉水院治田事例,亦止将本县地方量加增葺,不知本县各圩与无(锡)、江(阴)两县濒湖之圩地壤相接,形势互倚,俱未及行文知会,一起修筑。以故本县之已筑者,虽稍有堤防,然亦随因隔县之未筑者,洪流冲荡,其势同归地浸没废弛而后已耳。”为此郭之藩发出过“地关两县,心力不齐”的感慨。[142]除了筑岸工作外,戽水亦是重要的矛盾原因,芙蓉圩“自筑圩以来,无通圩戽水出塘法,一遇霪潦,西面田尚可支持,东面则水无泄处,坐以待毙而已。盖圩田高下错出,地广人稠,心力不齐,古人有谋及之者,而格于形势,辄尼不行”。道光二十一年(1841)阳湖县出面,联合无锡县共同行动,“谕饬通圩戽水出塘,移会锡邑,一体遵照。又躬自督率,务期有成,以补昔人所未备,诚法良意美也”。可见在此之前,两县所属基本上处于各自为战的局面;以此为开端,开创了“大棚车”戽水的新制度。这次活动是官方主持的,因此效果相当不错,“此次官为经理,民既怀德,亦复畏威,惰者可使之勤,散者可使之聚,功不难以旬日计”。但一旦脱离官方力量的主导而由民间力量自主管理,则情形大为不同,“若概责成圩长,东嚣西叫,坐踞高处者必不乐为低处合戽,效尤观望,此推彼诿,将同筑室道谋,是用不集,不可不虑”[143]。显示了官方力量与民间力量的能量差异。

关于筑岸、戽水、经费、人夫等问题的纠纷屡见不鲜,其结局往往要由官方出面方可解决,如乾隆十九年(1754)大水,因排水问题,民间矛盾突出,“(佳维)公鸠督西圩诸村落戽水救苗,竭尽劳瘁。而东圩之人志涣议杂,转相构讼,势甚煽动。公据理申诉,卒得直于官,活苗无算,圩人赖以粒食,皆公之力也”[144]。又道光三十年(1850)大水,“(协占)公立车救田禾,因邻邑人霸阻灌塘成讼,公不惜家财,挺身而出,暨族兄容照、弟子英诸公讼之府庭,而灌塘旧章得定。既又偕堂兄净氛公等刊刻塘簿,俾圩内一切章程,迄今有所遵守”[145]。而最为典型的事件发生在咸丰年间,“(无锡吴氏)世居芙蓉圩吴慕湾村,毗连阳邑,田最低。逢水灾,为阳邑人牵制不能戽救,圩人患之”。咸丰初年,“(子英)公与堂兄又新、容照、鉴卫督率圩民大修界岸、圩岸,将水灌入界河,挺出外塘,戽救田禾。阳邑人率众霸戽,公遂偕数兄赴府县控诉,府邑尊饬谕阳邑绅董押令阳邑人与公讲和,定‘大则提塘,小则灌塘’八字为戽水永远章程。至今每逢水患,戽救甚便。民之赖其利者已三十年矣”[146]。以上所述,还只是事关两县,而关于在围岸上开口引水灌溉的矛盾,由于分水不均,更是涉及了三县(阳湖、无锡、江阴)的利益,最终的解决也是由级别更高常州知府出面,颁碑永禁私开水口方得以解决。(www.xing528.com)

据阳邑乡董生员任椿甲、锡邑圩董生员余治、江邑乡董生员谢仲明等赴府禀称:生等阳锡江芙蓉、冯家、十七等圩自明周文襄公筑湖成田,外设大围以御水患,各有洞闸以备戽灌。道光二十年大围溃决,蒙宪拨费修筑,详定以该圩地势低洼,常被水患,永保围岸,不准私开,违者照例治罪。立有禁碑,修堤录可据。讵今夏亢旱,阳邑刘行方、江邑刘春松胆大私开三缺,藉称救田四千余亩。坝截上流潮水,以致下流附近四万余亩毫无勺水,争讼连年。兹特遵谕会议,永守旧章。除禀道宪外,环叩恩宪给示永禁。饬县立案等情,除批示并檄县一体示禁、勒石遵守外,合行给示永禁。为此示仰合圩地保佃农人等知悉,须知芙蓉圩围岸攸关全圩农田水利,嗣后务各遵守旧章,毋得违禁开坝,以杜后患,如敢故违,定即严究惩办,决不姑宽。[147]

相同的地理环境,分属两县不同境域,其田赋等则却存在差异,亦对当地居民的生活情形产生了不同的影响:“然在武邑者北而稍高,在锡境者南而愈下,而武邑田一亩折平田六分六厘六毫,在锡者折平田七分四厘一毫。高反轻,低反重,故锡民尤苦之。”[148]经济利益的加入,也使得区域水利问题更为复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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