垾田最为集中的地区是在金坛县。根据民国时期的统计,金坛全县共有垾田289座,总面积超过16万亩,而金坛全县的耕地面积在65万亩左右,垾田占金坛全县耕地面积的四分之一强。[92]金坛县不仅垾田数量多,面积大,而且保留有关于垾田的丰富文献,刘天和、刘美、于业等人都留下了详细的记载,使我们可以对垾田的水利特征有更清晰的了解。
金坛县位于茅山丘陵东南坡的山前洼地区,明代刘天和对其水利形势做了细致的总结:“金坛地势,西北为金陵诸山之麓,东南连震泽诸山之尾,故水皆发源于西北,而归泄于东南。然山本无泉,因雨为源。”而该地区的气候条件,降水又集中于夏秋季节,“故建昌等圩、都圩等垾,近西北、西南之山壑者,形高势洼,一雨经旬,则水瀑而易渰;一旱逾月,则渠浅而易涸,浚渠修埂置闸以蓄泄,民斯可耕也”[93]。面对这种水利形势,金坛县的对策在于“讲求水利者能常使上流疏通、湖口浚治,低洼障水有圩,高阜蓄水有塘,庶旱涝皆有所恃矣”[94]。当地发展出多种多样的水利设施,“曰河曰塘,所以蓄水也;曰圩曰垾,所以御水也;曰坝曰闸,所以阻水泄水也”[95]。可见,在金坛地区圩与垾的水利功能基本上是一致的,都是为了防御洪水,以下结合几个具体实例来分析垾田的水利特点。
(一)建昌圩
建昌圩虽以圩名,但通过分析其具体形制,发现其具有典型的垾田特征。明代刘天和在《建昌圩记略》中详细作了记载:“金坛西北有圩曰建昌,其上流受茅山、丁角、长山诸水,每夏秋霖潦,则水泛滥而下,乃环圩筑土为长堤以御之,周八十余里。”建昌圩的筑堤方式是“分诸水为二派,南北环堤而流,以入于运河”。圩中则“为天荒荡,溪流旁达,积水以备旱”。显然,在未筑堤前,由于山洪直泻、洪涝为害,雨过天晴,又涓滴不存;因此,建昌圩堤防修筑得非常高厚,高程在6米以上,其宽度可以“四马并行”。筑堤之后,为防冲刷,沿堤外开了两条沿山渠道,辟山水北入洮湖,南入丹金溧漕河。圩内则利用中部洼地天荒荡,蓄水备旱,洪水之年也可以起到滞涝的作用。同时堤上设置了四闸,东闸和南闸“备大水之年出水”,西闸和北闸“备大旱之年进水”。建昌圩总面积非常大,旧称“十万天荒九万亩”,后经实测为73800亩。[96]该圩于明正德十年(1515),由知县刘天和在原有基础上改建而成。与前述的芙蓉圩地区相类似,建昌圩也有严密的水利管理制度,沈成嵩在其作品中描写道:“四马并行的建昌圩大堤,堤外长满了护坡的野草、野花,远远看去,宛若绿色的长城。可平时却没有一个牧童敢在圩堤上放牧、敢在圩堤上割草,更别说动土种庄稼了,谁如果触犯了圩规,轻则罚戏一本,重则在圩内服役两年。”[97]严格的制度,维护了该圩的长期安定。
(二)都圩垾(www.xing528.com)
都圩垾的水利形势是:“广袤周围三十里,而近西则丫髻山、青龙洞、黄金山、白玉涧,四源全流而下;北则茅山、方山二水分流而下,无以障之。骤雨则茫然极目与洮湖同波,有以泄之则水落而陂出,随形筑埂为田。”因此,其筑岸方法是“随地形筑土为圩、为垾,中曰荡,东曰邵家,曰东庄,曰岳家,凡垾四。北曰大荡,曰张家荡,曰荡景,曰伏草,凡垾三圩一。南曰荡垾,曰上葑,曰中葑,曰下葑,曰张祥,曰戴圩,凡垾五圩一”。即中间留为水面,四面随地形修为14座小的圩垾,共同组成一个大垾。此外“复有枝河二,导水自闸以达于运河,潴于(洮)湖”[98]。当时财力不济,堤岸高度只有尺许,日后又有不断加高。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这里很明白地说明了圩与垾的关系,即圩大垾小,往往一个大圩包括了数个小垾,这就是文中所记的“荡以大名,谓其纳众流也;圩以都名,谓其包诸垾也”[99]。此垾于明正德十一年(1516),由知县刘天和修治而成。
(三)长新垾
刘美记载了长新垾的水利状况:“大廷桥之下有荒荡,广袤可二十里,民度其宜田也而垦之。垦之既久,无利而有害焉。揆其故,则以蓄水无闸而旱易灾,导水无渠而涝易溢。”为改变这种情况,刘氏率众对该地的水利设施进行了重新整修,修成长新垾:“遂鸠工聚财,率众疏凿,通成新旧二渠。旧渠则起自敞塞口,经泾沟入潭头直垾。新渠则起自泾沟口,经团盘、邢坞东西村、张巷、陈观山、欧庄至延庆寺东入大廷桥河。二渠屈曲各长二十余里,自是水势四达而田可耕矣。”此外又修筑二闸:“去大廷桥之北二丈许,料石为闸,闸口仅阔六尺,便启闭,防冲决也。泾沟口为一大闸,闸口阔一丈二尺,以便舟楫。”由这两个闸节制水流,“节宣二渠,即旱涝不足虞矣”[100]。明万历六年(1578),都圩垾由知县刘美兴工修成。从修筑的时间来看,垾田修筑的高峰当在明代中后期,这也与当地的开发进程相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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