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趋势 如何影响政策执行力？

“小趋势”的概念最早是由马克·佩恩提出来的。在其著作《小趋势：决定未来大变革的潜藏力量》一书中，他对“小趋势”作了如下的定义：在美国3亿人口中，只要有1%，即300万人口在价值观或生活习惯，或行为方式，甚至身体特征上相同或相近，从而构成一个群体，且具有当前社会所不足能满足的共同需求，这种需求就构成了所谓的“小趋势”。1%的比例，在任何一个系统中都是微不足道、难以让人察觉的力量，但是，正是这种力量对我们的社会产生深刻的影响。在当今的社会条件下，原来所谓的“大趋势”决定发展的想法，正在失去说服力。越来越多的事实证明，那些传统的大力量已经不再是裹挟社会大众的唯一能力。

“小趋势”并不是现在才出现的。这种小范围的意见与价值流，始终存在于社会发展历史进程之中。只是，当今的科学技术手段使得这些以往分散在“大众”当中的小比例意见，能够轻而易举地相互发现、彼此沟通、形成趋势。社会物质条件的发展与变化，特别是进入信息化时代以来，以网络技术为代表的个性社会结构，为“小趋势”的发展提供了丰富的物质条件。包括小众媒体、自媒体等一系列新型媒体的作用正在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拓宽了人们的沟通渠道、机会和范围。以前，人们的社会圈子只能局限于家族、社区或是宗教团体，而现在则可以通过互联网跨越国家、种族和阶层。信息技术放大了“小趋势”的存在空间，也扩大了“小趋势”的社会影响力。1%的比例有可能覆盖到100%的范围。而“小趋势”的有效聚焦可以把“小趋势”的力量成倍放大，以至于只要让这1%的“小趋势”做出与主流趋势相反的选择，就足以形成一次改变社会格局的运动。个人选择的力量正在对宗教、政治、文化以及社会生活等领域起到前所未有的影响。

“小趋势”所代表的个人选择力量对社会的干预与影响作用正在不断增强。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国现在的食品安全状况，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小趋势”的影响，而使得零星的、个别的食品安全问题被串联起来，从而在公众舆论中形成了强烈的社会面上的影响。因此，与其说我国的食品安全状况在恶化，不如说是现实社会中对食品安全的感觉越来越敏感。而实际的食品安全保障其实是在不断的提高之中。正如复旦大学教授厉曙光所提出的现在中国所谓的“食品不安全，天下不太平”的感觉，这既是一种是错觉也是一种误解^[14]。根据厉曙光教授的课题组的数据统计，2004—2012年，我国媒体曝光的各类食品安全事件有2489起，平均每年为276起。如果仅从绝对数量上来看，似乎可以得出食品安全问题频出的结论。但是，如果对这个数据做进一步的分析，则可以发现，在2489起食品安全事件中，仅有16.5%的事件（413地起）属于跨地区的公共事件，即通常所说的具有社会面上的影响意义的系统性事件；而剩余的2076起食品问题，均为散发在各地的小范围、小概率、小数量事件。

以“小趋势”为代表的新技术条件下的社会变革影响因素及其作用，必须得到足够的认识和重视。特别是在涉及社会管理制度领域，如果任由“小趋势”的影响发散而不加以规制，那么就有可能造成社会管理的混乱。“小趋势”所代表的利益与价值，毕竟是小比例民意。正是这部分小比例的民意，由于占据了舆论、知识、声誉、技术等优势，从而使得这些意见通过现代信息技术而被放大，充斥社会的角角落落。“小趋势”的变革力量也愈发的明显。针对这种新的社会现象，如何在舆论流、政治流和政策流之间建立新的互动关系与机制，是一个亟待解决的新课题。而在新的机制建立并发挥有效作用之前，增强制度本身的抗干扰性，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本章重点分析了食品安全政策执行力的相关制度体系。作为制度设计逻辑的具体体现——制度的合理性与完整性是本章各节内容分析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围绕制度设计逻辑与执行逻辑的关系，对食品安全政策相关制度的理性选择、利益博弈，以及制度的稳定性等内容所作的分析，说明合理的制度设计对于政策执行力具有更为直接的影响。换言之，在影响政策执行力的诸多因素中，制度因素具有较强的人为控制和调整的空间，重视和加强制度设计，特别是制度间的结构逻辑、利益逻辑和空间逻辑等，在制度中保持正确的逻辑关系，不仅可以为政策执行力提供良好的运作平台，而且可以有效降低政策执行的阻滞成本，是提高和完善政策执行力的一个明智而有效的选择。

【注释】

[1]国家科技部：《“十五”国家科技攻关计划实施纲要》，2001年11月。

[2]The Legal Texts：The Results of the Uruguay Round of Multilateral Trade Negotiations，法律出版社2000年版，第137页。

[3]The Legal Texts：The Results of the Uruguay Round of Multilateral Trade Negotiations，法律出版社2000年版，第137页。

[4]有些单元食品因要求相近，只按大类制作了审查细则，没有细分单元的审查细则，如肉制品大类下有五个单元，但只有一部审查细则和五个单元的审查要求。

[5]《古法酿酱油不符现代标准，沪唯一“非遗”“钱万隆”停产》，《东方早报》2012年3月7日。(www.xing528.com)

[6]丁煌：《利益分析：研究政策执行问题的基本方法论原则》，载《广东行政学院学报》2006年第16卷第3期。

[7]丁煌：《我国现阶段政策执行阻滞及其防治对策的制度分析》，载《政治学研究》2002年第1期。

[8]柳俊峰：《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利益博弈关系及对策研究》，载《西南交通大学学报》2004年第3期。

[9]《中国共产党十八届三中全会公报》，2013年11月13日。

[10]裴晓兰：《生乳标准引争论，专家称低标准牛奶不如喝白开水》，《京华时报》2011年6月27日。

[11]《羊城晚报》2013年5月7日。

[12]王传宝：《别让“他妈的”弄脏媒体的脸》，《环球时报》2014年1月4日。

[13][美]约翰·W.金登：《议程、备选与公共政策》（第二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8页。

[14]陆绮雯：《我国食品安全状态究竟如何》，《解放日报》2013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