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讲到的三角形机位设置拍摄二人对话镜头相对来说比较简单,而多人对话镜头拍摄一直是影视拍摄中的一道难题,多人参与的由对话驱动情节的场景因为其轴线的复杂,考验了不少导演和剪辑师。电影《十二怒汉》可以算得上这方面的翘楚了。影片讲述了一个在贫民窟长大的男孩被指控谋杀生父,案件的旁观者和凶器均已呈堂,铁证如山,而担任此案陪审团的12个人要于案件结案前在陪审团休息室里讨论案情,而讨论结果必须一致通过才能正式结案的故事,影片展现的就是陪审团讨论的过程,因此都是对话,而且是12个人之间的。
在12个人之间调度,影片使用了大量技巧来避免和弱化越轴问题,比如首先用一个六分钟的长镜头通过演员调度引导镜头粗略引入各个角色,然后利用造型(一号陪审员站立,其他陪审员坐着)避免了越轴困惑,确定了大略方位后是各种小处理,比如根据剧情焦点确定临时的轴线,利用目光传导注意力来暗示方位,用“按座位顺序发言”条理清晰地表现空间关系等。时长90多分钟的电影播完,12个人之间的复杂空间关系不会让任何观众产生困惑。
如此复杂的多轴线对话场景并不多见,在拍摄中实际上还是进行了不同的分组,每组中可以是一人对一群人、一人对一人、一群人对一个人等多种关系组合,因为对话是二者之间的呼应关系,并不是大家七嘴八舌地各说各话,所以,不论多么复杂的对话场景,实际上都可以拆分成二人(或者说双方)对话的段落,然后利用关系轴线来安排机位。这种拆分段落的方法,在多人对话镜头拍摄中经常使用。电影《让子弹飞》中也有一段黄四郎、张麻子、汤师爷三人的对话场景,三个人的会谈主要是两两之间的对话,因此形成了三条轴线,而且轴线处于不断变换之中,机位也在变换之中,如图4-22所示。
图4-22 电影《让子弹飞》对话场景机位图(www.xing528.com)
这场戏大约10分钟,300多个镜头,但是没有全景镜头,原因是棚里铺设了360度环形轨道,用三台摄影机不断拍摄,为了避免摄影机互相穿帮以及光影的矛盾,三位主角的镜头都是近景和特写,利用移动镜头交代空间关系的转换完成了越轴的任务。从第一个镜头开始,摄影机就是架在轨道上缓慢向右移动,连续42个镜头皆如此,营造了一种轻松张弛的气氛。
在图4-23中,第一个镜头是张麻子面向自己右边说话,第二个镜头是黄四郎向左边聆听,两个近景镜头交代清楚了张、黄二人的空间关系。第三个镜头中张麻子说着话,转头看向了汤师爷,把汤师爷的空间方位也带了进来。
图4-23 电影《让子弹飞》三人对话场景(上、中、下图分别是第一、二、三个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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