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说白了,就是产生新连接、构建新秩序、生成新意义、带来新体验。其中,新连接是根本,而新连接产生的前提,是源自对既有概念的拓展、突破乃至重新定义。
概念是人们定位和认识事物的前提,人们的观念就是由概念以及基于概念之上生成的逻辑和秩序产生的。概念在给事物下定义、贴标签,赋予它们具体含义的同时,也局限着人们的眼界和想法,让人们在已有的框架内打转转,难以看到新的可能性。而创新就是看到新可能,再将它们连接成新的意义秩序的过程。当我们回归创新的本源时就会发现,尽管围绕着创新有各种说法,但归根结底还是对概念的理解与突破问题,这就要求我们把握住以下两点:
一是要对既有概念进行准确而全面的理解。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很多时候,由于约定俗成的原因,很多概念或定义被狭隘地理解,而这些被狭隘理解的概念又都关联着它们的具体使用场景,因此创作思路就很容易被绑死在这些场景中。而假如我们对概念的能指和所指稍微进行一下探究,就会发现很多概念并不是我们习惯认为的那个样子。
2017年,中央电视台的《朗读者》刚一开播就风靡全国,这是一个以朗读为媒,连接起朗读者个人际遇和人生追求的文化情感类节目。这当中,朗读既是一个标志性符号,也是内容连接的纽带。不管是朗读前主持人的铺陈、纪录片的介绍和朗读者的访谈,还是朗读后学者专家对朗读的作品及作者的介绍和评点,都是为了更好地增加仪式感,烘托和延续朗读的力量。同时,被朗读的作品作为一种精神引领,也统摄了这一环节相关表达的主题,让中心更加突出。人们之所以喜爱《朗读者》,是因为用朗读牵引出来的个体经历和情感起伏让他们受到感召,使深藏于心的某些内在找到了呼应的途径,而由节目道具衍生出来的朗读亭,也在一些城市成为人们表达情感的理想之所。
那么,是不是朗读这种方式天然地具有超强的吸引力和关注度呢?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央视十几年前的《子午书简》,读的是差不多的文章,请的也都是颇具关注度的主持人和演员,也有作品和作者的相关介绍,却都一直缺少影响,最后在越来越收窄的受众群中日渐萎缩了呢?(www.xing528.com)
问题出在创作者如何看待朗读这个概念上。作为一种把文字转化为有声语言的创造性活动,朗读的本质属性是传递信息、传情达意,艺术欣赏只是它的一个应用场景。既然是传情达意,那就会有非常多的使用场景和应用可能,连接的方式也可以多种多样,但是由于约定俗成的原因,相当多的创作者习惯性地只把朗读当作一种声音艺术的呈现形式去对待,这就让字正腔圆、声情并茂成了标准,并且一切表现也都围绕着怎样更充分地从艺术欣赏的角度去展开,即便是进行一些形式上的创新,比如朗读选秀、朗读大赛等,其实也还是延续着这条老路,产生不了真正具有新意的突破。而在《朗读者》中,朗读这个行为却成了一种介质、一种见证、一个激发,它的目的是撬动和连接起来自五湖四海的故事和情感,让它们在《朗读者》这样一个万众瞩目的殿堂中盛放,这就超越了朗读的欣赏功能,产生了更为广泛的社会意义,同时也激发了各种表现手段的产生和运用。比如《朗读者》就采用了访谈区、朗诵区、观众区和纪录片这四个不同的时空去交错地营造特定的情境,极大地增强了内容的感染力。
二是去标签化,让事物回归本源。这是看清事物实质的重要方法,当事物回归原貌时,曾经被遮蔽的可能性才会显露出来,也才有可能带来认知上新突破。
考古纪录片《失落的文明》,曾经因为用情景再现的方法表现古代生活场景而引发了人们的争议,其扮演的方式有违之前人们对纪录片真实性的理解,纪录片应该是客观记录的,是非虚构的,你找一些演员虚构一些场景去扮演算咋回事?其实这就涉及人们怎样看待客观与真实,怎样定义纪录片的问题。我们知道任何概念或定义都是一定认知阶段的产物,自觉地对它们进行探问和溯源,对于更好地厘清这些概念是有帮助的,而一旦搞清了这些根本问题,就会突破一些创作屏障,让新的生产力得以释放。毕竟定义本身松动了,那些在它之上建筑起来的逻辑和意义也会随之松动,这就让新观念、新想法的产生有了可能。《失落的文明》就是如此,在有据可考的历史事件前提下,创作者采用再现的方式去呈现古代的生产与生活情境,既尊重了基本史实,又丰富了视听表现手段,使纪录片更富观赏性和市场价值。这其实是一种高明的创新,它不仅拓展了纪录片的表现手法,也让人们对“真实”的理解更加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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