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讨人类服装起源与传说

无论人是怎样开始生活在地球上的，原始人类都曾自然而然且又有滋有味地生活过。原始人类在万物有灵的观念支配下，认为宇宙万物都具有生命甚至灵魂。这种在今天看来是古老的宗教观念，衍化出关于人类起源和早期生活的神话传说。

原始人类口头创造的神话，世代传承。经过文明初期启蒙意识的筛选、裁汰、升华、整合，最后凝聚到各个区域文化的意识之内，成为一些可供后人研究时作为参考的系统。这些有关人类起源和早期生活的传说，尽管有些扑朔迷离，但对于我们探讨服装成因的思考，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希腊神话是世界神话传说中最完整、最成熟的，有一些传说直接与服装有关。这些服装虽然并不能说明成因，却也能基本概括出人类早期服装的特征。

在古老的太阳神赫利俄斯（不同于阿波罗）的儿子法厄同的故事里，描绘出年轻的春神饰着鲜花的发带，夏神戴着谷穗的花冠，秋神面容如醉，冬神长着一头雪白的卷发……诗一样的众神，画一般的服饰。鲜花、发带和谷穗、花冠等都是生活当中真实存在的，即使是后人根据当时生活情景而加以有意渲染，那也总是接近于远古时代，对于今人研究服装来说，当然有参考价值。

新太阳神阿波罗是宙斯与他的第六位妻子女巨人勒托所生的长子，次女阿尔特弥斯，是月神。阿波罗诞生时历尽艰辛。后来，宙斯赠给他“阿波罗金盔”等宝物，让他在福德斯建立神殿，他的地位才越来越高。金，表示权威、光亮；盔，表示尚武。金盔作为太阳神的标志，代表着光明与无畏。

最惊人的是希腊著名雅典城传说中，雅典城保护神、著名的女战神和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出生。按照其中一种神系说法是这样的：雅典娜的母亲墨提斯是宙斯的堂妹和第一位妻子，临产前她“预言”，即将出生的孩子一定会比宙斯强大。为了防止这种危险降临到自己头上，宙斯便把妻子“活活地吞进了肚里”。过后不久，他感到头痛欲裂，不可忍耐。在痛苦的绝望中，他请求火神赫淮斯托斯奋力劈开他的脑袋以减轻疼痛。结果，雅典娜全副铠甲、披挂齐全地从宙斯头中一跃而出，成为一个新的神祇（序图-3）。神话传说是古代现实的曲折反映。雅典娜全身披挂着铠甲，已经说明了希腊人早期生活中的戎装样式。而她出生以后又将纺织、缝衣等技术传授给人类，更说明了纺织、缝衣等技术和油漆、雕刻、制陶等同属于原始社会的产物。所有这些，说明在人类早期生活中，有拼杀，有战争，也有戎装，而服装因生产、生活的需要而被发明、发展。

序图-3　雅典巴特农神庙的雅典娜雕塑（复制品）

中国神话，不如希腊神话脉络清晰，但对开天辟地的盘古和抟土造人的女娲的描述，应该说是非常动人的。有趣的是，汉代许慎《说文解字》中说女娲“古之圣女，化万物者”，却从未提及女娲的服装形象。难怪更早的楚国诗人屈原在《天问》中发出疑问：“女娲有体，孰制匠之？”这就说明中国人类始祖的传说是含混的，不仅缺乏来龙去脉，也未点明整体形象，只是在传说中塑造了一个伟大的造物者，她先是用土加水捏成一个个人，后来累了，便以树枝蘸着泥浆乱甩，那些小泥点也成了人。依此来看，人类起始之时，是未着装的。(www.xing528.com)

女娲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呢？王逸注《楚辞》中只是说她“人头蛇身”。以山东嘉祥武氏祠为例，武开明、武班、武荣死后建立的祠堂，时间大约在公元184年前后，即东汉末年。祠堂的画像石上伏羲、女娲头上戴冠，身上着袍。仔细看时，方可看出二神的腰以下为蛇身，因此穿着裙子（有些唐代壁画索性画着一条裙子，裹着两条蛇尾）。这说明，中国神话中对于女娲的穿着实际上是未加叙述的，艺术形象中的女娲只不过穿着作画人所处时代的服装。

古老神话对于西王母的服装有些简单的记叙，如《山海经·西山经》中说：“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豹尾虎齿”可以理解为是西王母长着像豹一样的尾巴和像虎一样的牙齿，但是也可以理解为西王母系着豹尾、挂着虎齿以作佩饰。“蓬发戴胜”比较好理解，未经梳理或未盘成发髻的头发上戴着头饰，后人解释为菱形玉簪。把想象结合起来，一种原始人披兽皮、垂兽尾、戴兽牙佩饰，同时披发戴饰的服装形象完整地呈现出来（序图-4）。

序图-4　当代仍处于部族生活方式下的人披兽皮、垂兽尾、戴兽牙佩饰

女娲和西王母等传说引起我们对服装成因的思考，那就是先人不穿衣，而后有了兽皮衣和兽牙饰，这种基于神话传说的联想，与后来的服装起源说法基本上一致。

另外，北欧神话是希腊神话之后最显著的神人同形的神话。其中爱恋与美之神弗洛夏有一件鹰毛的羽衣，传说弗洛夏穿上这种羽衣，就可化为飞鸟。这显然与人类早期服装中有以羽毛为衣的观念有关（序图-5）。中国也有“羽化成仙”的说法，甚而有“羽衣”。为什么要以鸟羽做衣服呢？希望自己也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希望自己像鸟儿一样勇敢、美丽？相信鸟儿受不凡的神的驱使？鸟儿本身就是神？

序图-5　当代仍处于部族生活方式下的人依然以羽毛为饰

羽衣是可以飞上天空的，相对的，还有深入水底的。在北欧神话里，最低级的海神是所谓的“鲛人”，他们经常变形为鹅或海鸥；高级一些的海神则是人首人身，但拖着一条尾巴；最高级的海神才具有完整的人形。传说在早期是属于口头形式的，因而当它流传到后代以文字形式记载下来时，可能是以先前为依据而后不断改进的。因而，传说中涉及的服装成因，可以作为今日研究服装起源和早期情况的参考，但不能作为确凿的证据（序图-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