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惠安女服饰的传承与保护问题

惠安女服饰的传承与保护问题

时间:2023-06-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还有很多年轻女性认为惠安女服饰是落后的象征、封建陋习的产物,而且造型和配色都不符合现代审美观。而这种变异似乎预示着惠安女服饰的传承将要断层。

惠安女服饰的传承与保护问题

现代文明高速运转的今天,随着传承环境的改变,穿着者和技艺传人都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惠安女服饰的传承正面临着严峻的挑战。

7.1.1.1 文化遗产传承空间正在改变

随着沿海地区的对外开放,惠安女服饰传承的生态和文化空间都在发生着改变。曾经,地理上的隔绝,交通方面的不便,大大减少外来文化对惠安的冲击,使它的某些土著文化痕迹得以保留下来,也才形成了惠安女服饰民俗文化的独立性。自改革开放以来,随着第三产业的发展,传统的捕鱼业已不再是惠安女的主要工作。惠安女服饰赖以生存的环境和土壤发生了较大改变,越来越多的惠安女从事着新兴行业,她们不再需要竹笠头巾来防御风沙,也不需要紧缩的短衣短袖来方便劳动,因此传统惠安女服饰的功能性发生了弱化。

失去了服饰的功能性,惠安女服饰的审美价值也随着现代女性审美标准的转化而变弱。由于交通运输也得发展,大量惠安女外出经商、求学、打工,带来了新的文化生活信息,使传统的生产、生活消费习俗产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有的婚俗、礼俗等传统民俗也随着惠安女现代意识的加强而渐渐消失,同时简便、时尚的现代服饰,无论是在功能上还是在造型上都强烈地冲击着传统服装

据1990年出版的《崇武人类学调查》中记载:“这种‘惠东女’的服饰,近年正在发生变化,年轻妇女都羡慕城市妇女的装饰,少数有一定文化的女青年服饰已完全城市化,人们也不反感,但多数还拘泥于旧习惯,怕改了被人笑话。”[1]在2011年笔者调查的过程中这种怕被人笑话的心理已经减弱,笔者采访到的较年轻的惠安女大多认为传统服饰已经过时了,她们认为传统的服装穿着繁琐,尤其是在夏天更显闷热,相比之下,现代服装则更加方便,且款式多样,符合年轻人爱美的心理。还有很多年轻女性认为惠安女服饰是落后的象征、封建陋习的产物,而且造型和配色都不符合现代审美观。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惠安年轻女性顺应时代发展的心理,但在另一方面也使传统服饰的保留变得更加艰难。

可以说,惠安女服饰传承环境已经失去了原有单一的海洋文化的氛围,随之产生的是传统与现代、渔业商业混杂的半现代化生活氛围,在这种文化氛围之下大部分人都会为潮流所推动,这是毫无疑问的,惠安女服饰也随之即将失去原有的传承空间。

7.1.1.2 传统服饰穿着者逐渐减少

笔者最近一次去惠安做田野调查时发现,在崇武、小岞、大岞等地惠安女的服饰已经出现了消亡的迹象,基本上三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在日常生活中已不穿传统服饰,其服饰与普通汉族人无异。而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平时也不再穿着传统的整套服装,比较流行的装束是:头上梳辫子,有的戴方巾也有不戴方巾的;上衣仍穿“节约衫”;裤子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在大陆地区流行的裤管宽大的西装裤,用黑色线布或尼龙布制成;腰上像男性一样别着手机;鞋仍是塑料拖鞋。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的服装才保留着新中国成立以来惠安女服饰的原貌,其余大部分女性只在婚礼、葬礼、回夫家或外出做客时,才穿整套的传统服装,如图7-1是笔者2011年拍摄的小岞街景,让人不禁感到传统服装已经发生变异。

图7-1 小岞镇街景传统服装已经发生变异

(笔者摄)

图7-2 崇武镇穿着传统服装的老人

(笔者摄)

图7-3 笔者与惠安女合影

(笔者摄)

图7-4 笔者与崇武镇穿着传统服装的老人交谈

(笔者摄)(www.xing528.com)

笔者为了采访方便,在崇武的调查过程中一直穿着在当地买的一套传统服装,行走过程中引来很多讶异的目光。在崇武乡下,笔者和当地古稀老人交谈的过程中,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完全可以感受到她们对笔者溢于言表的喜爱之情。对于笔者此次以服装作为交流媒介,并获得巨大成功,主要的原因是当地的年轻女孩已不再穿着传统的惠安女服装,而当地老人看到一个外地的年轻人能够如此接受并且喜爱她们世世代代穿着的服装,她们感到的是一种受到肯定和继承的欣慰。同时,这也反映出了传统服饰文化的落寞。

7.1.1.3 服饰技艺传承状况堪忧

服饰制作技艺的传承更加令人担忧。笔者在调查中了解到,不同区域的惠安女服饰制作技艺传承有较大的差异,即传说中所说的“大岞无师傅,小岞请师傅”。在崇武城外的大岞和山霞等惠安女服饰流行区,每个惠安女到了待嫁的年龄,都必须学会制作服饰和刺绣手艺,否则就嫁不出去。因此,她们一般在12~14岁时,开始向母亲或周围的姐妹、亲戚学习缝制服饰和刺绣手艺,这些地方的服饰制作技艺传承属于母女传袭形态。而小岞、净峰等惠安女服饰流行区则有专门的裁缝店制作服饰,一般女子出嫁之前,父母都会到裁缝店为其定做待嫁服饰,这些地方的服饰制作技艺传承属于师徒传袭形态。

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原本“无师傅”的大岞、崇武等地出现了专门制作传统服装的缝纫铺,如图7-5为笔者拍摄的崇武的缝纫铺,既卖成衣也卖布料;而原本“请师父”的小岞、净峰等地师傅却越来越少了。原因在于随着传统服饰的惠安女人数的逐渐减少,大岞、崇武等地会做衣服的女子越来越少,但是在某些特殊的场合又必须要穿传统服装,于是缝纫铺便应运而生了,这些缝纫铺卖成衣也卖布料,这大大方便了不会做传统服装的年轻女性。如笔者买衣服的店面在当地算是规模较大的,同时也价廉物美,一整套传统服装只需一百多元;而在小岞、净峰等地由于生意少,专司缝制传统服饰的裁缝师傅及传承人便纷纷改行了。例如,笔者在小岞采访到了一位同学的母亲(50岁上下),她本来是一位裁缝,但是现在已经很少帮别人做衣服了,只做了自己穿。我本想请她做一件“节约衫”并录制下来制作的过程,可是她家里在装修,没有时间,于是送了我一件她自己的衣服。这件衣服已对“节约衫”做了全方位的简化,衣长较“节约衫”长,不必穿内身束胸衣,袖子已与我们现在穿的长袖衬衫无异,袖口、衣领、衭全无滚边。这种款式与小岞街上中年女性的穿着相类似。而这种变异似乎预示着惠安女服饰的传承将要断层。

图7-5 崇武镇的缝纫铺

(笔者摄)

在小岞,笔者几经周折还找到一位年近八旬的老裁缝曾木来师傅,他的工作环境相当恶劣,缝纫铺仅是一个两三平方米、光线极暗的老房子,裁剪、缝纫全凭多年的经验和手感。由于他是小岞仅存的几位能做正宗惠安女服装的老裁缝之一,尚能勉强糊口。据他介绍,他的徒弟早已转行,已无人愿意从事这份收入不高的工作。随之惠安女服饰的技艺传承已岌岌可危。如图7-6为曾木来师傅在为顾客量尺寸,工作环境非常艰苦。

然而也不是所有裁缝都生活窘迫,笔者在崇武古城风景区入口处还采访到了一位“亚国师”(当地人称缝纫师傅为“亚国师”),他号称是“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惠安女服饰’代表性传承人”,然而他主要工作并不是为惠安女制作日常服装,而是“加工定做礼鼓、腰鼓服饰、演出服、晚礼服、酒店宾馆工作服、出租出售惠安女服饰……”因此,他的生活状况要比那位老裁缝好得多,他不仅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和展览馆,还经常出访欧洲与我国的港澳地区并进行作品展示,为电视台设计关于惠安女服饰的演出服装。然而,他向我们展示的他工作室做出的服装,并不是江南大学民间服饰传习馆馆藏的或是在惠安街上见到的惠安女服装,而是对其进行了艺术的变形和再创造,服饰的色彩艳丽而夸张,佩饰耀眼而突出。我们虽然不能说这些不是惠安女服装,然而这些为了增加舞台效果和艺术效果而进行夸张变形的服装,已逐渐脱离了原本的海洋文化生态和惠安女的生活本色。

7.1.1.4 纺织品的保存难度客观存在

传统的服饰品大多使用天然纤维(如棉、麻、丝绸等),易受光、热、水和微生物等作用导致降解老化,而惠安地处福建沿海地区,终年湿润多雨,相对湿度较高、细菌等滋生较快,而这种自然环境对纺织品的保存非常不利。为了得到天然织物受湿度影响的具体数据,笔者在相关专家和专业设备的协助下选择丝绸面料作为实验对象,测评不同级别的相对湿度对桑蚕丝结构和性能的影响。这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天然织物损坏的机制,而所得到的结果可以作为预测研究长时间贮存过程中天然纤维拉伸强度影响的基础。如图7-7为用扫描电子显微镜(SEM)观察不同的湿度条件下未经热处理和经过热处理丝织品样品的表面。可以发现未经处理的丝织品表面是平滑干净的。经过热处理的样品显示其粗糙度随着相对湿度(R.H.)的增加而增加。

另外,进过专业仪器分析可以发现,丝绸样品在热处理前后的色差见表7-1。样品有明显的颜色变化,从特征上看处理过得样品变得更暗(-ΔL*),略微变绿(-Δa*)并且变得更黄(+Δb*)。丝织物的色差(ΔE)变化均超过8个单位,这很难通过肉眼分辨。可见,不当的保存环境同样是影响纺织品保护与传承的一个重要原因,而随着时间的增长,纺织品受到自然界的侵害会愈加严重,这将对我们的服饰研究带来更大的阻碍。

图7-6 曾木来师傅在为顾客量尺寸

(笔者摄)

图7-7 织物样品表面的SEM图

表7-1 蚕丝样品湿热处理前后的颜色变化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