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北京之水：历史上水广泛的湖泊群

现在，除了北京城内的什刹海、北海、中南海，北京西郊的昆明湖、玉渊潭、莲花池等之外，人们在北京地区很难再看到带有自然形成的韵味的湖泊了。但是，历史上北京地区自然形成的湖泊却很多，而且水面很广。

1500年前，北魏大地理学家郦道元所撰《水经注》中记载，在今通州东部（包括今河北三河市、香河县的部分地区）有两个大湖泊，一个名夏泽，“纡曲渚一十余里”；其北是佩谦泽，“渺望无垠”。可以想见，这两个湖泊水面是很广阔的，特别是佩谦泽，“渺望无垠”。

今天广安门外的莲花池，《水经注》中称为大湖、西湖，说“湖有二源，水俱出（蓟）县西北平地，导源流结西湖。湖东西二里，南北三里，盖燕之旧池也。渌水澄澹，川庭望远，亦为游瞩之胜所也。”原来莲花池是一个周边足有十里的大湖。这对于今天居住在附近的居民来说，恐怕很难想到，甚至是不相信的。

在辽金时期，今通州南部有一个大湖泊，名叫延芳淀。《辽史·地理志》记载：“延芳淀方数百里，春时鹅鹜所聚，夏秋多菱芡。国主春猎，卫士皆衣墨绿，各持连锤、鹰食、刺鹅锥，列水次，相去五七步。上风击鼓，惊鹅稍离水面。国主亲放海东青鹘擒之。鹅坠，恐鹘力不胜，在列者以佩锥刺鹅，急取其脑饲鹘。得头鹅者，例赏银绢。”这里不仅说了延芳淀的大小景色，而且详细述说了辽帝在延芳淀打猎的情况。如果今天在北京平原地区出现一个方圆数百里的湖泊，大家不妨想一想，那是怎样的一番壮观景象啊！

到了元代，延芳淀离析成五个稍小的湖泊，分别叫作南辛庄飞放泊、栲栳垡飞放泊、马家庄飞放泊、柳林海子、延芳淀。其中，南辛庄飞放泊在通州区南部德仁务、永乐店地区；栲栳垡飞放泊在通州南部东垡村、西垡村一带；马家庄飞放泊在通州张家湾南；柳林海子在通州中南部柳营一带；延芳淀在通州西南麦庄一带。这些飞放泊中多有水鸟栖息觅食，故仍然是元帝常去打猎的地方。特别是在柳林海子，元代建有大型皇家行宫，其地就在通州南部柳营、南北大化、路观等村一带。直到清代中后期，延芳淀才完全消失，衍为平陆。可见，延芳淀由大到小也存在了七八百年的时间。

在辽南京北郊的高梁河故道里，形成一带状湖泊群，这就是今什刹海、北海、中海的前身。这一带状湖泊群在辽代以前的史书中绝对见不到记载。如果这一带状湖泊群早已存在，那么，至少在《水经注》中不会不记上几笔。然而《水经注》却只字未提。北宋初期，宋仁宗想率军北伐幽蓟（辽国），诏命群臣献计献策。时任礼部尚书的宋琪是幽州蓟县（今北京）人，对幽州的地理情况应了如指掌。但宋琪进言：“……其桑乾河属燕城（辽南京城）北隅，绕西壁而转。大军如至城下，于燕丹陵东北横堰此水，灌入高梁河，高梁岸狭，桑水必溢。可于驻跸寺（在今公主坟西北隅普惠里）东引入郊亭淀（在京东大郊亭、小郊亭之间），三五日弥漫百余里，即幽州隔在水南。王师可于（幽）州北系浮梁以通北路，贼骑来援，已隔水矣。” 宋琪的建言应该是实事求是的。但根据宋琪的说法，在宋辽初期，蓟城东北郊尚没有大面积的湖泊。如果当时已有什刹海、北海、中海的水域，宋琪是不会不知道并不加以利用的。但宋琪根本未提到幽州蓟城北有大串的湖泊。这不能不使人想到，什刹海及其相关的水泊是辽代形成的。联系到辽代在今通州南境形成方圆数百里的延芳淀，更令人相信什刹海等水泊是辽、金间始形成的。这区水泊金代始见记载，称白莲潭，并在此建有金室离宫万宁宫。元代称积水潭或海子。元世祖建大都城时，积水潭成为大都城规划设计的依托和标尺。其南部圈入皇城，别称太液池。明代北部始称什刹海。就什刹海来说，元明时期水面比现在要大得多。鼓楼至德胜门斜街以南、柳荫街以东地区都曾是元积水潭水域。德胜门外以西、护城河之北，原来也是元积水潭的一部分，明初隔在北平城外，后别称太平湖。 (www.xing528.com)

海淀镇以西、颐和园之东，原来也是湖泊湿地，明代有南海淀、北海淀之分，又通称丹稜沜，是万泉庄众多泉水潴积的结果。《帝京景物略》卷5云：“水所聚曰淀。高梁桥西北十里，平地出泉焉。滮滮四去，潨潨草木泽之，洞洞磬折以参伍，为十余奠潴。北曰北海淀，南曰南海淀。或曰巴沟水也。水田龟坼，沟塍册册，远树绿以青青，远风无闻而有色。巴沟自青龙桥东南入于淀。淀南五里，丹稜沜。沜南，陂者六，达白石桥，与高梁水并。沜而西，广可舟矣。”《日下旧闻考》卷76载清康熙皇帝《御制畅春园记》，开篇即说：“都城西直门外十二里曰海淀，淀有南有北。自万泉庄平地涌泉，奔流㶁㶁，汇于丹稜沜。沜之大，以百顷，沃野平畴，澄波远岫，绮合绣错，盖神臯之胜区也。”就连今昆明湖的北边和西边，清代还有裂帛湖、高水湖、养水湖等湖泊。

在南苑地区，元明清时湖泊也很多，元代通称下马飞放泊，明代多称南海子，后来又有头海子、二海子、三海子等称谓。正是因为这里湖多水盛，水草丰美，适宜飞禽野兽栖息，生态环境良好，故明永乐年间修建了四周长达一百二十里的垣墙，将这一大片土地围了起来，变成皇家禁地，设海户看守，这就是南苑，俗称南海子。南苑不单是明清帝王打围狩猎之地，还是练兵习武的场所。

此外，在朝阳区南部，宋辽时有郊亭淀，现有的大郊亭、小郊亭地名，大致可以指示郊亭淀的位置和范围。在朝阳区的北部，宋辽时有个较大湖泊，名叫凉淀，是辽帝打猎行围的去处之一。其地大致在黄港、北甸一带。在朝阳区东北部，明代尚有个金盏儿淀，广袤三顷，即三百多亩地的面积。

总而言之，历史上北京地区的湖泊多矣，水面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