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思想史上,记忆内容存在的方式是印痕、印象和印迹,这三种存在方式简称为TIE模式。印痕是古代哲学发展起来的概念,和灵魂、身体密切相关,使得记忆成为精神实体中被保留的知觉体验;印象则属于近代哲学心理学领域发展起来的概念,使得记忆沦为知识的构成部分。印迹是20世纪神经科学领域内对记忆进行描述的概念,使得记忆成为物质实体被保留的信息内容。从词义看,TIE有“关联、建立联系”的含义,可以用来描述记忆行为的本质。“记忆之物”具有三个方面的规定性:(1)记忆之物是对灵魂或身体而言,不同因素刺激的结果,是因果意义的保留;(2)在记忆实体中保留和巩固的过程,即记忆如何在实体中保留、巩固下来并成为实体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3)记忆之物与过去之物存在着相似关系,即作为表征物的记忆印痕与过去之物之间存在着相似关系。但是由于这三个概念多依赖因果关系,限制了阐述记忆的效力,所以需要澄清其更深层次的根据。
当面对记忆现象的时候,最先碰到的问题是,“对于主体而言,记住了什么?”当重点在“主体”,指向的是记忆主体的体验维度。当重点在“记住”,指向的是记忆行为的本质问题;当重点在“什么”,指向的是记忆内容的构成问题。本文之所以探讨记忆内容出于三个方面的考虑,一是记忆内容是记忆研究中的基本问题,必须面对。记忆内容、记忆行为与记忆主体是记忆研究中的三个基本问题,而记忆内容位居首位;二是记忆内容和日常经验和个体记忆密切有关。对于个体而言,日常经验很容易将记忆内容的问题凸显出来,在生活中任何与自身有关的东西都是值得保留,“敝帚自珍”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但对集体记忆、社会记忆而言,记忆和遗忘的内容有了很强的选择性。三是记忆研究自身转向的批判性反思。当前记忆研究正在经历从“知道什么”到“如何记住”的转向,[43]但是这种转向的有效性和合理性却需要考察,对记忆内容的澄清是其起点确立的需要。记忆内容是指与记忆行为有关的某物,即所记之物。所记之物可以印痕(trace)、印象(impression)和印迹的方式存在。[44]我们把记忆内容存在的模式统称之为TIE模式,之所以简称为TIE模式,是选取了这三个概念的首字母。有趣的是这个词本身的含义是“关系”,这也基本符合记忆内容的规定性。(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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