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研究的流派中,很多人区分了理论研究与实践研究,而这种做法源自哲学中理论与实践划分的结果。保罗·利科将记忆研究划分为理论路径与实践路径。
以诺拉的记忆理论为例,其提出了记忆之场的概念,但是却将记忆之场用于法国国民社会意识的构建之中。在谈及“记忆之场”的概念时,他指出:“记忆之场这一概念由本书首创,由雅克·朗在富凯(Fouquet's)餐厅事件之时推而广之。”[50]这一概念的价值就在于使得场所非物质化,使之成为象征性工具。所以,记忆之场成为一个核心的理论概念;而这一概念成为法国民族记忆实践的理论基础。最终我们看到了诺拉组织120位作者利用10年的时间编著的《记忆之场:法国国民意识的文化社会史》,里面涵盖了各类记忆对象,如庆典(国庆日)、建筑(埃菲尔铁塔)、歌曲(马赛曲)、比赛(环法自行车赛)、人物(贞德、马塞尔·普鲁斯特)、书籍(《法国史》)等多个方面的记忆对象。诺拉的理论逐渐成为一种被广为接受的范式,甚至在中国历史学界开始使用。但是,这一理论却是建立在对象及其空间场域的基础上,而这是一种地方的、固定的记忆形式。
欧洲学者也开始关注新的实践问题。德国法兰克福歌德大学的阿斯特德·艾瑞尔(Astrid Erill)教授在2016年9月在一次题为“地方化记忆与去地方化记忆:欧洲跨文化记忆的追寻”会议,主要讨论的问题是:通过生产、流转和接受等过程记忆被定位以及脱位的方式。其中包括:(1)考虑到记忆在地区、区域和跨国层面上的动力学,记忆如何、何时以及在哪儿定位和定义?(2)在定位与定义中伦理挑战是什么?(3)记忆持续性脱位的方式是什么?在大移民时代,记忆如何被自身脱位的共同体产生?被定位或者脱位的记忆对象如何成为特定共同体定位以及脱位的指称?对这些问题有什么样的新方法论出现?这一研究非常明显的全球化、文化研究的特点。只是在这里文化研究的对象变成了独特的记忆现象。他们所关注的是由流动人群所带来的记忆话题。如殖民记忆就是流动记忆的典型表现形式、此外还有全球化中的技术移民以及当前备受关注的流动难民问题。这种在流动中产生的特定群体的记忆会对原住国民产生怎样的冲击?留下怎样的记忆印象将会成为一个重要的记忆实践话题。而德国学者所找寻到的理论是“跨文化记忆”,一种强调从A文化到B文化的记忆形式,强调流动的记忆类型。(www.xing528.com)
在澳大利亚,实践研究更加突出。澳大利亚已经成为南半球记忆研究的中心地带。他们反思着法国诺拉的记忆之场这一概念,而对之进行反思批判,提出了与全球化时代有关的记忆概念——跨文化记忆(transcultural memory)。这一概念的提出质疑了记忆之场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规定性——固定的空间,而提出了流动空间的概念。
对当代记忆研究的主要人物和流派做出分析之后可以看到,从历史学、文化研究等角度偏重经验实践研究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特征。而这一研究逐渐走向了偏重后者的研究,他们也尝试着超越已有的记忆范畴。当然还需要说明的是,经验研究取得如此明显的成果得益于其记忆理论研究的古老传统。这更多的和哲学联系在一起,只是在后来的发展过程中,哲学逐步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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