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伟卓
英石，产于广东英德，宋代以来，便以其“瘦、皱、漏、透”之姿而深得文人士大夫所钟爱，并与太湖石、灵璧石、昆石并称中国古代四大名石，从而遍布大江南北御苑名园。
英石主要产地为广东省英德市望埠镇的英山，方圆约140平方公里，主峰百蹬石为英石之宗源。笔者乃土生土长于英山主峰脚下，根据自己赏玩英石多年的经验和所览古典石谱之心得，发现古人所记的英石与真实产地状况有所径庭，其主要有以下两点。
第一，关于英石产于溪水中说。此说源于宋代杜绾《云林石谱》中解释英石的第一句话：“英州含光、真阳县之间，石产溪水中。”及“采人就水中度奇巧以錾之。”其实，英石分阴阳两类，阴石藏于土，阳石露于野。从土中出的阴石，其观赏点与太湖石、灵璧石相近，以漏、透为主，有时英石中的阴石甚至可与太湖石相互混淆，以假乱真乃莫能辨之。（故英石中的阴石在本文中不作论述。）在四大名石中，英石中的阳石（下称英石）主要以其瘦和皱的观赏点取胜，其主要成因是由于远古地壳运动，地下岩石裸露地面，常年日晒雨淋、骤冷暴晒、长期风化和自然剥落的结果。只有如此的英石外表才会是峰棱突兀、凹凸嵯峨、棱角峥嵘。
第二，关于英石叩之无声之说。此说肇始于清代谢堃《金玉琐碎》：“谱言英石为应石又为音石，盖言其有声。其实，真英石无声，有声者灵璧石也。”英石无声之说盖从此出。也有更多的古人对英石叩之有金玉锵锵声之说，如南宋大诗人陆游《老学庵笔记》云：英石“佳者质温润苍翠，叩之声如金玉”。同是南宋赵希鹄《洞天清禄集》也有云，英石“声亦如铜”。但散见于各种现代奇石书籍所解释英石有关概念都沿用英石“无声”之说。这是笔者所要澄清的。笔者在产地接触的绉而多纹，透而玲珑，瘦而耸削的英石，虽散落于山间，也分为直露于天和在树荫之下。直露于天者千百年来充分汲取阳光与岭南的和风细雨之洗礼，可算是真真正正百分之百的阳石，自然温润苍翠色泽纯一，而扣之亦有锵锵的金玉之声。而在树荫之下者，因长年累月受落叶腐朽反复侵蚀，亦可以说是介于阳和阴之间的一种过渡，色泽各方面也会稍逊，叩之发声亦较为沉闷。
《米芾之春山》(www.xing528.com)
《透月峰》
《仙风道骨》
需要澄清的以上两点，我认为是英石有别于其他三大名石的重要指标，因为太湖石多从水中或土中出，灵璧石与昆石则是从土中出；而只有英石完全外露于野，长久的日晒风凌雨润，造就其褶皱的多样与密集的形态和阳性的刚美，正是这独特的另类风格，一直以来，长久且深远地丰富着中国古代赏石文化美学内涵。
（作于 2016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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