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石的物质和非物质之美

◎ 范桂典

英石是英德人引以为自豪的地方特产，它既是全国四大园林名石之一，也是全国四大名石之一。据有关的史料记载，大约从宋朝开始，英石就已被人们发现、挖掘、赏玩、收藏。因此，不独今天，其实在古代英石就已声名远播了。

英石是物质的，又是非物质的。

英石是物质的，指英石首先是作为一种实体存在的。其一是英石的形成是物质的。正宗的英石资源在今天的英德市望埠镇境内的英山。英山位于望埠镇东部10公里处，主峰在该镇同心村东面，海拔561米，方圆140公里。英山是望埠镇和东华镇的分水岭，其余脉向北延伸至沙口镇的清溪，向南延伸至连江口镇的浈阳峡。英山是石灰石山，所产英石是英石当中的正宗资源，它由无数松散的板块构成，受暴冷暴热的气候和风雨影响，风化、腐蚀、发育得极其典型，瘦、皱、漏、透的特点俱全，整座山峰峦耸拔，雄奇峻削，嶙峋怪险。山上、山沟均能采到上乘的英石。其二是英石变化多姿的物质外壳。由于其成因特别，许多英石的形状都呈现出不规则的千奇百怪的外观，或峰峦挺拔，岩洞幽深；或体态嶙峋，棱角纵横，纹理细腻；或嵌空石眼，玲珑宛转，精巧多姿；或刻划奇巧，玲珑峻削……总之，一千个人对英石就有一千种看法。

英石变化多姿的物质外壳诱发了人的想象，每一个看过它的人，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带着自己的审美观点去审视、欣赏，尤其是文人墨客，更是往往在看过之后容易把它与人的性格和审美情趣切合，从而生发出诸多的感慨。正如当代《英石成名浅议》（凌文龙）文中所提出的观点：古时的文人雅士，一经接触了英石，便发现了英石独特性格，原来竟和自己的性格如此合拍，于是他们视英石为知己，是最自然不过的了。他们不断搜求英石，赏玩英石，英石的名声，也就一传十，十传百，愈传愈响了。从这个意义上说，英石又是非物质的，因为它带给人们的，除了外形，更多的是它所蕴含的只供人感知的艺术享受。(www.xing528.com)

英石的非物质特征还表现在它的另外一种表现形式—— 园艺方面。英石丰富的观赏价值决定了它不但于室内“可置几案，亦可点盆，亦可掇小景”，还可用于园林布景。我国宋代汴艮岳已选用英石点景，明建清修的顺德清晖园中的狮山和斗洞就是用英石塑成的。岭南历史名园，其主山多数是选取英石叠成，如东莞可园、佛山梁园、番禺余荫园等，其中都不乏用英石垒造的景点和匠心独运的英石盆景。1996年建成并于次年开放的佛山市南海区虫雷岗公园，里面有一个近两公里长的北翠湖和雷岗山，用了一千多吨的上乘英石构件缀景，气势恢宏，成了该公园一处佳境。据初步统计，全国（包括港、澳、台）除西藏、青海外，其余各省区均有以英石作材料的园林景点，如中央党校园林、武汉黄鹤楼园林、广州白天鹅宾馆园林和流花西苑园林等。国外园林，在18世纪以后，英、法、德等西欧国家的宫廷、官邸、富人花园就选用英石叠山、拱门，筑亭基，饰喷泉等。1986年中国援建澳大利亚谊园，部分园林景石就是英德石，现在新加坡国家公园主要景点用的也是英石。

英石假山盆景工艺是英德市民间手工艺的一大特色，它是当地的能工巧匠充分利用当地资源，进行整合、加工，以生动的形式，表现人们传统的审美观念、文化态度、生活方式等的一种手工艺术。英石假山盆景制作的工艺还是望埠镇首创的，这种制作工艺史可追溯到明朝。清朝陈洖子所著《花镜》记载山水盆景制作用石“昆山白石”或“广东英石”，充分肯定英石为制作假山盆景之上乘材料。清朝屈大均所著《广东新语》提出了“大英石”和“小英石”两个概念，其中还记载到英石运至“五羊城”垒为假山，“宛若天成，真园林之玮观也”。

英石盆景的制作环节很讲究。首先是选择适合制作盆景的英石构件，其次是讲究英石构件的选择与表面处理，其三是拌浆，最后是依据构造，根据个人喜好，或植上树，或种上草，以形成树附石式、石附树式等各种样式。英石假山选用英石构件，一般堆砌成峰林状、悬崖状、岩洞状、叠嶂状等。与英石假山相比之下，盆景选用的构件小得多、精巧得多。传统英石盆景主要有山水式、旱山式、树附石式、石附树式，造型主要有峰、峦、岭、峡、崖、壑、岛、矶、嶂、岫、岑、渚等，用料不多，有的一石成景，有的三五件造成。它的独特的制作流程，进一步拓展了英石的广泛的用途和观赏价值，所以一直以来广受奇石爱好者的欢迎，至今望埠镇仍有善于此道的民间工匠。这就是一种非物质的民间手工技艺。

英石的物质与非物质，它们之间不是截然分开的，而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它们的结合使英石具有许多种无可比拟的综合实力和赏玩魅力。著名奇石专家刘清涌教授曾把英石与其他石种比较之后说：全国四大园林名石各有优势，而英石的综合实力排第一，英石总分全国第一。一般奇石爱好者观赏英石时多为其外形所迷，奇石专家、研究者则被其非物质的内涵所吸引。所以，正如研究英石的专家赖展将所说的，英石所体现出来的是一种传统的大众文化，适合不同层次的人群的审美需求，因而容易为大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