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裙子图案大观

有图案花纹的裙叫文裙、花裙。装饰图案在裙上的布置，有一定的规律。或是撒花；或是满地花；或是花间；或是方格分布；或是团花；或裙幅为素面，图案只在裙边、裙襕上；或图案隐在裙褶里；或彩绘如画幅。贵州平坝的宋代苗族鹭鸟纹彩色蜡染棉裙，花纹分上、中、下三段，有膝襕。如是马面裙，马面上多装饰图案，两边图案较少，或图案的主要部分如蟒、龙头部等要处于马面，居于中心，形成错落有致的节奏。

历代裙的图案林林总总，前面写到的女衣图案大都出现于裙上。实际穿着时和上衣等的图案相谐如一，如千重绮梦在人心中涨起。所有的礼仪，对幸福、吉祥、美好爱情、家庭的渴望，女郎、仙子、精灵、舞姬的美丽和梦想，都在人眼前招摇。历代画上能见到她们裙上的精美花纹。仅唐代《簪花仕女图》《捣练图》中就有蓝、橙、白底团花、菱形花、孔雀等。历代诗文、小说都写到她们的丰富裙纹。如宋代《太平御览》引有仙子的各种龙、凤、飞裙。清代小说《绿野仙踪》二十六回也写仙子穿山河裙、八卦裙、波纹裙、珊瑚裙、鹤羽裙。《金瓶梅》《后红楼梦》等也有详载。

传世、考古中，历代女裙实物上也有大量的花纹。如秦始皇咸阳宫壁画上的侍女，衣裙上已有花点，似是花朵纹或点状纹。如唐代的团花、宝相花、小朵花，宋代黄升墓、德安周氏墓等有四季花卉、朵云、团花、凤纹等，明代定陵两位皇后的龙凤、花蝶、八宝、玉女、瑞兽等裙纹富丽而雅致，包括花纹裙16条，膝襕纹裙12条，其余为素面裙。近代有龙凤呈祥、牡丹富贵、蝙蝠、花蝶、平安（瓶插花）、如意等。

凤凰衔来瑞葩，牡丹百卉争开。云水潋滟，楼台金碧。纷纭难数的裙纹只能大致分瑞兽祥禽、草虫、花卉、吉祥器物、人物、山水等几类。古诗文中的一些按花纹取名的裙子也只能略举而已。

瑞兽祥禽，以龙凤最受喜爱。如交龙斗凤裙，上有龙凤交错的图案，与龙凤衣相似。山东砀山出土的清初女尸还系着龙凤纹罗裙。据说直到近代，还有龙衣凤裙，上衣绣一百条回旋金龙，裙子绣一百只金凤，展翅飞翔，是珍贵的女子陪嫁衣物。龙凤纹绵延数千年的时空，仍是阴阳、天宇、男女和合的吉祥象征！

龙裙，也叫龙文裙，飞龙腾跃在裙幅上。《太平御览》中提到九色龙锦羽裙、翠龙华文飞羽裙、黑羽龙文裙，别的道书里还有紫华龙文裙，都是仙子所穿。考古发现的龙裙都是皇后等贵妇使用，元代张士诚母墓出土游龙戏珠、八宝云龙裙。明代定陵也有，即《明史》所记皇后的织金彩色云龙文的红色缘襈裙，实物有红、黄、绿、月白等色，云龙还配一些吉祥图案，更加丰富。

孝端皇后的一件织金卍寿字地双襕缎裙尤为复杂。底纹为仙鹤和四合云纹、卍字、寿字，又织出两条裙襕，上边的裙襕宽不过20厘米，却分三层，上层为龙戏珠；下层为落花流水，浪涛中浮着灵芝、寿桃和桃花；中层排列21位献寿玉女，都穿圆领广袖宫装、长裙，披帛绕身，云头履，手持灵芝，或举起花篮，眉眼口鼻用墨笔细描。玉女间布以仙鹤、卧鹿、托桃的白猿、牡丹、桃花、祥云。下边的裙襕为云龙纹、海水山崖、灵芝、寿桃等，宽13.5厘米。整件裙纹寓意六合同春、富贵长寿。

南昌明代宁靖王夫人吴氏墓也有双龙戏珠纹暗花缎裙出土。山东孔府藏的明代暗绿地织金通肩柿蒂翔凤短纱衫，配一条龙纹襕裙，为皇帝赐予，否则是不能穿的。裙腰上镶桃红暗花纱，裙通长85厘米，宽191厘米，用五幅缠枝菊、山茶纹暗花绿纱制成，打褶裥，留出中间一段光面；有一道宽裙襕、一道宽裙边，以织金妆花织出前、后正面龙各一，行龙九条，间饰翔凤、牡丹、山茶、菊、荷、梅、海水江崖等纹，龙正面头部正处于光面处。

蟒裙，饰蟒纹，蟒实际也是龙纹。山东孔府有这个名称，有实物，如明代的水红花纱五彩云蟒摺裙，长0.87米，宽0.63米。水红地，同色绸镶腰，下绣五彩云蟒。又一件清代绿缎绣花镶边摺裙，长1米，宽0.62米，花绿缎地，中绣云蟒戏珠，下绣海水波涛，青缎镶裙边有花卉彩绣。北京苇子坑夏儒夫妻墓也有云龙妆花罗裙、云龙妆花纱裙、洒线绣云龙纱裙，或当称为蟒裙。

凤裙，饰凤凰。凤凰穿花纹最常见（早在马山1号楚墓就有），还有对舞凤、团凤等，闪耀织绣、金缕、金泥、彩画等彩光。仙子用的有绿羽凤华绣裙、朱华凤裙等（《太平御览》），贵妇、少女也莫有不用。《中华古今注》载凤裙是剪丝凤缀于裙缝上。唐代温庭筠《酒泉子》：“玉钗斜簪云鬟髻，裙上金缕凤。”牛峤《菩萨蛮》：“舞裙香暖金泥凤，画梁语燕惊残梦。”杜牧写到画着双凤，散发着郁金香的裙：“画裙双凤郁金香。”章孝标写到男子有“花衫对舞凤凰文”，双凤是成对起舞的凤凰，敦煌壁画中能看见。金代版画《四美图》上女郎王昭君的裙也有张翅飞翔的凤凰。

凤凰裙的实物很多，如内蒙古通辽的土尔基山辽墓的一件罗裙有对凤凰图案。黄升墓罗裙也有洒金双凤穿牡丹纹。元代张士诚母墓出土凤穿牡丹绫裙，经细纬粗，紧密精细，凤或俯或仰，配以若断还连的缠枝牡丹纹。江苏泰州徐蕃墓出土有花缎裙，豆黄色，分两片，每片用三幅半花缎连成，每幅织四只凤凰。裙上还织出八宝、牡丹纹，中部有一圈凤凰牡丹连续图案，下部为一排牡丹、一排如意纹。南昌宁靖王夫人吴氏有折枝花卉纹缎地织金妆云凤纹裙，由两幅裙片组成，腰为布制，质地为折枝花卉暗花缎，打褶裥，中间有一道云凤纹膝襕，宽15.5厘米，织金的凤凰飞翔在祥云中，金光闪闪；最底部为朵云纹和麒麟纹样，宽10厘米。

鸾裙，饰鸾鸟纹，鸾鸟是类似凤的瑞鸟、仙鸟。唐代李贺的《洛姝真珠》诗道：“金鹅屏风蜀山梦，鸾裙凤带行烟重。”《云笈七签》中还有“身服锦帔，凤光鸾裙。”

雉裙，就是翟纹、锦鸡纹裙子，也类似凤纹。唐代王建诗有“双雉裳”，就是双双对对、比喻爱情的雉鸟图案，和雉衣一样。明代南昌宁靖王夫人吴氏有团翟纹缎裙。

孔雀裙，饰孔雀。《乐府诗集》写到“裙裁孔雀罗”，隋代薛道衡也写“罗裙飞孔雀，绮带垂鸳鸯”。与出土的孔雀纹织物相似。唐代张萱《捣练图》中一位曳练女子就穿白色长裙，上分布一组组用云纹围绕的相对飞舞的双孔雀，以青碧色画成。每一组双孔雀形成一个尖核形的樗蒲纹。近代新娘马面裙也有彩绣孔雀的。孔雀罗裙或还是用上贴孔雀羽的罗（类似于马王堆的贴花羽毛绢）制，或孔雀羽线织的罗制。

鸳鸯裙，满池娇裙，以鸳鸯纹象征爱情。梁简文帝早有诗句：“六安双玳瑁，八幅两鸳鸯。”唐代杨衡《仙女词》也有“金缕鸳鸯满绛裙”之句。唐宋至明清的织物有很多鸳鸯纹样，后来发展为满池娇图案装饰衫裙。山东邹县元李裕庵墓就出土一件驼色莲花鸳鸯暗花绫女裙，绫上满地散点分布莲花、鸳鸯、红蓼、茨菰、双鱼和四瓣花、水藻等，下衬曲水纹。

鶒裙，白居易有“裙翻绣鶒，梳陷钿麒麟”的句子。鶒纹是鸳鸯一类的成对的水鸟，又叫紫鸳鸯，把它绣在裙衣上，会闪着紫色、金色的光芒。上海博物馆藏有明代鶒纹补子，1960年上海市卢湾区出土，为明代七品文官的补子，绣一对鶒于花团锦簇之中，姿态优美，上部绣云纹，配梅、水仙、山茶等花纹，鶒裙的花纹当也与之相似。另外，阿拉尔宋墓出土有鶒锦，当和《金史》说的红遍地瑞莲鶒锦相似，也可制裙。

鹣鹣裙，饰以鹣鹣，就是比翼鸟、相思鸟，白居易《长恨歌》有“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之名句。清代陈维崧《看弈轩赋》也写“多子之石榴对结，相思之娇鸟双栖”。这醉人的寓意自是影在衣裙上。宋代张先的《于飞乐令》词就载“裙缕鹣鹣”。江西德安周氏墓出土一件提花罗裙，原考古报告称为卷叶相思鸟纹罗裙，裙上有枝条连蜷，即连理枝；一对对浅黄绿色的爱情之鸟——相思鸟在枝叶间互相召唤、展翅飞舞，它正是张先所咏的鹣鹣裙。

金鹅裙，以金色鹅纹为饰，或者就是金色的天鹅纹。五代时韦庄已写“紫袍日照金鹅斗”，元代诗提到金鹅裙。

白鹤裙，以仙鹤纹为饰。山西洪洞县广胜寺元代壁画上的侍女，有穿鹤纹长裙的，鹤儿翩翩舞飞，布满裙上。清代《绿野仙踪》六十一回有“藕荷白鹤裙”，就是在藕荷色上绣白鹤的裙子，有“瑞鹤仙”的吉祥含义。

鹦鹉裙，以鹦鹉纹为饰。唐代小说《游仙窟》说“织成绵袖麒麟儿，刺绣裙腰鹦鹉子”。衣有麒麟纹，裙有鹦鹉纹。唐代陆龟蒙《锦裙记》载一条仙鹤鹦鹉裙。当类似于法门寺地宫出土唐代的鹦鹉牡丹如意纹织金锦，以及真红穿花凤鹦鹉蜀锦。

裙上的交龙斗凤、凤凰、鸳鸯、孔雀、鶒、鹣鹣，和蝴蝶、梅、莲等花纹一样，都是成双成对的，象征浓情蜜意。

合欢裙，唐时敦煌曲子词有“愿作合欢裙带，常绕在你胸前”之句。还有连理裙，唐代阎德隐《薛王花烛行》有“合欢锦带蒲萄（即葡萄）花，连理香裙石榴色”之句，就是这类成对的合欢、连理图案的裙子。

百鸟裙，《唐书·五行志》载：“安乐公主使尚方合百鸟毛织二裙，正视为一色，旁视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而百鸟之状皆见。”

瑞兽纹中，还有虎、麒麟、鹿、海马（海涛之马）等。如嘉兴李家坟明墓出土有折枝花凤凰麒麟奔马织金缎裙。

虎裙，马山1号楚墓衣物上就有龙凤虎图案。黄升墓有双虎印花罗，褐色罗地（或原是绛红色），用镂空版以蓝靛印虎纹，每个图案单元有四对逼真的双虎，密布罗上。《云笈七签》记仙子有“龙衣虎裙”，还记女仙郁粲夫人“虎帔虎裙，腰带凤符，首巾华冠。”《太上飞行羽经》也说：“上君衣凤衣，班文虎裙。”仕女画中偶还有穿虎皮裙的女仙。李家坟明墓、贵州明代张守宗夫妻墓都有螭虎纹裙。

麒麟裙，是饰以代表祥瑞、送子之意的麒麟。杜甫《丽人行》就说：“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江苏泰州明代刘湘墓出土刘湘妻的一条花缎裙就饰四只麒麟。张守宗墓出土一件麒麟芝草莲塘鹭鸶纹缎裙，长78厘米，茶黄色缎料，裙身中间有一段本色麒麟灵芝纹襕，织出一连串麒麟，中隔以灵芝，宽15厘米；裙缘织本色树纹和鹿、鸟纹，上叠加一圈莲塘鹭鸶纹纱。

鹿裙，内蒙古科尔沁旗代钦塔拉辽墓出土蹙金绣花山石对鹿罗夹裙，用褐色罗制作，下摆有双鹿纹。(www.xing528.com)

狮子也是瑞兽。山东孔府旧藏有一条大红绣裙，裙门装饰太狮、少狮、寿石、福寿纹，裙边还有花朵等。《金瓶梅》记有海马潮云纹的裙子，明代瓷器等工艺美术中就有海马纹，是奔跃于海水上的骏马，与这类裙纹相似。

草虫纹，如蝴蝶、蝙蝠等也常使用。蝴蝶裙、百蝶裙寓意和蝴蝶衣一样，唐代寒山诗就写到“裙缀金蛱蝶”，可从法门寺地宫的金绣蝴蝶纹残片、宋代黄升墓的金绣蝴蝶纹想象其风采。明代定陵出土有海棠蝴蝶纹绸裙。明末《醒世姻缘传》记“百蝶绣罗裙”；清代《后红楼梦》中有鹦哥绿百蝶狐（皮）裙、大红绉穿花百蝶皮裙；《花月痕》中有白绫百蝶宫裙。正似故宫藏戏衣上的百花与彩蝶互相穿插，光彩夺目。还有清代朱彝尊诗中提到的凤子裙，凤子亦即蝴蝶。

百福裙、蝙蝠裙，是饰谐音福的蝙蝠，常配云朵、“卍”字纹。如《红楼梦》中记软烟罗就有流云“卍”（万）福的花样。《后红楼梦》中有泥金色绉绸缀珠绣球百福裙，大红花绉切金蝙蝠镂云裙。

花卉是常用的裙纹。古代的华裙是华美之裙，也或就指花卉纹裙。娇丽的花朵按四季来选用，或四季花卉皆用，为一年景花裙。还有百花裙，《金瓶梅》里屡次提及，如翠蓝十样锦百花裙，是十样锦纹加百花；还写到百花拖泥裙、玄锦百花裙、柳黄百花裙等。又或装饰缠绕不已的缠枝花。又或作飞华裙，或就似落花流水裙，是朵朵花儿飘荡在水波上的落花流水图案，江苏明代徐蕃墓出土的衣物就有。《隔帘花影》十一回就写女子系一条素罗落花流水八幅湘裙，裙幅簇簇花飞，馨香飘漾。

四季裙花，如《后红楼梦》就写到春天的杏红牡丹花罗裙。宋代高觌咏海棠：“好将绣向罗裙上，永作香闺楚楚衣。”也是春花。

桃花裙，是桃红色，裙上也常见绣桃花双燕之类花纹。

明末善于画兰的女画家顾横波曾有画兰裙。

豆蔻裙，用豆蔻花为饰。唐代于鹄《赠碧玉》：“新绣笼裙豆蔻花，路人笑上返金车。”隐喻美好的豆蔻年华。

簇蝶裙，是以一种美丽的簇蝶花为饰。唐代韦氏子诗：“惆怅金泥簇蝶裙，春来犹见伴行云。”用金泥装饰有簇蝶花的裙子。唐代段成式《酉阳杂俎》说：“簇蝶花，花如朵，共簇一蕊。蕊如莲房，色如褪红，出温州。”宋代《云麓漫钞》认为即浙江出产的簇蝶花，四布如蝶，中有攒蕊。夏天的琼花、聚八仙花、玉蝴蝶花、万蝴蝶花一类也类似于簇蝶，都是迷人的花朵。宋代《蜀锦谱》就记载聚八仙纹的锦，德安周氏墓的一件黄褐色罗上有缠枝牡丹和用八朵小花簇成一大朵的聚八仙花纹。

夏天的芙蓉裙、荷裙，即莲红色、莲花纹之裙。早在《楚辞·离骚》中就有“集芙蓉以为裳”的句子，扬雄《反离骚》有“被芙蓉之朱裳”，就是莲花纹的裳。芙蓉裙也叫藕花裙，清初宋泰渊《鹧鸪天》有句：“绣被携来爱鄂君，柳花衫子藕花裙。”

绣球裙，是以冰雪球般的绣球花为饰。辽宁博物馆有元代缂丝《木绣球花图》，《后红楼梦》中提到绣球百福裙。

秋天有菊花裙。《后红楼梦》写到墨色洒线洋菊花满绣裙。

清代朱彝尊《金缕曲》咏水仙：“绣入罗裙嫌太淡，配山茶，一捻红尤好。”水仙、山茶是冬花了，也常配以松竹梅花等。

梅花裙，饰梅花纹。梅花寓意高洁，《诗经》中有《摞有梅》诗，梅因此又为爱的象征。马王堆出土的织物中就有梅花纹。

竹叶裙，李贺有“竹叶剪花裙”之句，是饰象征高节的竹子、竹叶。《后红楼梦》写到：“月白满地松竹纱裙。”

湖北黄陂滠口区刘集乡一座吴末晋初古墓中出土的女俑，裙上还有麦穗纹，前后各分布数茎。

裙花的实物，如宋代黄升墓一件绫裙，用春季的黄褐色山蔷薇、芍药纹绫制作。金代齐国王墓出土一件金锦制的绵裙，如考古学者所说，即《金史·舆服志》说的缀全枝花的襜裙：褐绿色面上分布一组组织金梅花纹，是全枝花，每一枝有叶，有三朵盛开的花，七朵含苞的蕊，三花七蕊，表现春光烂漫，符合《摽有梅》里“摞有梅，其实七兮”的描写，含有梅花盛开、正值欢爱佳期之意。元代张士诚母墓也出土“卍”字纹梅花圈点绫裙。明代徐蕃墓出土梅花缎裙。贵州张守宗墓则出土松竹梅岁寒三友纹裙，黄色菊花回纹缎裙。定陵有红折枝花卉纱裙、串枝牡丹暗花纱裙、绿串枝莲花织金寿字缎裙、织金牡丹缎裙、绿缠枝四季花卉缎裙、绿织金妆花折枝牡丹绸裙、蝴蝶海棠花卉纹红绸裙、红缠枝四季花卉绸裙、本色莲花牡丹罗裙、绣球花纹黄缎裙等。北京英国公吴氏墓有番莲黄缎百褶夹裙，是缠枝西番莲纹。北京苇子坑明墓一件妆花罗裙，有折枝牡丹、莲、菊、梅、八宝、云龙膝襕纹。多可以与文献相对照。

各种吉祥器物也常见于裙衣上。如定陵有杂宝、八宝类花纹的红织金罗裙，泰州明代刘湘墓出土刘湘妻的一条花缎裙，以火珠、如意、银锭、圆钱等杂宝为主要图案。各种“卍”字、平安（花瓶）、如意、葫芦（象征子孙繁衍、福禄）、灯笼、璎珞等也常见。定陵有孝靖后的一件红织金妆花江山万代富贵如意纹缎裙，上有织金海水山崖、“卍”字结飘带，牡丹花托如意头，寓意江山万代、富贵如意。明代福州马森墓出土有波浪葫芦纹裙，近代有彩绣葫芦万代纹的裙子。江苏镇江博物馆的一件明代缎裙，裙面有一道灯笼图案的金彩膝襕，裙边也有襕。明代《天水冰山录》载织成的绿妆花璎珞女裙纱，与南昌宁靖王妃的折枝暗花缎地织金妆花八璎珞纹云肩夹袄的花纹差不多。

晋代记有杯纹双裙，是以大小菱纹为纹样，类似双耳羽觞（耳杯），考古出土有杯纹织物。

云气裙，就是飞裙，隐含飞翔天宇之意，所以《黄庭经》有句：“黄庭内人服锦衣，紫华飞裙云气罗”；《云笈七签》载女仙们有飞罗丹裙、丹罗飞裙、黄锦飞裙、素锦飞裙、玄锦飞裙，还有绣羽华飞裙、紫青飞裙、青绣飞裙、绣羽飞丹裙等。其他书还有素罗飞裙、丹锦飞裙、丹青飞裙之类，都是云纹为主，和各种色彩花纹的衣、帔相衬。美人赵飞燕穿的云英紫裙，还有古人的云裳、绿云裳，也是云纹。唐代法门寺地宫出土捧真身菩萨函内的红罗地蹙金绣裙，就是一件飞裙的模型。它为梯形，上有裙腰，裙腰两侧延伸为系裙带，紫红罗为裙面，红绢为里，罗面用极细的捻金线表现出裙缘及自上而下的裙褶。裙腰、裙面用捻金线满绣三瓣朵云纹，颜色、纹饰都和“紫华飞裙云气罗”相似。明代英国公吴氏墓出土云纹黄缎百褶裙；泰州徐蕃墓出土四合云花缎裙。贵州张守宗墓也有一件回云纹缎裙，浅驼色素缎制，裙边为提花织连续回形云纹、菊花纹。

还有波纹裙，大同智家堡北魏墓棺板上的绘画就有乐女穿黑白相间的水波纹裙，唐代沈亚之的传奇《湘中怨解》，写那湘水仙女就是“溯青山兮江之隅，拖湘波兮袅绿裾”。唐代还有波纹锦。南京板仓的明代魏国公徐浦夫妇墓有水云纹百褶裙。英国公吴氏墓出土海水纹黄缎裙，裙上有水波纹，与染裙成水色的艺术效果一样，恰似裙拖江波，摇漾不已。

书裙，用文字装饰的裙，源于王羲之在裙上作书的典故。《云仙杂录》中有以文字装饰衣服，女裙上也会有以文字作饰的。

裙上也有人物，主要是童子、仙人、仕女故事等。多诉说祈求爱情与子嗣繁衍，不但有成双对的图案，还用童子、摩喝乐图案。如《金瓶梅》三十四回写潘金莲“下着白碾光绢一尺宽攀枝耍娃娃挑线拖泥裙”。山东孔府藏的清代红花绸平金绣花百褶裙，长1.30米，宽1.05米，满绣花卉，中有五彩天仙送子，以红栏杆花纹镶边。尽管已很含蓄，仍凸显爱和繁衍的主题。

有的才女喜欢自己在裙子上画仕女等。明末清初彭孙遹的《金粟闺词》有云：“妍雅何须刺绣文，砑光绫子白如云。画将七十二般色，闺阁新兴十幅裙。”“粉墨鲜明细自敷，裙拖湘水入时无。不描花鸟描人物，幅幅皆成仕女图。”

裙上也有罗汉、八仙等。清代潜庵《苏台竹枝词》描述：“默默芳心祷几回，阿难今日笑颜开。谁知百裥纱裙上，也绣金身五百来。”苏州西园寺有金装罗汉五百尊，据说人们随意指一尊，数至自己出生之年而止，看那尊罗汉是笑还是愁，占卜一生休咎，往往灵验。妇女们经常在裙上细心地用金彩绣上五百罗汉，须眉毕见，十分精致。

裙上也装饰山水、楼台，如西湖十景、潇湘八景等。《随园诗话》载诗人杨次也《西湖竹枝词》：“珠翠丛中逞别才，时新衣服称身裁。谁知百裥罗裙上，也画西湖十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