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刺绣
中国是刺绣大国,大部分地区的妇女皆能刺绣,除美化服饰及家庭生活用品外,近代也出现了绣品销售市场,城市里设有很多绣庄,手巧而勤奋的女子由此得以养家。尽管全国各地均有具本土特色的绣品,但在市场上流通的商品绣,主要有三种绣货(绣货指的是本土绣庄组织生产和批发的商品绣),即顾绣、戳纱绣和平金,其中最重要的是顾绣。
顾绣:真正的顾绣是明代松江顾家女眷所做的绣品,也称“露香园顾绣”,是文人士大夫家族内部欣赏的闺阁绣,绝不会在市场上销售。顾绣中最有代表性的,是明末顾名世之妻韩希孟的作品。她以针代笔,以线为墨,仿制文人书画,绣工精细,配色淡雅,有册页传世,得大画家董其昌之赏爱,在江南地区赢得了清雅高洁的名声(图1-30)。清代之后,顾家家业衰败,为维持生计,遂设帐授徒,顾绣针法因此传播开来。从实物来看,真正的顾绣是画绣,细腻柔和,配色高雅,追求文人气息,与其他绣种在气质上有一定区别。
图1-30 明代韩希孟顾绣花鸟图
近代以来,上海刺绣仍然延续了顾绣的名声:“女红自纺织之外,专精刺绣,称是顾氏露香园遗制,擘丝为细缕,针细若毫,写生如画。”[38]邻近的苏州地区,刺绣业比上海更发达,且作为商品绣的苏绣在市场上数量更大,产销更广,而湘绣则是在苏绣的影响下诞生的。但近代顾绣的名气显然更大,因此苏绣和湘绣在行销时往往托名顾绣,或者说,近代市售的顾绣其实是苏绣和湘绣。
苏绣因产地在苏州及周边村镇而得名,曾是当地最繁荣的产业,各处绣庄林立,绣娘如云,众多家庭赖之以为生,其产品销往国内外市场,年销售额以千万计。苏绣的出品,多为日常服装和嫁娶等喜庆活动和丧葬礼仪上的用物,如礼服、寿屏、桌围、戏衣之类(图1-31)。但进入民国后,由于服饰和礼仪风俗的改变,刺绣衣物的数量大减,苏绣销路集中到仍然发达的戏衣之上,同时纯粹用于观赏的刺绣艺术品也有一定的发展。特别是沈寿和金静芬两位杰出艺匠,画绣结合,将画理融入刺绣,开创了中国近代刺绣的新天地,不过那已是经过革新的苏绣了。从传统实用商品绣的角度看,苏绣的产销量是下降的。《中国纺织品产销志》的作者对苏绣的评价是“质地细而形式少生动之美”,即尽管绣工不错,但形式上较传统,没有适应时代的变革。据民国二十年(1931)苏州县政府调查,苏绣年销售额仅30万元。
湘绣盛产于湖南长沙等地,虽然地位次于苏绣,但色彩鲜明,形象生动,多作飞禽走兽、风景字画等观赏品,迎合了时代的需求,竟青出于蓝,销售额反而超过苏绣。
戳纱绣:这种绣货在近代也十分流行。它以一种绣花纱为底,按纱眼走线,作各种装饰性纹样,一般为枕顶、钱包、眼镜袋、名片夹等小件实用品。尽管也能在市场上交易,但数量不大,以自绣自用为主(图1-32)。
平金:即用较粗的金银线编盘成花样,并用丝线钉缝在织物表面(图1-33)。平金在晚清时期也曾有较大产销量,进入民国后,数量锐减。产品有绣片,也有小件实用绣。(www.xing528.com)
图1-32 晚清戳纱绣实物
(均藏于苏州大学博物馆)
图1-33 晚清平金绣实物
(均藏于苏州大学博物馆)
2.栏杆
栏杆即丝带,为扁平带状,一般阔五分,也有更宽的,供衣服缘边用,可以称为“中式花边”。栏杆过去多为丝织品,民国时期人造丝输入,改为用人造丝。晚清女装,无论汉服的上袄下裙还是满服的女袍,都流行用多层宽阔的镶边,层层叠叠,以作装饰。这些镶边可以用织锦等面料裁成,可以在细布底子上刺绣制成带状之绣品,也可以直接织成丝带(图1-34)。在旧时的江南农村,家家户户都能用简易的工具制织栏杆,空闲时随地制作,十分方便,相关工具至今尚能在农村见到(图1-35)。较宽阔的丝带也可以用专门的提花机制织,称“栏杆机”。
图1-34 近代各式花边产品
图1-35 乡村简易织带工具
晚清时,出产栏杆的地方甚多。如江苏镇江出产各种宽度的栏杆,在太平天国运动前,“每年产量约十万丈,……全部销于本省及本埠。共有栏杆织机五六十台,每台只需一人工作,如织宽栏杆,则需二人,以一人料理提花部分。平均每人每天约能织四十英尺,从事此业者共约一百人”[39](图1-36)。
图1-36 近代镇江的栏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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