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德森描述的图景中,少数人类精英通过计算机发号施令,而大多数人无奈承认自己是听凭计算机调遣的人。相对于这种图景而言,里夫金的“协作共同体”理念显然更令人神往。里夫金向人们广泛地发出邀请,呼吁人们通过利用数字技术加入“协作共同体”。我们可以接受他的邀约,运用新型技术来实现彼此间的沟通联络,享受精彩纷呈的新兴创造协作形式。《连线》杂志的前任编辑克里斯·安德森(Chris Anderson)在普及创客运动方面功勋卓著。他脑海中的未来图景是,一个新兴的创意阶层利用3D打印技术与数字设计工具发起一场以个人为中心的全新的工业革命。
有些许欣喜激动之情伴随着数字化改良后的新兴创造形式从安德森的笔触中传递了出来。但是,这种模式不是向所有人开放的。在开明的政治理念中,最伟大的远见卓识之一便是抓住人类境况的典型特质——价值的多元性。成功的开明社会灌溉的是关于幸福生活的不同图景——以诗歌为核心、以超级马拉松为核心和以房地产的发展为核心的各种幸福图景。从这种开明的多元视角出发,里夫金的理念似乎显得过于片面,过于专注数字技术了。有些人对于互联网和与之相关的数字进步并不关心。我们不应当要求这些人将数字进步视为生活的核心。他们会发电子邮件,进行网络搜索,但在他们看来,这一切与当下许多人眼中的电力并没有什么两样。固然,关于如何让平价且环保的电力供应惠及大众,我们还存在着无穷的困惑,但对于许多人而言,电力与互联网一样普通,二者都不过是他们谋生过程中司空见惯的事物罢了。以数字技术的发展与技术潜力的探索为核心的生活方式和将数字技术与当下的电力同等看待的生活方式之间是有差别的。一位诗人需要文字处理系统与网络连接,就如同他需要电力来照明,好让他在夜间可以继续创作一样。他脑海中勾勒出的幸福生活图景与19世纪初期的浪漫主义诗人约翰·济慈(John Keats)描绘的图景如出一辙,但却与终日为脸书编写应用程序的程序员的幸福观相去甚远。蒸汽机或许成就了工业时代,但是大多数人所从事的生产工作却不是直接以蒸汽动力为核心的。在19世纪初期的英国,农民与教区牧师若是凝神反思,或许就会承认蒸汽动力赋予了他们所处的时代脱胎换骨之力,但他们却几乎不会在工厂中度过大把的时光,他们中的不少人也不会时常乘火车出行。对于一部分人而言,创客生活是妙不可言的。在一个公平的社会中,我们人人都可以因创客的存在而获益良多,但是,我们当中的许多人成不了创客,至少成不了数字革命中居功至伟的那一类创客。极少有人可以像苹果的联合创始人史蒂夫·沃兹尼亚克那样完成技术创新方面的壮举。尽管我们可以奋力一试,但却鲜有人有机会打造出下一个脸书。
另外一个问题在于,这些创客的工作所隶属的领域是格外容易被进步的数字技术蚕食和湮没的,而数字技术正是这些创意灵感的核心焦点。当数字技术进化到可以实现自我设计时,史蒂夫·沃兹尼亚克等人的机遇便会大大减少了。(www.xing528.com)
相比之下,社会-数字经济则为数字时代的人类描绘出了更广阔的图景。社会经济拥有属于自己的英雄。他们不必是任何意义上的创客。社会-数字经济中有一部分人是关系密切的生产消费者,余下的许多人则致力于满足人类需求,他们与数字技术之间关系不大,甚至可以说毫无瓜葛。对于某些人而言,分享并不意味着与赫赫有名的新兴数字经济有关,而是你烘焙了一块蛋糕并带到办公室与同事一起吃的一种行为。社会经济与如何利用技术集成包毫不相干,而正是社会-数字经济为参与到社会经济领域的人留出了一席之地。咨询师的职责在于帮助那些因数字革命带来的变化而深感苦恼的人们。咨询师既不是生产消费者,也不是创客,却是社会经济中的卓越贡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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