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规范,说简单点就是规则和标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规范也就不能秩序井然。而行为规范是个人或群体在参与社会活动时所遵循的规则、准则的总称,是社会认可和人们普遍接受的具有一般约束力的行为标准。那么,在这里我们把制服放在行为规范之前,是想着重探讨一下制服领域的行为规范。
本尼迪克特在关于日本人的着装礼节上曾有过这样的描述:日本人认为,主人迎接客人必须要有一定的礼节并换上新衣。因此,在客人访问农家时,如果农民还穿着劳动服,那就必须稍等片刻,因为在没有换上适当衣服并安排好适当礼节以前,那个农民将毫无迎见客人的意思。甚至主人会若无其事地在客人所等待的同一房间里更衣打扮,直到打扮齐整,才和客人“偶哈腰”(早上好)、“空抱娃”(晚上好)地寒暄应酬,在此前简直就像客人不在场一般。由此可知,日本人在着装和礼貌之间是画上了等号的。
记得在介绍日本人礼节的书籍中也看到过这样的描述:那是发生于“我”在英国的大学教课时的事。我们有3个人邀请铃木先生外出共进晚餐,约好8点钟在公共酒吧同他会面。了解到他比较注意礼节,我们都穿上了西服。走进酒吧时,“我”远远地看见他穿着衬衫和便裤,我们一下子感到很兴奋,趁他未看到我们,我们回到卧室换上了便装。等我们匆忙返回酒吧时,铃木先生却已穿上漂亮的蓝色西服站在那里等着我们呢,原来他早已看到我们了。
本尼迪克特的描述也好,上面三位邀请铃木先生吃饭的事例也罢,都涉及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日本人对自己的着装与礼仪规范的重视。其实在日本服装制服化的今天,这种例子更是比比皆是。比如,公司职员一般上班时都穿西服套装,他们从套上西装走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就俨然变身为一位严肃的白领,无论言谈、举止都是一副彬彬有礼、毕恭毕敬的绅士模样。但我们知道,下班以后或休息日的他们与工作日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的,酗酒、衣冠不整、放浪形骸也都时而得见。工厂职工也是如此,换上工作服踏入工作岗位,那种敬业、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形象,无论是从衣着还是表情都体现得明明白白,真是好一派匠人风范,这与工作之余他们的那种粗放、随便不可同日而语。至于号称“白衣天使”的医生、护士们,有白大褂或淡粉、淡蓝的护士服裹在身上,平时的谈笑声、随意的举止就都一扫而光,变身为和蔼亲切,动作轻柔,举止小心,可给病患者带来安慰、安抚的“最可爱的人”。我们知道,日本重视人权,平时学校教师在教育学生方面都不得不小心翼翼,所以日本学校基本不会有诸如体罚或涉及精神方面的惩戒等存在。因此,日本学生实际上是很自由的,但即使如此,当学生穿上校服走进校园后,意识马上回归,表面上的循规蹈矩还是必不可少的。
日本社会之所以形成这样一种共同遵循的行为规范,其实和制服与日本人的群体意识、归属感等是有直接关系的。正因为穿上了制服才产生了组织意识、群体意识,而有了这种群体意识和由此产生的归属感,才会让他们产生自觉维护群体、组织形象的意识,而要做到这一点,个人的符合自己所属身份的行为规范就是不可或缺的素质了。
制服除了让日本人的行为有了规范外,还有一种非语言交际的效果存在。什么叫非语言交际呢?非语言交际是指除了语言之外的所有交际手段,包括肢体语言、服饰、发型、妆容等。尤其是对日本人来说,因日语本身的暧昧性和其语法、词义等的多样性及日本礼仪、行为规则等因素,使得即使是日本人自己,在语言交流方面都要时时注意对方的眼神和肢体动作,才能真正把握对方的用意。甚至在微笑、交换名片等动作上,在彼此的空间位置和见面时穿的服饰等方面也都能透出日本人的这种心思来。换言之,在日本,在人与人的交流中,非语言因素似乎更能真实传递说话者的意愿。因此,在与日本人相处和研究日本文化时,理解日本人的非语言交际就显得十分重要,制服同样是这种非语言交际的表现工具之一。(www.xing528.com)
如果从文化的角度来看服装,我们大致可把服装归纳为以下几种功能:首先是服装能表现出不同的审美意识;其次,服装象征着社会身份和地位(尤其是在古代日本,从服饰上就可以对对方的身份一目了然);再其次,服装还代表着所属的组织、集团,这是日本社会制服化所带来的结果;最后,服装是日本人礼貌的标志,这正如什么马配什么鞍,服装不仅在地域、阶层、职业、性别、年龄等方面会显示出它的差异性,而且所在的场合也是决定服装选择的因素之一,所以,日本人居家、会客或去工作时对着装都非常在意而且规矩繁多。
由以上这几种服装的功能来看,服装在人与人的交流中,尤其是在非语言交际方面,所起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从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服装同语言一样,有时还会超出语言的功能,传递给人更多的信息。以制服为例,如果某一集团或组织的全体成员身着同样的服装,那么这个组织要强调的就是所有成员都是作为集团的一分子而存在。这时作为集团标志的制服还体现出抹杀个性的功能,穿上它,每个成员就都得时时刻刻意识到自己是集体当中的一员,要有集体意识,要有组织归属感,言谈举止更要符合集体利益等。当然,在这个群体里,制服同样能体现出安全、信赖和安心感。可见,只是穿上制服,不用语言,它就能表现出如此多的功能,这也说明了制服的非语言交际功能的重要性。
其实,制服在非语言交际方面还是有一些缺点的,比如说压抑人的本能、个性等。用弗洛伊德的观点来说就是:制服属于“超我”,意味着“社会规范”,在日常生活中压抑着人的本能欲望。日本国民普遍有压抑感,这种现象固然与日本的道德文化对言谈举止的影响等有关,而制服中含有的负能量对人的个性的压制,同样在形成日本人精神压抑的诸多因素中占有一席之地,这应是制服的行为规范的反作用吧,也可以说是制服的非语言交际功能的另类体现。
制服使人行为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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