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服的丰富表情：如何影响人的行为与语言

《日和下驮》，中文名“晴日木屐”，是作者永井荷风身穿和服，打着蝙蝠伞，脚上趿拉着木屐在东京泥泞的小道上踢踏踢踏地一边散步，一边欣赏着即将消失的大正初期的老风景而写出的一部随笔集。这种“下駄”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高跟木屐，它是专门适用于雨天泥泞小道的低跟木屐，永井荷风的整部著作都是穿着这种木屐在踢踏踢踏的声音中写毕的，所以日本人认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脑子里不能浮现出永井荷风当时散步的情景，不能想象着他当时的衣着打扮来读《晴日木屐》，那么，对作品的品味程度起码减半。因为作者既以“下駄”为题，而且作者的整部作品也都是以“下駄”为线索贯穿始终的，因此，“下駄”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事实上，读《晴日木屐》，我们确实从那踢踏踢踏的木屐声中，读出了作者对江户老街即将消失的那种无奈、无力、只能流连的心情，而出于这种感受，我们似乎从低跟木屐一次次亲吻泥泞、仰承雨水中，同样也看到了木屐的无奈表情，这正是物与人和、人物同情的真实写照。

非只荷风的木屐，其实日本人认为所有“履物”（鞋）都能表现出主人的心情。比如，看大门里脱下的鞋子，就能看出穿鞋进屋的人的性格、当时的心情等。摆放整齐的鞋子、东倒西歪的鞋子、鞋跟磨损严重的鞋子、擦得铮亮的鞋子、沾满泥土的鞋子、臭气熏天的鞋子、看不惯也很少见的犹如奇装异服般的鞋子等，这些鞋子在体现着主人性格同时，不是也同样表现出了鞋子的表情吗？还有，军人那整齐划一的皮靴、工厂那厚重感十足的鞋子、学生们那飘逸着青春气息的鞋子，又有谁能说它们没有表情呢？所以，日本人说，没有无表情的“履物”。

鞋子有表情，制服同样是有表情的，有些制服甚至是能左右人的表情的。就拿军服来说，军服的首要特征就是尽量不能露出身体，除去手和脸，要让整个身体处于一种整体的闭锁状态。这本来是源于古时候打仗为了保护自身而把全身裹在甲胄里，现代虽然不穿甲胄了，但已形成了现代军服也尽量少露出皮肤的习惯。一般军人着装，穿上衬衣、军裤，同时要做的是把袖口、颈部纽扣全部扣严实，如果是军靴，还要把裤子膝盖以下整齐严实地掖入靴筒。接着，穿上外衣，这时重要的是一定要把领口对齐扣严，然后端端正正带上军帽。如此，一副笔挺的军人形象就热乎出炉了。不用说，严肃感也自然而来了。军人严肃了，就要时时刻刻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这不但体现在着装的时候，即使脱下军装，军人也比普通人显得严肃。军人严肃是军队的特点所决定的，这固然也是军人的特质，但又有谁能说，军人的严肃整齐与穿军服没有关系呢？军装穿在身，不仅影响着军人的言行，而且还左右着军人的表情，那么，某种意义上是不是可以说军服也是有表情的呢？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制服在看管着穿制服的人，才使得穿制服的人严守着制服所赋予人的各种约束。

同理，企业工人穿上作业服，责任感自然涌现；公司白领穿上制服，就会时时注意着自己代表公司的形象；空姐穿上空姐服，那不仅仅是美丽，而且还要给乘客带来微笑和安全感；护士穿上护士服，这副天使形象就要给患者带来安慰、照顾；医生穿上白大褂，自身则是患者的希望所在；学生穿上校服，展示整齐统一的形象同时，还要时时意识到自己是一名学生；女生的水手服，除了给人“卡哇伊”的感觉之外，更是使校园充满朝气，是健康、活泼的象征……那么，这些犹如“变脸”般能瞬时改变人的语言、行为的制服，毋庸置疑，也是拥有专业特色表情的。(www.xing528.com)

AKB48——这个日本人气青春少女偶像组合也可以说是个另类的制服组合，它有连续7张单曲唱片销量都过百万的记录，要知道，这是在CD销量整体下滑的时代所取得的战绩，其意义不言而喻。它带来的直接经济效益就高达400亿日元，间接经济效益为800亿日元，衍生出的周边效益为300亿日元，总计产生出了高达1 500亿日元的经济效益。那么取得这些奇迹般的骄人战绩，AKB48组合的制服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AKB48组合起步的时候主要穿的服装就是女子高中生的制服，随着AKB48的名气越来越大，对演出制服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动漫服、吉祥物服以及各种集“卡哇伊”“萌”于一身的服装都是她们登台献艺的演出服。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她们那源于学生服的格子裙服，各式的格子裙服一出，就吸引了大量“铁粉”，这让她们的人气直接爆棚，以此带来的经济效益也是相当可观的，作家田中秀臣在其著作《AKB48的格子裙经济学》里就详细地论述了格子裙在AKB组合中的特殊作用。同样，这些各具特色的演出服使得AKB48的形象更加鲜活起来，也让她们在这些色彩缤纷、灵动艳丽、或清纯或奔放的炫美服饰中得以大放异彩。那么，让演员歌手鲜活起来、灵动起来的演出服自然是具有丰富表情的制服了。

所以说，制服不仅有表情，而且制服的表情还在时时刻刻影响着人的行为、语言。以上所举的例子，背后都有相应的制服在注视、制约、规范着他们（她）的言行。如此，我们似乎就真可以说，制服是有表情的，而且其表情的功用还非常大。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鞍使马精神，衣服让人分清自我角色，懂得了这些，人自然会与制服和睦相处，相得益彰。

制服是有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