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辛亥革命推翻了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制度,建立了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虽然其间经历了两次封建复辟和多次军阀混战,但自此民主共和观念深入民心,中国进入了一个新时代。新兴的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重视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并着力推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经济上,由于辛亥革命提高了资产阶级地位,加上一战期间帝国主义放松了对中国的经济侵略,中国民族资本主义出现“短暂春天”,民族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发展壮大起来;思想文化上,新文化运动全面展开,提倡“民主”与“科学”,民主、科学成为20世纪最时髦的词语。新文化运动终结了尊孔复古的逆流,动摇了封建正统思想的地位,思想的解放进一步推动了经济的发展。
民国初年,中国百废待兴,各行各业急需建设人才,在国民政府支持下,中国第一批海外留学人员抱着科技救国的愿望陆续归国,将西方各领域现代工业科技引进中国,开始了艰难的科学实业救国探索。
自1916年后,四川境内军阀混战,由四川总督丁宝桢于1876年在成都创办的兵工厂成为川滇黔军阀争夺焦点,具有留学背景的工程技术人员也是他们积极争取的对象。1920年,熊克武占据兵工厂,与之相熟的税西恒被延揽任命为兵工厂总工程师,旋任四川省立第一甲种工业学校教授。
1921年,川军第二军第九师师长兼永宁道尹(治所泸县)杨森聘请税西恒为道尹公署建设科长。实业建设首先需要解决电力问题,在当时条件下,修建一座水电厂最为经济可行。税西恒与骆敬瞻等在苋草坝筹建“惠工机械厂”,他们踏勘龙溪河水力,拟利用洞窝落差发电,作工厂动力能源,估计流量为0.5立方米/秒。但当时由于时局动荡,次年杨森离开泸县,惠工机械厂被迫停办,工厂耗资10万银元而废。税西恒向地方官员士绅宣传开发水力发电可解决城区照明,又可为工业发展创造条件,得到道尹张英、商会会长梁云程、盐商谌焕云、曾俊臣等人的支持,同意集资兴建电厂。于是,税西恒将全部技术人员转入水力发电厂筹建工作。洞窝水电站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由留德工程师税西恒主持设计建造。
洞窝水电站筹建于1921年,初名“济和水力发电厂”。在当时,修建发电厂的阻力非常大。20年代的川南地区处于封闭状态,人们照明靠油灯,大商店晚上点几支蜡烛,也就很了不起了。修建水力发电站对于闭关自守的泸州民众是闻所未闻之事。1922春,电厂正式开始施工,由道尹公署出资官办。但仅仅半年之后,随着杨森战败离泸,黔军入川,施工被迫中断。黔军离泸时,又搬走了工地上的一些重要设备和钢材,工程已经难以为继。
工程瘫痪的节骨眼上,更要命的是电厂向德国西门子电力公司订购的140千瓦卧式同轴励磁机励磁水轮发电机组、输配电设备等正待付款启运,如不按合同履约,德方不发运设备,也不退还预付定金。情急之下,税西恒找到新任道尹张英。经协商,张英表示电厂由官办改为商办,命名为四川省泸县济和水力发电厂股份有限公司,由税西恒出任董事长兼工程负责人,所发电力供县城照明和发展地方工业用。在达成一致后,张英与税西恒约请了泸县商会会长梁荣成,以及曾俊臣、谌焕云等士绅15人,希望商界能参股。但当时四川军阀混战,社会动荡不安,且参股者只听说过电和电灯,对电厂能否成功感到怀疑,怕蚀本赔钱。虽然有泸县商会支持,开明绅士也表示赞同,但要他们拿出银子投股,总是疑信参半,落不到实。
在困难之时,税西恒写信向朱德请求支援。朱德任滇军旅长驻防泸县时,税西恒曾为该部义务修理军械,两人意趣相投,过从甚密,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当时,朱德已出国留学了,得知情况,当即函告在泸州开西药房的戴与龄,要他支持税西恒爱国爱乡壮举。整理记录如下:“中国的社会很落后,工农业生产都不发达。今后中国应首先注意学习西方科学,发展中国的工业生产。现在税西恒从德国留学回来了,他正在筹集股本,要在泸州洞窝建设水力发电站。这是今后发展工业生产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对于国计民生关系都很大,是一个新兴的社会事业。希望你大力支持,多方劝说亲友集股相助,务必要帮助他把这一个新兴社会事业——水力发电站建成。”戴与龄得到这封信,积极宣传动员,但是,认股的人仍然不够。
最后,当地士绅向税西恒提出条件:你出多少,我们就出多少。迫不得已,税西恒求助于祖母。彼时,税西恒的父母及3个兄弟都已过世,祖母是税氏大家庭的当家人。两个嫂子和弟媳对此表示坚决反对,情绪非常激烈地质问税西恒:你留洋回来,风光得很,却没有为家里买一分田一亩地,反要变卖家产去办什么电厂。税西恒祖母非常通情达理,她力排众议,表示:西恒我信得过,他要办的事肯定没错。由祖母拍板,税家变卖部分家产,凑得2500银元作为电厂股金。在认股的时候,税西恒当众表示:建站期间,自己只吃伙食,不拿工资。他的实干精神感动了其他股东,间有川南师范学校教师恽代英广为宣传,恽代英利用在白塔街通俗讲演所专题演讲的形式,讲了几次修水电站的好处。通过这样一讲,认股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股东们纷纷交纳股金。不久公司就筹集股金21.6万银元,付清余款,发电设备得以启运回国。在他的努力和带动下,电厂的筹建工作得以顺利开展,由曾俊臣、谌焕云为筹备负责人,税西恒负责技术工作。
1922年冬,济和水力发电站正式开工,拦河坝、厂房和送电线路等陆续动工兴建。厂址占地6.5亩,修建条石砌墙、青瓦屋面厂房8间,拦河坝就位于洞窝瀑布上游处,坝体用条石安砌,高2.5米,圆弧形、弧长80米,是西方水坝工程设计与中国传统水利工程材料及建造工艺的结合。水库工作深度2米,水库回水长2公里(库容约50万立方米)。引水渠沿龙溪河右岸布置,同样使用条石浆砌,长230余米[2]。初建成的济和水力发电厂如图3-1所示。
图3-1 济和水力发电厂旧照
图片来源:https://power.in-en.com/html/power-2375793.shtml
1923年,电厂进入全面施工阶段。进水室建筑在基岩上,输水管采用铆接钢管,直径0.6米,管段间用法兰连接。当时水泥在其他国家已普遍使用,但中国十分缺乏,拦河坝、输水渠、厂房及主机基础均采用中国传统水利工程建造常用的糯米浆拌石灰浆安砌条石的施工方式。水轮发电机组由德国西门子公司制造,水轮机功率为200马力,设计水头28米,调速器为手动操作;发电机为交流,50赫兹,电压220伏,容量140千瓦,由同轴励磁机励磁。发电机发电后经变压器升压为6600伏,架设6.6千伏三线加工裸铜线8公里至城区,装配变压器4台,容量187.5千伏安;220伏线路12公里,供电2900余户,经架空线送往泸州市区供电。电站及输电线路经过两年多时间的建设,于1925年建成发电,总计投资31万银元,比原计划资金超支约十万银元,每千瓦的综合投资为2214银元。
为保证工程质量,税西恒决定把筹集的有限资金全部用在刀刃上。在工地上,他呕心沥血、日夜奋战,每项工程精打细算。由于国内不能或仅能自制少量的标准建设材料,整个工程仅从唐山高价购买了10桶洋灰(水泥),其他只能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如以本地的生铁、条石、白灰、木材等为主要建筑材料,以糯米浆拌石灰砌条石代替钢筋混凝土,建成一座支墩拱式拦水坝;从石崖中穿凿压力引水道,压力水管用铁管代替钢管,输电线过河用木杆搭架代替铁塔;电站的水坎、厂房和主机基础都由条石砌成;为节省开支,减少筑高堤坎蓄水淹没过多农田,在设计施工时因势利导,在河道上游分三处修筑蓄水堤坎,分段蓄水,既坚固美观,又完全符合工程质量要求,避免淹没良田,最大程度上保护了农民的利益,得到农民的支持。这些在今天看来都非常先进的设计理念充分展示了他的聪明才智与实干精神[3]。洞窝水电站拦水堤如图3-2所示。
图3-1 济和水力发电厂旧照
图片来源:https://power.in-en.com/html/power-2375793.shtml
1923年,电厂进入全面施工阶段。进水室建筑在基岩上,输水管采用铆接钢管,直径0.6米,管段间用法兰连接。当时水泥在其他国家已普遍使用,但中国十分缺乏,拦河坝、输水渠、厂房及主机基础均采用中国传统水利工程建造常用的糯米浆拌石灰浆安砌条石的施工方式。水轮发电机组由德国西门子公司制造,水轮机功率为200马力,设计水头28米,调速器为手动操作;发电机为交流,50赫兹,电压220伏,容量140千瓦,由同轴励磁机励磁。发电机发电后经变压器升压为6600伏,架设6.6千伏三线加工裸铜线8公里至城区,装配变压器4台,容量187.5千伏安;220伏线路12公里,供电2900余户,经架空线送往泸州市区供电。电站及输电线路经过两年多时间的建设,于1925年建成发电,总计投资31万银元,比原计划资金超支约十万银元,每千瓦的综合投资为2214银元。
为保证工程质量,税西恒决定把筹集的有限资金全部用在刀刃上。在工地上,他呕心沥血、日夜奋战,每项工程精打细算。由于国内不能或仅能自制少量的标准建设材料,整个工程仅从唐山高价购买了10桶洋灰(水泥),其他只能因地制宜、就地取材,如以本地的生铁、条石、白灰、木材等为主要建筑材料,以糯米浆拌石灰砌条石代替钢筋混凝土,建成一座支墩拱式拦水坝;从石崖中穿凿压力引水道,压力水管用铁管代替钢管,输电线过河用木杆搭架代替铁塔;电站的水坎、厂房和主机基础都由条石砌成;为节省开支,减少筑高堤坎蓄水淹没过多农田,在设计施工时因势利导,在河道上游分三处修筑蓄水堤坎,分段蓄水,既坚固美观,又完全符合工程质量要求,避免淹没良田,最大程度上保护了农民的利益,得到农民的支持。这些在今天看来都非常先进的设计理念充分展示了他的聪明才智与实干精神[3]。洞窝水电站拦水堤如图3-2所示。
图3-2 洞窝水电站拦水堤(www.xing528.com)
1925年,电厂一期工程顺利竣工,股金加上永宁道先期投入,总造价31万银元,坝高2.4米,蓄水深约2米,调节库容87万立方米,引水渠长230米,电厂首次采用交流升压输电。修成后的洞窝水电站全景如图3-3所示。预定通电的那天晚上,股东们高兴地聚集在城内公司办事处,泸州城居民扶老携幼涌上街头。当夜,电灯亮了一会就熄灭了,引发了居民种种议论。税西恒立即步行20多华里赶回发电厂,查明原因,进行全面调试。第二天夜晚,再次试验送电,泸州城里灯火辉煌、通宵达旦,郊区农民也涌进城里开眼界。大家纷纷赞叹税西恒为神仙般的奇人。
图3-2 洞窝水电站拦水堤
图片来源:李子西摄影(龙马潭区两馆办提供)
1925年,电厂一期工程顺利竣工,股金加上永宁道先期投入,总造价31万银元,坝高2.4米,蓄水深约2米,调节库容87万立方米,引水渠长230米,电厂首次采用交流升压输电。修成后的洞窝水电站全景如图3-3所示。预定通电的那天晚上,股东们高兴地聚集在城内公司办事处,泸州城居民扶老携幼涌上街头。当夜,电灯亮了一会就熄灭了,引发了居民种种议论。税西恒立即步行20多华里赶回发电厂,查明原因,进行全面调试。第二天夜晚,再次试验送电,泸州城里灯火辉煌、通宵达旦,郊区农民也涌进城里开眼界。大家纷纷赞叹税西恒为神仙般的奇人。
图3-3 洞窝水电站全景图
图片来源:泸州龙马潭区两馆办提供
尽管济和水力发电厂当时的功率仅约为250马力,规模并不大,但在当时科技落后的四川地区来讲,却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如表3-1所示,济和水力发电厂1935—1938年的发电容量。
表3-1 济和水力发电厂发电容量(1935—1938)
图3-3 洞窝水电站全景图
图片来源:泸州龙马潭区两馆办提供
尽管济和水力发电厂当时的功率仅约为250马力,规模并不大,但在当时科技落后的四川地区来讲,却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如表3-1所示,济和水力发电厂1935—1938年的发电容量。
表3-1 济和水力发电厂发电容量(1935—1938)
转引自杨秀丽《透过档案看洞窝水电站的前世今生》,《四川档案》2018.6
转引自杨秀丽《透过档案看洞窝水电站的前世今生》,《四川档案》20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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