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设计思想：必与时宜的服装设计

在《长物志》卷八的“衣饰”总论中，文震亨开宗明义亮出了自己关于服饰设计的基本观点：“衣冠制度，必与时宜。”他列举历代服饰发展之大要，一个时代必然有与其时代相应的着装体系和服饰风尚，这既是服装发展的历史事实，也是文震亨得出“衣冠制度，必与时宜”的历史依据。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前面我们谈到文震亨的“三宁三无”设计原则，其中之一便是“宁古无时”。但是他这里提出了“衣冠制度，必与时宜”的设计思想，这是不是矛盾呢？我们认为这一方面反映出《长物志》作为散文随笔类作品，在理论上不够严谨；另一方面表现了文震亨并不是一味食古不化、厚古薄今、唯古是尚，而是具有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精神的。饶有兴味的问题是，崇古与时宜这两方面是如何统一起来的，这一点对于我们今天在产品设计上，一方面鼓励运用传统文化元素，另一方面又大力倡导创新，无疑是很有意义的。

我们认为，崇古对于文震亨来说是顺理成章的。他作为文人士子的代表，其对于古制、古雅、古朴的崇尚具有深厚的文化根源，甚至可以说已经内化为一种心灵深处的价值律令。然而，国家的衣冠制度和社会的衣饰流行，必然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而变化，文震亨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置若罔闻。从设计的角度来说，时尚与古雅必须实现和解。(www.xing528.com)

文震亨的古今调和是：“吾侪既不能披鹑带索，又不当缀玉垂珠，要须夏葛冬裘，被服闲雅，居城市有儒者之风，入山林有隐逸之象。”所谓“披鹑带索”，主要指的是先秦孔子和他的弟子们的装扮；“缀玉垂珠”，主要是指明代末年一些较为纨绔的公子们的装扮。一个是真正的古雅古朴，一个是流行的时尚时潮。文震亨认为，全然复古显然是不合时宜的，而一味随附时尚则更是有违儒者风范。于是他提出“夏葛冬裘，被服闲雅”的折中观点，一方面保持儒者之风以及与社会时潮拉开一定距离的隐逸之象，认为衣着应体现穿着者的气质，不可胡乱攀比修饰。他说：“若徒染五采，饰纹绘，与铜山金穴之子，侈靡斗丽，亦岂诗人粲粲衣服之旨乎？”另一方面也不至于在穿着上让人感到像出土文物一样不可思议，或过分古旧而显得寒酸。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在该书的卷九中提出了“新雅”这一崭新的命题。由倡导“古雅”到“新雅”，无疑是一个创造性的发展。遗憾的是，他只是提出了这一命题却没有展开论述。不过顾名思义，所谓“新雅”就是时新典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