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上文已经提到过独龙族、佤族的遮羞板和兜裆布。其实,在云南少数民族中,还有不少民族直到20世纪50年代以前还“以树皮毛布为衣,掩其脐下”,“纫叶为衣”,“腰缠红藤”……以棕片、芭蕉叶等遮挡下身的情况相当普遍。这里的“衣”是笼统而言的,确切地说应该是用以遮挡下身的东西,也就是裤子和裙子的前身。人在具有自我意识后就逐渐有了两性意识,在社会进步中还形成了一些禁忌,知耻遮羞成为人类很早以前就形成的风俗。所以我们说,服饰中最不可或缺的是“下裳”,也就是裤子和裙子。当然,裤子与裙子的功用不只是遮羞,它们的功用首先还是体现在保暖、防护等实用性上,同时兼具装饰和展露的功能。因此,云南少数民族服饰中的下裳也同样是丰富多彩的。
在云南少数民族地区,人们同样发现女性的服饰比男性的服饰丰富得多,也美丽得多。究其原因,上衣固然是区别之一,但更多的是因为男性下半身一般只穿裤子,且裤子的式样也较单一。而女性既穿裤子也穿裙子,裙子的式样往往十分丰富多样。女性的美,多半是靠各式各样的裙子展现出来的。因此,裙子是现代社会服饰美的主要构成要素。
云南少数民族女性穿裙子的很多,而且裙子的长短、样式各种各样,有长裙、短裙、超短裙,有筒裙、褶裙、围裙、多节裙。装饰图案鲜艳美丽,色彩缤纷,构成了一个独特的审美视界。所谓长裙,一般指长达小腿及其以下的裙子,有的长达脚背甚至拖到地上。短裙,指的是长度在小腿以上膝盖和腿窝处的裙子。而长度在膝盖以上,露出大腿的称超短裙,有的超短裙甚至只包住臀部。云南少数民族的裙子,还有筒裙、褶裙(百褶裙)、围裙和多节裙之分。筒裙多用一布块按长度缝制而成,不打折,形成一个长筒状,筒下摆以能迈碎步为宜,腰身处穿着时打折别住,用腰带系牢。筒裙一般显得细长轻盈,勾勒出女性的纤细腰身和修长美腿,同时对走路、劳作有一定限制,使穿筒裙的女性显得风情万种。褶裙制作时须大量打褶,又称百褶裙。百褶裙下摆留有腿脚活动的足够空间,因而很方便走路、劳作。围裙是围腰的扩展和延伸,其实就是一块经过精心加工装饰的长布,只围住下身前面部分的称围腰,把下身全部围住的称围裙。缅甸男女均喜爱围一块方格花布,腰部折叠别住,称为“笼裾”。由于来往密切,云南德宏州傣族男女有的人也学缅甸人穿“笼裾”。多节裙分节,有褶无褶交错,一般是上边无褶,下面有褶,兼具筒裙和褶裙的特点。这些,都使云南少数民族的裙装显得分外丰富多样。
云南少数民族的长裙,有西双版纳傣族妇女的长筒裙,宁蒗小凉山彝族妇女的多节长裙、永宁纳西族摩梭人妇女的百褶长裙,某些彝族支系妇女的百褶长裙,傈僳族妇女的长褶裙等。其中,最具知名度的可能还是西双版纳傣族妇女的筒裙。如上所说,西双版纳女性的长筒裙,一般与窄袖无领的上衣相配,形成“短衣长裙”的特点,从而凸显、展示人体的美。傣族筒裙,过去多用自织土布并手工绣上图案做成,现在多用涤纶或真丝类面料缝制,大部分为墨绿、翠绿、深蓝、湖蓝、正红、大紫等鲜艳的色彩,长及脚面,紧身细腰,使傣家姑娘显得格外苗条动人。小凉山彝族妇女的长裙为多节裙,长达脚背,十分有特色。一条长裙分为四节,上面三节由不同色彩的布料缝成筒状,年轻女性的一般为白色、黑色、水红、大红、嫩黄、浅绿、深绿、天蓝、深蓝等交叉相配,中老年女性的多为黑色、蓝色、红色拼接,最下面一节才打褶,以利于举步和行走。小凉山彝族多节长裙对女性美也是一种很好的展示,而且色彩协调和谐,热烈明快。怒江、德宏一带的傈僳族妇女也穿长褶裙,过去用麻布和棉布缝制,现在用棉布或者化纤混纺布料做成,多为白色,也有黑色、蓝色的。傈僳族因服饰色彩追求的不同,可分为黑傈僳、白傈僳、花傈僳。花傈僳长裙尤其漂亮,常绣有许多鲜艳漂亮的花边,挂满坠饰,行走时摇曳摆动,显得婀娜多姿。广南壮族女性穿长裙者,裙长及小腿,多褶,下摆拉直非常长大,不影响走路和劳作。裙子多为黑色或深蓝色,本身无装饰,有的在臀部折叠出一个三角尾饰,用彩色腰带系住。这样的裙子,配上短小考究的右衽上衣,也充满了“短衣长裙”的韵味。上衣两侧开叉及腰,收束,露出部分腰带,前后摆呈弧形,镶边;手袖仅及肘部,翻出白色或花色衬里,胸前挂满银饰,显得壮族女子精干利落、婀娜大方。
当然,云南少数民族女性,更多的还是穿着短裙。苗族、瑶族、哈尼族、拉祜族、基诺族、布朗族、景颇族、德昂族的妇女,基本上都穿短裙,有筒裙也有褶裙,而且上身也多穿紧身短衣。她们的筒裙一般比傣族的短,多数仅过膝。苗族女性穿百褶短裙,长达膝盖,裙头和裙摆装饰与上衣色调统一的纹样图案。裙子多用自织麻布制成,多褶,挺括,走动时左右摆动,轻盈婀娜。拉祜族中的拉祜西妇女头缠黑色土布头巾,身穿无领对襟短衫,胸前绣口缀以彩色布条和几何纹布块,下穿筒裙,多赤足,女性的修长身材也得到较好的展露。佤族妇女穿无领短衣,下穿围裙,小腿上缠以裹腿布并套若干藤圈,腰围藤圈数道。围裙仅及膝,属短裙,腰腿得到较好展露。景颇族妇女上穿黑色圆领对襟衣,下着筒裙。景颇族筒裙多为自己纺线编织而成,现在则多用毛线编织,织工精细,花纹多种多样,色彩鲜艳协调,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布朗族妇女上身穿左右两衽的黑色无领窄袖紧身短衫,下身一般穿黑色筒裙,裙长及膝,裙子上部织有红、黑、白三色线条。总之,云南不少少数民族妇女上衣窄小紧身,无领,通过领口、胸部、手臂等处,女性美得到很好展现。下身一般穿筒裙或褶裙,由于较短小,臀部和双腿的美显露无余。
由于家务和田间劳作的关系,云南少数民族中的许多妇女现在已改穿裤子,只在盛装时才穿裙子。2005年春天,笔者到维西县傈僳族地区调查,罗马村及其附近村寨的青年男女相聚联欢,表演傈僳族民间舞蹈“二十四脚”,男女均着盛装出席。笔者发现,穿着白色长褶裙、系花围腰的傈僳族妇女,几乎在褶裙下都穿着黑色长裤。德宏州的傣族年轻女性也有许多穿长裤的。云南少数民族的长裤,过去的特点是比较宽大,不但两只裤脚大,而且裤头也大,人们称之为“大摆裆”。近30年来已经发生了变化,真正的“大摆裆”裤逐渐为一般的时装裤所替代,只是装饰、裤脚边等处还保留有不同民族的特点。对云南少数民族盛装穿着和日常习惯穿着的裤子,尤其是自己缝制的裤子,仍然有进一步考察的必要。(www.xing528.com)
云南少数民族日常和盛装时穿着的裤子,与裙子一样,也有大小、长短、肥瘦的区别,同样显得丰富多彩。不但不同民族有所不同,就是同一个民族,因支系、居住地域的差异也会有不同。比如居住生活在滇、川、黔交界处的彝族,其裤子就有大、中、小三种类型。操义诺方言的彝族男子,穿着称之为“大脚裤”的肥大长裤,多褶宽大,双脚并拢时就像穿着裙子,裤脚有镶边。操圣乍方言的彝族男子,穿着称之为“中脚裤”的筒裤,上下均匀,大小适中,一般为黑蓝色。操所地方言的彝族男子,穿着称之为“小脚裤”的瘦小裤,又短又小,是人们所说的“半截裤”。与上述彝族男子裤子相似,哈尼族男子的裤子也有三种不同的样式,只不过不是由肥瘦区分,而是长短不同,因而可以叫长裤、半截裤和短裤。哈尼族男子和红河一带的哈尼族妇女多数穿长裤,一般为黑蓝色,盛装长裤脚镶有鲜艳的花边。墨江的哈尼族妇女穿半截裤,长及膝盖,不长不短,多用自织自染的土布缝制。夏天,很多哈尼族男子喜欢赤裸上身或只套领褂,下身穿短裤。一般来说,云南少数民族的裤子比上衣的装饰要简单得多,尤其是男性的裤子,只有节日穿的盛装有镶边。女性盛装裤子一般都有装饰,有的还十分考究。如元江南岸的彝族妇女、石屏花腰彝妇女、大理白族妇女,她们所穿的长裤都装饰得很漂亮。
云南气候温和,夏无酷暑,冬无严寒,比较肥大的半截裤可以说是云南少数民族裤子的主流样式。傈僳族男子和不穿褶裙时的女子多穿半截裤,裤长及膝,多为蓝色或黑色,爬山、干活十分方便。西盟佤族男子多穿黑色半截裤,裤腿短而宽。景颇族男子穿的是短而肥大的筒裤,裤脚边缘有绣花。德昂族男子的裤子长度过膝,但不及小腿,较肥大,也可以称之为半截裤。阿昌族妇女的裤子明显比男子裤子短,十分肥大,呈长筒形,也可以称之为半截裤。独龙族男女均穿用麻布缝制的半截裤。基诺族男子既穿长裤也穿半截裤,一般在干活时穿半截裤。
云南少数民族的裤子,最富有特色也最值得介绍的是哈尼族叶车人女子的短裤。叶车人居住生活在哀牢山南段红河县的浪堤、大羊街一带。叶车人女子的服饰可算是云南少数民族中展示女性美的代表之一。叶车人女子上身穿无领右斜襟短衫,一般为黑色,半截袖,大襟向右斜,领口很低,沿领口多挂珠串、银饰,腰系十分讲究的腰带,装饰丰富多样,有银泡、银牌、银币、银铃、珠串等,有的还缀满流苏。下身穿紧身短裤。她们的短裤十分短小,没有裤腿,近似游泳裤、三角裤,穿着时大腿完全展露在外,毫无掩饰。特殊之处在于,叶车姑娘长年穿短裤,不论上山干活还是天寒地冻,均无例外。她们所到之处,尽显女性的健美和活力,魅力四射。叶车姑娘的短裤十分考究,用靛青小土布制作而成,以包紧臀部并显出臀部线条为美。短裤分“拉八”和“拉朗”两种。“拉八”为盛装短裤,“拉朗”为日常穿着。两种短裤的裤腰处都钉有四股细绳带以作腰带,前两股长达一米,可在腰上缠绕数道,后两股稍短。“拉八”短裤缝制得极为精致,腿部多折叠,裤口紧贴臀部向外倒卷而上,再别向里面,使原布口不可见,呈“人”字形,有的竟连叠七层,就像穿了七条短裤。“拉朗”短裤不卷口,无折叠,较简单,为日常穿着。有的叶车姑娘还喜欢在裤带上缀上绒线小彩球作装饰。有的更是在短裤两侧钉上银铃,走动时丁零作响,老远就能显示自己的到来。在一次云南少数民族服饰展演会上,一位来自上海的时装设计师十分激动地对笔者说,叶车姑娘的服饰是中国少数民族服饰中最富有时代感的服饰。
哈尼族叶车姑娘的服饰最具时代感
这就是云南少数民族下裳的基本情形。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