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高立超知道,甘肃新能源每向前跨出发展的一步,都需要各方力量付出足够艰苦的努力。
河西地区乃至全省的新能源送出一直深受全国新闻媒体、社会各界和甘肃省委省政府的高度关注。在酒湖工程没有投运之前,当地风电和光伏发电的无序疯狂发展导致弃风弃光矛盾突出,这使国网甘肃电力一度处于社会舆论的风口浪尖,承受着来自不了解情况的社会各界人士的质疑。但是,作为一个中央企业的强烈的历史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国网甘肃电力没有过多地争辩和解释什么,而是以更加努力和积极的态度,提出了促进新能源消纳的二十四项具体措施,从电网建设、市场开拓、电力跨区外送、“三公”调度、新能源科技攻关等多个方面,紧密围绕新能源消纳难题,默默付出着艰苦卓绝的努力。
电力外送成为消化富余电量的最有效途径。构建西电东送大动脉的祁韶±800千伏特高压直流输电工程应运而生,这是我国首个大规模打捆新能源电力远距离外送的特高压直流工程,能够有效缓解华中地区电力供需矛盾,实现甘肃风电、煤电的大规模开发、打捆外送和大范围优化配置,推动甘肃资源优势转化为发展优势。
此时,祁韶线刚刚投运不久,不光使甘肃新能源窝电受困局面得到极大缓解,还带动了甘肃新能源装备制造业发展,推动了河西新能源基地发展壮大,为甘肃能源大省建设奠定了坚实基础,也为甘肃省经济转型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撑。对于这次祁韶线的检修,上级要求必须在年前解决所有的问题。现在,设备是否能够正常投运,就要看交流耐压试验的结果了。
那一次,光运输试验用的设备,就用八吨的康明斯车拉了整整四大车。沿着古丝绸之路的方向一路向西,他们出兰州,过武威,穿过金昌,越过张掖,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到达了酒泉玉门桥湾位于茫茫戈壁上的祁韶换流站。
戈壁滩的夜晚漆黑一片,特别是换流站周围,更是荒无人烟,寂静无声,只听得到寒风的呼啸。这里的风真大啊,狂风卷着砂石、吹着哨子敲打着窗户,让人有些害怕。这些试验设备都是庞然大物,必须靠吊车等机械帮忙才能组装好。高立超和同事们商量着,明天必须早早起来组装,下一步才能谈到做试验的事情。快过年了,只有抓紧时间,才能赶在腊月二十六七做完所有的试验回家过年。对此,大家信心满满,虽然戈壁的风敲打着窗户哀号着刮了一夜,但他们睡得是那样踏实。
第二天,当高立超和同事们早早起床,准备赶往换流站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整个戈壁裹上了厚厚的银白色雪衣。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这样广阔无垠的白雪的原野,天地之间空无一人,他们仿佛身处一个美丽的冰雪童话世界。一脚踩上去,雪已经没到了脚脖子。看来,雪已经下了整整一夜。此时此刻,大片如花瓣般盛放的雪花继续在空中无所顾忌地随风飞舞,旋即缓缓飘落至地面,下得那样不知疲倦,好像在和他们故意捣乱一般。
高立超一边醉心于眼前戈壁上的雪景,一边心里发了愁:这样大的雪,试验怎么做?能保证在一天之内将所有的试验设备组装完成并做完所有的试验吗?
他和同事们都知道,如果一天内做不完试验,好不容易组装好的试验设备还得再拆卸下来,等第二天再重新组装,继续试验。这样一拆一装,又得耗费多少时间,增加多少难度,何况还是在如此严寒恶劣的气候条件中!
交流耐压试验在下雨时做不了,但下雪是不影响的。所以必须在一天时间内完成所有试验!无论雪下得有多大,无论有没有可能!高立超心里暗想。
说干就干。雪是冰的冷的,但血是热的,人是有无限潜力的。这么想着,高立超身上忽而生出了无限的力量,信心满满。(www.xing528.com)
在换流站内厚厚积雪的空地上,高立超他们开始做试验。戈壁滩上的温度此时已降到了零下二十多度,寒风卷起地上的堆雪,打得脸颊生疼。虽然穿着军大衣,戴着棉帽子,但依然觉得耳朵快要被冻掉了,手脚冰凉僵硬,身体也仿佛要被风吹透。他们一会儿蹲着,一会儿站着,即使腿脚冻僵了,手冻麻了,身子没有知觉了,也依然坚持着一丝不苟地专注于试验。
雪渐渐停了,风也小了下来,雪后的天空瓦蓝瓦蓝的,映得地上的雪更加素洁耀眼。太阳跳到半空中,将几个人映在雪上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不知不觉,一天已经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地之间灰蒙蒙一片。
戈壁滩本就早晚温差大,哪怕是在炎炎夏日,当地也有“早穿棉,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一说,何况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季。夕阳落下,气温骤然降到零下三十多度。晚上七八点,升降机已被冻得无法工作。高立超他们强忍着疲惫和寒冷,默默坚持着。
深夜十一点多,所有的试验工作终于完成。高立超揉揉麻木的双腿,抬起酸痛的脖子望向天空。戈壁的月亮又大又圆,皎洁的月光柔柔地洒在地面,雪如白沙,光华映人。真的有些想家了。
明朝剧作家汤显祖的《牡丹亭》的题记中有句深情的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面对电力科研工作,他们的深情也是如许吧。
大年三十,试验人员终于返回了兰州的家。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派喜庆的氛围,又是一个好年头。
甘肃电科院的党委书记董永平曾用十三个字对耐压试验这个专业进行了总结:“一根线,搬运工,干起活来一分钟。”
张广东解释说,一根线就是一根加压线,搬运工是说要做试验的设备很多,试验人员多数时间是在做搬运设备的工作。做耐压试验的时间并不长,如果能经受住一分钟的考验,说明设备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连一分钟都经受不住,那就说明设备还存在问题,还不能正常投入运行。
张广东告诉我,在做高压试验时,是在距离地面二十几米的高空进行。站在吊车上,头顶高压电线内电晕的嗞嗞声让人害怕,本能地就想蹲下躲开。记得有一次,一个新入职的大学生跟着一起做试验,听到电晕的声音,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直到退到换流站的院墙,无路可退,后背沾上了一层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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