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矿工联合会：面对生活无着的矿工过剩问题

工联主义（Trade unionism）只是理解煤矿安全立法起源的一个要素，它也超出了我们当前所讨论的UMWA 20世纪早期发展的主题范围。这里能做的就是一个概览。

在UMWA发展最迅速的时期，是约翰·米切尔在掌管着它，在这期间，其会员人数增长到25万人左右。但他并非是改变煤炭行业劳工关系的关键力量。据说他的保守态度或对行业关系的友善态度对矿工有长期不利的影响。实际上，据说米切尔践行的是“经济工联主义”，米切尔相信，“劳资之间不必搞得剑拔弩张……双方利益相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1903，ix）这个信条也促使他与那些杰出的资本家建立起更亲密的关系。米切尔经常从诸如皮博迪煤炭公司总裁弗兰克·皮博迪（Frank Peabody）那样的煤炭经营者那里寻求财政问题的建议。米切尔也是国家公民联盟的成员，在那里他也可以和很多资本家接触。米切尔也涉入到很多对个人有利可图的活动：他拥有矿山股份及煤炭区土地；他也持有一个炸药公司的部分股权，该公司向矿工出售炸药；他甚至从健康和意外保险项目中抽取佣金，这个项目是他为矿工建立的。至少可以说，约翰·米切尔卷入了多重利益冲突。不幸的是，很多工人并不知晓他的作为，因为他在诸如八小时工作制等方面的协商的胜利，米切尔总是被工会会员高高在上地供奉着。

米切尔的作为是大有疑问的，但他给工会所带来的最具破坏性的打击是他强调的分权式工会组织结构。每个区都可以独立进行协商，这种实践模式反对统一工资和价格。如果一个区协商到一个更高的价格，最后反而可能产生不利的影响。因为经营者无法给煤炭制定出一个有竞争力的价格，这个地区的矿工工作天数可能更少，这样他们也终将一无所获。UMWA就这样被它自己打败了，它也完全无法统一全国的工资结构。

在整个煤田，此时也正涌动着一股日益壮大的激进主义思潮，它们向煤炭工联主义发起挑战。比如西部矿工联盟（Western Federation of Miners）和世界国际工人（International Workers of the World）在美国某些地方领导了煤矿罢工。刘易斯在1908年接替米切尔成为UMWA领导后，UMWA的定位发生了重要变化。但周边这些地区领导人并没有公开接受他的激进纲领。托马斯·刘易斯关于工会集权化的提议也遭到了抵抗，尽管他的代表牵扯到了所有重要罢工行动中，但各个区仍然保有许多权力。普通会员也拒绝授权给工会主席去惩处那些藐视全国工会指令的地方工会领导人。

刘易斯任职时间很短，这有几个原因。首先，他的激进主张把自己置于同UMWA中的许多权力掮客相对立的困境。他的任期一开始，这些权力掮客就故意给他难堪。其次，普通会员也不支持刘易斯的议事事项。最后（留在最后分析，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1910年3月煤炭经营者能在联席会议出现后，UMWA参与了一系列罢工。这些劳工行动花费了工会150万美元以上，只给工会财政剩下160800美元（McDonald and Lynch，1939，86—87）。在1911年4月1日的UMWA第二十一次会议上，托马斯·刘易斯被约翰·P.怀特（John P.White）所击败，后者成为这个全国最大的煤矿工会的主席，而托马斯·刘易斯重新回到地下采煤。

约翰·P.怀特继承了上任主席留下的困境。工会内部的勾心斗角不断带来问题，特别是在宾夕法尼亚第2和第5区。在1912年的会议上，作为新国际宪章的一部分，怀特成功地施行了某些措施，使领导能更好地控制地区组织。在1912年，怀特在谈判桌上大获全胜。同年3月份，在克利夫兰所举办的一次联席会议上，UMWA获得了一份新的中央竞争煤田的州际契约。4月在费城，UMWA又获得了一份契约，这份契约被很多观察家认为是无烟煤地区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份契约。在1912年间，契约被签署，这份契约基本上是基于克利夫兰协议，它影响到很多州的工会矿工，包括阿肯色州、堪萨斯州、肯塔基州、密歇根州、密苏里州、俄克拉荷马州、中宾夕法尼亚以及西弗吉尼亚的卡诺瓦地区。(www.xing528.com)

怀特的谈判成功也使得工会会员大幅度增长，到1913年，五年内会员人数从125000人增长到378000人。（Parlman and Taft，1935，342）[1]但蜜月并没有在煤田持续多久。怀特的遗产包括矿工同煤矿经营者之间激烈血腥的战争，这可追溯到米切尔时代。劳工行动频频卷入到罢工者同破坏罢工者及企业护卫之间的枪战中。劳工行动经常被州民兵及联邦部队镇压，它们往往以公共秩序的名义踏入营地镇压骚乱者。在怀特任主席期间，发生了一些著名的矿山战争。在西部，流血的科罗拉多罢工持续了数年；在东部，西弗吉尼亚的卡宾溪（Cabin Creek）和潘特溪（Paint Creek）罢工尤为暴力。约翰·怀特在1913年描述了后者的情景：

联合会的煤矿工人组织参与了西弗尼吉亚卡宾和潘特溪地区历史上最艰苦卓绝的斗争，这场斗争足以被写入历史。斗争之残酷，方式之残忍，没有任何行业冲突能超越。曾两次颁布戒严令，现在依然有效。实际上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我们的人民所遭受的侮辱，他们被那些煤炭企业所雇佣的护卫施以非人道的待遇；那些用来保护任何主权国家公民的宪法自由权利被无情践踏，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然而我们看到一个伟大的国家，屈从于煤炭势力，整个军事力量都增援给煤炭公司，它们碾碎了所有的希望和抱负，将之抛入下水道里。

我们的人民每天都有人被送进监狱，却难以从这个专断法庭得到任何援助。他们被驱赶出自己的寒舍，住到帐篷或由联合会工人搭建的家中，忍受着难以想象的苦难。尽管内部的敌人和外部的武力试图压垮这些勇敢的男人、女人及孩子，但这些工人怀有最大的决心将这场为人权而战的斗争进行到底。（McDonald and Lynch，1939，103—104）

怀特在1913年对西弗吉尼亚卡宾溪和潘特溪状况的描述非常准确，但事情之后起了变化，好坏都有。从正面来看，为了回应UMWA及其他组织的呼吁，美国参议院发起了听证会，以调查西弗吉尼亚所发生的一切。听证会所造成的压力也使罢工问题得到解决，同时还形成了一个新的UMWA地区——29号区。从负面来看，促使参议院行动的东部骚乱和暴力在一年后又大大增加了。由新招募的煤炭公司护卫所组成的科罗拉多国民警卫队又在“拉德洛黑洞”（Black Hole of Ludlow）屠杀男人、妇女及儿童。工会被控告同中央煤田的经营者一起密谋抬高西弗吉尼亚煤炭成本，从而把那里的矿主置于劣势地位。这些指控后来也不了了之。在谢尔曼反托拉斯法之下，工会支付三倍损失的威胁仍在。幸运的是，工会身上的一些法律压力很快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