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学的应用与含义在界面设计中的意义

（1）符号

日常生活中的符号无处不在，人类精神文化中一切能以具体形象表达思想、概念和意义的客观存在都是符号。正如意大利哲学家和符号学家安伯托·艾柯（Umberto Eco）提到人是符号的动物，没有符号就没有人类社会。符号是指示和指示物的一种象征，是具体对象与其解释的一种媒介，涉及人们的知觉或感觉的层面。^[100]对象指符号所表征或代表的具体对象，涉及人们的经验；解释指人们对符号的理解或说明，涉及人的思考活动。因此，媒介、对象与解释构成了符号的基本要素，也反映了人类的思维过程。

（2）符号学

符号学（Semiotics）一词来自古希腊语中的Semiotikos。符号学是研究符号系统的学问。自19世纪以来，符号学就以语言学为源头出现。从20世纪开始，结构主义语言学、逻辑学、文化哲学和美学构成了现代符号学。

美国哲学家查尔斯·桑德斯·皮尔士（Charles Sanders Peirce）^[101]根据符号与对象的关联，将符号划分为标识符号（Index）、象征符号（Symbol）和图像符号（Icon）。瑞士语言学家弗迪南·德·索绪尔（Ferdinand deSaussure）^[102]从语言学的角度提出构建独立符号学的思想，他将语言视作最重要的符号，并将符号分解为能指（Signifier和）所指（Signified）两个方面。美国哲学家查理斯·威廉·莫里斯（Charles William Morris）（1938）从逻辑学和语义学的研究出发，提出符号学的三个分支学科：语用学Pragmatics）、语意学（Semantics）和语构学（Syntactics）。德国哲学家恩斯特·卡西尔（Ernst Cassirer）^[103]从文化哲学的角度提出信号从属于物理世界，而符号则从属于人的意义世界。美国哲学家苏珊·K·朗格（Susanne K.Langer）^[104]将艺术视为表现人类情感的符号形式。

综上所述，在符号学发展的200多年以来，符号学理论为人类语言学、逻辑学、哲学、人类学、心理学、艺术和设计等领域的应用提供了一种理论原理。

（3）符号在图形界面设计中的应用

随着视觉、影像、电视等多种媒体形式的发展，当代符号学研究已从过去研究单一的语言符号逐步转为研究多元化的视觉图像符号。视像化虽不能取代语言性的话语，但是可以使之更易理解、更便捷，也更有效。^[105]图形、色彩、动画和文字都属于图形用户界面中的符号，而图形语言作为表象符号在界面的视觉传播中被应用得更加广泛。这是由于图形符号比其他符号具有实用传播效率更高、审美特征更明显的优势。通过研究符号本质、符号与用户关系、符号与功能的关系、编码者与解码者之间共同经验范围交集形成的共同认知，才能构建出意义完整和有效的符号。

符号可以分为基于形式相似的能指（Signifier）与基于意义相似的所指Signified）两种类型（见图6-8）。能指是能被人直接感知的符号形式，如声音、文字、颜色、气味、触感等；所指是符号所指称的概念内涵，如十字架代表耶稣。能指是符号可感知的物质形态，所指是符号所承载的信息或意义。能指与所指通过符号的指代过程联系起来，使符号具有承载意义。

图6-8 能指与所指的意指内容与作用

图像符号、标识符号和象征符号是图形界面设计中最主要的三种符号，它们能在满足用户认知的同时更适合基于屏幕产品的信息表达，因此是界面信息传播的主要符号类型（见图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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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9 图像符号、标识符号与象征符号中媒介与指涉对象的关系

①图像符号（Icon）。

图像符号是通过形象相似的模仿，借用原已具有意义的事物来表达意义，具有明显的可感知特性。例如，在Windows操作系统中，采用垃圾桶表示回收站，文件袋表示文件夹等。图像符号将现实世界中的对象以视觉图像化的符号形式进行再现，使用户即刻产生联想并引起共鸣，如iOS系统中的拟物化设计。

②标识符号（Index）。

标识符号是利用符号与所要表征对象间存在的因果或逻辑性联系来表达意义。例如，网页浏览的视觉符号参照日常生活中建筑与公共导视系统的设计，小房子代表主页，前进用向右箭头表示，后退用向左箭头表示，当后退到最后一步时就回到了主页。界面中常用的“刷新”图标是由国际环保组织中的“循环利用回收”这一标识简化而来的。此外，导航、菜单、搜索等交互控件的链接节点都属于标识符号的范畴。

③象征符号（Symbol）。

象征符号是图形符号中抽象的表意符号，与表征对象在性质、文化与传统上有密切关联。象征符号是由人们或社会的整体文化系统建立起来的，如鸽子代表和平、红色代表激情等。象征符号通过人们在心理层面的约定，将意义传达给用户，在图形用户界面中也不例外。例如，在网页论坛和聊天工具的表情中，往上竖起的大拇指表示支持，往下表示反对；早期微软XP操作系统采用托手符号表示共享。此外，设计师需要考虑不同国家、民族、宗教群体的不同象征符号，以及同一象征符号在它们中的不同意义，以便达到理想中的表意效果。

将图像符号运用在移动应用的视觉界面中，不能完全以形式表达为目的，应该赋予这种物化形式一定的“含义”。为了让用户更好地理解图像性符号的隐喻含义，从自然界及人文历史中可以寻找灵感，将人们习惯意识中的图像性符号通过抽象、变形、重组、简化及提炼加工等环节，赋予其具有明显隐喻特征的新样式。隐喻常常被用于图形界面设计中，在象征性符号和图像性符号中应用最为广泛。它需要符合用户的习惯经验，这有利于图形界面信息的传达。反之，当隐喻不能准确地表达信息时，设计师需要学会取舍，合理地运用隐喻修辞，排除信息表达不当的情况。

三种符号在界面视觉设计中的运用，见表6-1。

表6-1 三种符号在界面视觉设计中的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