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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顺从自然天性的逍遥主张

时间:2023-06-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庄子倡导顺从人的自然天性,这必然使他站在“服”从于“礼”的对立面,因为人的天性和追求各有不同,而被圈在仁义道德的服装牢笼中必将泯灭人的天性,这是庄子难以容忍的。庄子并未就应该穿什么样的服装作出具体描述,因为他担心任何描述都将对人造成另一种含义的“礼”的制约。

庄子:顺从自然天性的逍遥主张

“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66]”,道家老子认为“礼”的出现正是因为“忠信”的缺失,“礼”是“乱”的源头,由此与儒家形成根本的对立。作为道家的代表人物的庄子,其思想中也有着与始祖老子一脉相承的、对“礼”的不屑态度,“且夫待钩绳规矩而正者,是削其性者也;待绳约胶漆而固者,是侵其德也;屈折礼乐,呴俞仁义,以慰天下之心者,此失其常然也[67]”,庄子反对“礼乐”“仁义”等对事物及人的规范,反对“人为物役”,主张尊重人及事物的本性,自由“逍遥”于天地之间。

在代表庄子思想的《庄子》中有“骈拇”一文,文中以“骈拇枝指”(即并指和多指)为例否定仁义礼乐对人的束缚,提出“是故骈于明者,乱五色,淫文章,青黄黼黻之煌煌,非乎?而离朱是已![68]”这个“离朱”是上古时期传说能视于百步之外,见秋毫之末的人,这里是说,宣扬仁义道德人生准则是一种畸形变态的观念;而在视觉领域中,人们对于纷乱的色彩、纹饰及其象征的仁义道德等意义的明确辨识并非是先天性的,这只是离朱个人的先天畸形罢了。庄子倡导顺从人的自然天性,这必然使他站在“服”从于“礼”的对立面,因为人的天性和追求各有不同,而被圈在仁义道德的服装牢笼中必将泯灭人的天性,这是庄子难以容忍的。庄子否定服装对人的束缚进而倡导人们不要受礼制的蒙蔽,相反可以根据自己的本性,来“灭文章,散五采,胶离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69]”。他认为只有打破礼教的束缚,才能使人真正回归天性,进而意识到自己的个性需要和对服装的准确认知。

“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苟于人,不忮于众[70]”,在庄子这里,服装、他人等都是无用之物,他意识到人作为个体血肉之躯的存在与作为某一群体(家、国……)的社会存在以及作为某种目的(名、利……)的手段存在之间的矛盾与冲突,而这个问题最终归结为人格独立和精神自由[71],他的服装观念上表现出对作为“俗物”的服装本身的轻视,这像极了希腊人的服装美学,“衣着对于他们只是一件松松散散的附属品,不拘束身体,可以随心所欲在一刹那之间扔掉[72]”,故庄子能坦然地穿着“捉襟见肘”的破旧服装,“曾子居卫,十年不制衣。正冠而缨绝,捉襟而肘见,纳履而踵决[73]”。对个体的极大肯定和精神自由的高度追求让庄子得以回归老子所谓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74]”的自得其“美”的自然状态,因为服装破烂只是物质上的贫穷,而真正的富裕则是精神上的,正所谓“士有道德不能行,惫也;衣弊履穿,贫也,非惫也[75]”。

庄子并未就应该穿什么样的服装作出具体描述,因为他担心任何描述都将对人造成另一种含义的“礼”的制约。他相信人们可以根据天性,突破既有的文化而找回自我,成为“无天怨,无人非,无物累,无鬼责”的“知天乐者”[76]。庄子的思想在竹林七贤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继承,他们追求个性自由,直呼“礼岂为我辈设也?[77]”刘伶“裸形坐屋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说:“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他的意思是他的行为一般人理解不了。这个难以考证的夸张的典故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以极度的夸张来宣扬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作风,表面上是服装的自由,但其实是精神的自由,是试图突破封建礼制藩篱的自我解放。(www.xing528.com)

自称“名誉道家”的李约瑟在评价道家时说:“道家思想和行为的模式包括各种对传统习俗的反抗,个人从社会上隐退,爱好并专研自然,拒绝出任官职……中国人性格中有许多最吸引人的因素都来源于道家思想”[78],的确,道家虽然不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主流,但其对中国人的思想却有巨大影响。

被列为近代“新道家”的代表人物林语堂就有着“行为尊孔孟,思想服老庄”的信条[79],类似于庄子的服装之道也表现在其服装理念中。林语堂说,“一切约束限制的东西我都恨。诸如领带,裤腰带,鞋带儿[80]”,尤其是领带,在他看来,这领带不仅仅是人体的束缚,更是人心的束缚,“带这领子,冬天妨碍御寒,夏天妨碍通气,而四季都是妨碍思想,令人自由不得[81]”,他正是要“不饰于物[82]”的自由。林语堂不喜欢穿西服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不愿受西服对形体的束缚。虽然到西方国家时,他会脱下长衫入乡随俗;在正式场合他也会待主人的“随便宽衣”之令,才脱下不舒适的西服套装。但这并不是对现代社会服装礼仪的盲目屈从,而是他出于道家隐者般的低调选择,“亦自不欲长衫大褂,招摇过市,触人耳目”[83]。在鞋子的观念上,林语堂更是表现出明显的庄周之道,他说,“赤足是天所赋予的,革履是人工的,人工何可与造物媲美?赤足之快活灵便,童年时的快乐自由,大家忘记了吧!步伐轻快,跳动自如,怎样好的轻软皮鞋,都办不到,比不上[84]”。他从人的天性出发,倡导赤足之美,在他看来“穿鞋是一种人类退化的形态[85]”。在《言志篇》中,林语堂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服装理想,他说,“我要几套不是名士派但亦不甚时髦的长褂,及两双称脚的旧鞋子。居家时,我要能随便闲散的自由。虽然不比效顾千里裸体读经,但在热度九十五以上之热天,却应须我在佣人面前露了肩膀,穿一短背心了事。”如果仅读到这里,我们看到的只是林语堂对服装舒适性的追求;但他紧接着一句话是:“我要我的佣人随意自然,如我随意自然一样[86]”,这让我们读到了比服装更宽更广的其他东西。

追求“自然”的观念在近代服装思想中得到了传承。“人工的矫揉造作,不及天然的多了。束胸不但失去了自然,且极不合卫生。她们若想养成健康的身体,必须顺其自然的,首先要解放束胸的恶习才是[87]”,以不矫饰、顺其自然为美的意识的重现,使天乳、天足、素颜的“自然美人”顺应民声,日渐取代了过去缠着金莲小脚、挣扎在宽袍大袖和饰品堆里的“纸片美人”。于是在“衣的装饰上,即使有免不了一点附加,也要像树枝上的一片叶样自然”,即对形式美的了解是为了有更自然的服装形象,“不至人穿衣而反为衣所累”[88]。当然,外表上的回归自然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要让人格回归自然,也就是让人成为独立、自由、平等的人。“女子既不是男子的玩品,有独立的人格的,所以不该打扮得像花朵一样,以博得男子的欢心为目的[89]”,对于近代女性而言,要重塑自己的独立人格,首先得摆脱的就是“女为悦己者容”的习惯,虽然抛弃装饰的朴素外形不是人格重塑的必要条件,但在众人皆醉于畸形的“本性”的状态下,一定的“外在声明”不失为对自己的一种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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