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是中华文化的重要内容。丝绸的出现是人类迈进文明社会的标志之一,揭开了人类的文明史,在整个人类文化的发展中处于特殊的地位。这种地位在形成文字较早的中国汉文化中,可以从词汇的形成过程看出其梗概。在汉语中大量存在与纺织和丝绸有关的文字、词汇、成语、诗歌及其它文学作品。有的汉字起源非常古远,几经辗转引申,粗略看起来,已不易发现与丝绸的渊源关系。在殷商的甲骨文中,以“系(纟)”为偏旁的字有100多个。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中收有“系(纟)”旁的字267个,“巾”旁的字75个,“衣”旁的字120多个。比如,以“系(纟)”为偏旁的文字中,关于丝绸纺织的有缫、绎(指抽出、理出头绪)、经、纬、绘、织、综、统、纪、纺、、继、续、绍、纡、约、紊、辫、结、练、绣、缋、编、缉、绪、缅、纯、绺、细、级、线、缕、绳、纫、缪等;关于纺织品种类的有缯、纨、绮、缣、绨、缟、绫、缎、绸、纱、绉、绢、绡、绒、缦等;关于纺织品色彩的有绿、缥、缇、红、紫、绀、缲、绛、缁、缛等;关于服饰品的有缨、绅、绶、组、纽、纶、缘、绔、绦等。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南北朝时期,由纺织丝绸衍生出来的文字进一步增加。在南朝梁陈之间的顾野王撰的《玉篇》中收录的与“系(纟)”相关的文字有400余个。而在宋后流行的《大广益会玉篇》中则收“系(纟)”部459字,“巾”部172字,“衣”部294字。至清代,《康熙字典》中的“系(纟)”部约有830字,又较宋代增加了很多。这些充分说明了中国的语言文字与丝绸的关系是相当密切的。
在现代汉语中,有不少的词语和成语源自丝绸纺织,这在很大程度上丰富了中华民族的语言,如人们常说的“综合分析”“成绩”“继续”“组织”“纰漏”“编辑”“提纲挈领”“作茧自缚”“锦上添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等等。其中“作茧自缚”原指蚕吐丝作茧把自己包在里面这一过程,后多用来比喻做了某事使自己受困。“锦上添花”原指在织锦的底子上再添加花纹,后用来比喻使本来就美好的事物更加美好,如《水浒传》第十九回:“林冲道:‘今日山寨,天幸得众多豪杰到此相扶相助,似锦上添花,如旱苗得雨。’”“锦绣前程”中的“锦绣”是指精美鲜艳的丝织品,用来比喻美丽或美好。“衣锦还乡”中的“锦”是古代最珍贵的丝织品,因此,“衣锦还乡”在古时指做官以后,穿了锦绣的衣服,回到故乡向亲友夸耀,也说成“衣锦荣归”。“丝丝入扣”是指在织绸时,经丝都要从筘齿(扣眼)中穿过,一一合拍,丝毫没有差错,比喻做得十分细腻准确(多用来形容文章、艺术表演等)。“组织”的原意是织物的经纬线交织,后泛指各种人为的组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说从蓼蓝中提炼出来的靛青,颜色比蓼蓝更深,用于比喻后辈超过前辈。西晋哲学家、文学家傅玄在《太子少傅箴》中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则是对染工整日在染缸旁被染料沾染的形象描绘,比喻人的思想易受朋友和环境的影响,即接近好人使人变好,接近坏人使人变坏。
丝绸纺织还影响到诗歌和文学作品的创作。例如,我国最早的文学作品《诗经》中就有许多关于丝绸生产的描述,在著名的《豳风·七月》中就有一段非常有名的描写蚕桑丝绸生产的诗句:“七月流火,八月萑苇。蚕月条桑,取彼斧斨,以伐远扬,猗彼女桑。七月鸣,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生动而又形象地描绘了古代桑蚕生产和布帛衣料制造的情景。又如《小雅·采绿》中描述了与染草采集有关的人与事:“终朝采绿,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该诗描写的是一位从事染料采集活动的妇女思念外出丈夫的情景,她无心进行采集染料的生产活动,整个早上采荩草,可采来采去连一捧都不到;整个早上采蓝草,可采来采去连一衣襟都不满。而且她也无心打扮自己,以至头发蓬乱:“予发曲局”。
汉代的乐府诗《陌上桑》是汉代著名的民间叙事诗,描写了一位采桑女子罗敷严辞拒绝一个太守调戏的故事,赞美了罗敷的坚贞情操和聪颖智慧,暴露了当时上层社会荒淫无耻的没落心态。又如《上山采蘼芜》也是描写丝绸生产的,揭示了封建社会妇女的悲惨命运,诗中故人对弃妇的怀念是借缣与素的对比表现出来的,从中可见丝绸纺织对人们生活的深刻影响。(www.xing528.com)
唐代是我国诗歌创作的高峰期,出现了许多与丝织相关的绝妙诗歌,众多著名的诗人都写下了这类诗篇或诗句,如李商隐在《无题》诗中写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在唐代诗人中,以丝织为题材写诗最多的诗人要数白居易、王建等人。白居易一生作诗近三千首,数量之多在唐代诗人中首屈一指,大多是以反映劳动人民生活为题材的作品,其中有以丝织品为题材的诗篇,如《红绒毯》《缭绫》《重赋》《新制布裘》等。王建是晚唐诗人,写了许多反映蚕桑丝织生产的诗,如《当窗织》《织锦曲》《田家行》《簇蚕辞》《雨过山村》等。其中,《织锦曲》是以著名的产锦区成都为背景,反映当时织锦户的艰苦生活:“大女身为织锦户,名在县城供进薄。长头起祥呈作官,闻道官家中苦难。回花侧叶与人别,唯恐秋天丝线干。红缕葳蕤紫茸软,蝶飞参差花宛转……莫言山积无尽日,百尺高楼一曲歌。”这是一首好诗,在艺术上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是用语精准恰当,如“红缕葳蕤紫茸软,蝶飞参差花宛转”两句仅有14个字,就将一幅色彩鲜艳夺目、富有动态美的织锦图案活灵活现地呈现在人们的面前,形象而生动地反映了当时丝织品的精巧;二是采用了“委折深婉,曲道人情”的笔法,诗中通过对织户苦境的着力描述和“莫言山积无尽日,百尺高楼一曲歌”来指责当时的统治者穷奢极欲、挥霍无度、不恤民力,未明言直说,而是以曲笔出之,含蓄蕴藉,耐人寻味。
宋代以词著名,词中也有很多与丝绸有关的描绘,如张俞的《蚕妇》、文同的《织妇怨》、王安石的《促织》、戴复古的《织妇叹》等等。又如南宋大词人辛弃疾的名作《鹧鸪天·陌上柔条初破芽》与《粉蝶儿·和赵晋臣敷文赋落花》等也都与丝绸生产有关。而宋词中写得最好的丝织词要数无名氏的《九张机》,将一个织锦女子把对恋人的相思之情织入图案的故事写得有声有色、活灵活现。
在中国的文学殿堂中,散文、小说、戏曲等对丝绸文化也有很多精彩的描绘,如著名的文学作品《醒世恒言》《金瓶梅》《红楼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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