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祖神偶像源流大传统的新认识：玉人像、玉柄形器与祖灵牌

本章摘要

本章探究华夏祖先崇拜的符号原型，从前文字时代的大传统着眼，溯源于夏商周三代传承不衰的玉柄形器，通过对出土玉器文物作宗教学、神话学解读，重建失落的祖神偶像之源与流：从5000年前的玉人像到如今的祖灵牌位。

西方人看中国文化，常有中国无宗教的印象。这当然是以西方基督教文明为尺度，刻舟求剑地审视中国文明的结果。其实中西文明在宗教崇拜方面各有千秋，表现形态差异显著：在西方国家，基督徒每个礼拜日去教堂里领受天主上帝的教诲，朗读《圣经》并唱圣歌；中国没有类似的教堂，百姓当然也没有定期去教堂的义务。但不能由此表面上的差异就判断中国无宗教。其实，中国人的“教堂”就在自己家里，每一家的堂屋供奉着祖灵牌位，就相当于西方人的上帝（图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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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1　河北内丘神码《牌位》

（引自冯骥才主编：《中国木版年画集成·内丘神码卷》）

英国人类学家詹姆斯·乔治·弗雷泽（James George Frazer）为西方基督教文化寻根的巨著名为《金枝》（The Golden Bough）。所谓“黄金的枝叶”，乃是基督教的死而复活信仰与黄金崇拜价值观结合的产物（以金为神圣永生的象征）；笔者效法弗雷泽为华夏文化寻根的小书，取名为《金枝玉叶》，^[1]因为在华夏传统的底层找到玉石崇拜的“国教”信仰（以玉为神、为永生象征），其发生时间比甲骨文汉字早得多，于是将汉字出现前的华夏传统称为大传统，试图依托玉文化大传统的新认识，重建中国文化观。本章继续这种尝试，集中探讨华夏祖先崇拜的前文字形态，落实到贯穿整个夏商周三代的玉礼器形式——玉柄形器，兼及玉柄形器的史前祖型——玉人像，从而将审视华夏祖先崇拜源流的视野，拓展到5000年前的大传统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