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增长质量：内涵界定与探析

多恩布什、费希尔在他们的著作《宏观经济学》中用过程概念定义经济增长，即生产要素积累和资源利用的改进或要素生产率增加的结果。生产要素积累是指经济增长中投入要素数量的增加，这是经济增长过程中的数量扩张部分。而资源利用的改进和要素生产率增加是指经济增长过程中技术进步作用和要素使用效率的提高，这是经济增长过程中的质量提高部分。另外，马克思在论述扩大再生产的实现途径时也指出，生产的逐年扩大是由于两个原因，第一，由于投入资本的逐年增长；第二，由于资本使用效率的提高。从这个意义上说，经济增长既是数量的扩张过程，也是质量的提高过程，是数量扩张和质量提高的统一。毛健的研究认为，经济增长质量一般来说就是指经济增长的优劣程度。经济增长质量不仅应该从要素生产率考察，还应从经济结构、经济波动等对经济影响的诸多方面进行考察。

（一）从投入产出层面对经济增长质量内涵的界定

从经济投入和产出的结果考察，经济增长质量内涵应该从经济系统的投入产出效率方面去界定。从产出的角度看，经济增长质量反映等量投入带来的产出变化。等量投入带来的产出增加，则经济增长质量提高，反之则相反。如果由于要素质量或要素资源配置质量的变化导致产出变动，经济增长质量就体现为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如果仅用单要素投入的产出来衡量，经济增长质量就是指劳动生产率或资本生产率的变化。同理，以投入角度去界定，经济增长质量反映单位产出的各种资源消耗的变化。对于劳动力、物质资本和能源等资源的投入，经济增长质量可以界定为单位产出的劳动力消耗变化、资金消耗变化和能耗变化。单位产出的各种资源的消耗越低，则经济增长质量越高，反之，其增长质量越低。可见，无论从投入角度还是从产出角度来看，经济增长质量内涵都是统一的。

（二）从微观层面上对经济增长质量内涵的界定

以微观层面来说，经济增长质量表现为最终产品或服务的质量。经济增长的结果体现在向市场提供的产品和服务的增加。西方现代经济理论都是以“产出就有效益”为前提来分析问题的，由于其通常情况下并不分析产出的质量问题，因此将经济产出看作纯数量的增长，即假定产出质量损失近似为零。但研究中国经济增长质量问题，必须从产出质量来界定。

从投入产出理论上分析，如果用同样的资源换取了最大的产出数量，并不能说明经济增长是有质量的，还要根据生产出的产品效用来进行进一步判断。产品质量的高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产品效用的大小。如果最终产品具有最大效用，那便是高质量的产出。要想真正实现用等量投入生产出数量更多、使用价值更高的产品，就必须满足上述先行条件。而且，以提高产品质量而发生的经济增长，实质上是一种内涵型的集约型增长。(www.xing528.com)

产品质量既包括物质产品质量，又包括服务产品质量。一方面产品符合自身的质量标准要求，另一方面满足用户的需要，实现其市场价值。由于经济系统内的技术及管理水平的标志是产出质量水平，因此，经济增长质量的内涵由产品质量来界定。如果产品质量不合格，将会带来严重的影响，容易造成高产出成本，进而影响经济增长的质量。但如果产品质量合格，却无法实现市场价值而造成浪费，将会大大降低资源配置效率，最终仍会对经济增长的质量造成影响。

产品质量对经济增长质量的影响还体现在与经济系统外部之间的交换。现代国际贸易的实践证明，各国竞争力直接取决于其产出质量，产品的质量及其技术含量已经成为国际竞争力强大与否的关键因素。随着世界经济形式越来越向开放式靠拢，对于那些通过贸易来实现的经济增长来说，产品质量无疑成为衡量经济增长质量的首要指标。

（三）从可持续发展层面上对经济增长质量内涵的界定

如果将投入全部计作成本，则经济增长质量可以界定为成本产出率的变化。这里的成本不应该仅指经济系统内的总消耗，还应包括环境的成本。环境和生存质量的改善，意味着经济增长的总成本下降，经济增长质量自然会高，反之则相反。之所以将环境质量和生存质量作为经济增长质量内涵的一种界定，是受到了均衡和可持续发展理论思想的启发。挪威首相布伦特兰夫人在联合国世界环境与发展委员会的报告《我们共同的未来》中，把可持续发展定义为“既满足当代人的需要，又不对后代人满足其需要的能力构成危害的发展”，这一定义被广大人民所接受。我国学者对这一定义作了如下补充：可持续发展是不断提高人群生活质量和环境承载能力的、满足当代人需求又不损害子孙后代满足其需求能力的、满足一个地区或一个国家自身需求又不损害别的地区或国家人群满足其需求能力的发展。著名经济学家阿马蒂亚森与沃尔芬森的对话中指出，“经济学所关注的不仅仅是创造收入，它也要关注妥善使用这些收入来改善我们的生活和扩大自由空间”。现实中一些国家在大力促进经济增长的同时，也付出了资源过度消耗和生态环境恶化的诸如臭氧层破坏、淡水资源枯竭、森林植被破坏、生物多样性锐减、有毒物质扩散等的巨大代价。这种一味追求经济增长而忽略生态环境的做法严重地威胁到了人类的生存环境及质量。

经济增长不是一个孤立的过程，它受到社会及自然的各种因素的制约。其中自然资源和环境状况与经济增长关系最为紧密，经济增长务必不能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即便是它的投入产出效率很高、运行质量和结构质量也高，乃至最终产品的质量也高，但由于环境和生存质量的下降应该记入经济增长的成本，因此仍然会抵消经济系统内的一部分投入产出效率而使经济增长质量受到影响。如果经济的增长是靠资源的掠夺性开发和生态环境的破坏而取得的，按照单位成本产出率变化衡量的经济增长质量无疑是很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