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贸易的捍卫者

格雷·迈特兰

格雷·迈特兰（Clay Maitland）

自1968年法学院毕业后，格雷·迈特兰就进入航运领域开始他的职业生涯。1969年至1974年，他被授予纽约州律师资格并在海事律师事务所执业。经历了在联合碳化物公司（Union Carbide Corporation）作为海事法律顾问的短暂任职之后，他于1976年加入了国际船舶登记股份有限公司（International Registries, Inc.，缩写为IRI）。当时，IRI公司管理着利比里亚船舶登记，而利比里亚是当时世界上船舶总吨位数量最大的国家。2000年前后，IRI与利比里亚分道扬镳，并开始管理马绍尔群岛船舶登记，目前已成为世界第三大注册处。现在，格雷·迈特兰不仅是IRI的董事兼所有者，同时也是纽约州立大学海事学院福特斯凯勒海事博物馆、美国商船学院的金斯波因特海事博物馆及海洋研究基金的董事，其中，海洋研究基金还兼顾着运营考察船“鹦鹉螺号”（Nautilus）。除此之外，他还担任着多个国际海事会议的代表，包括联合国海洋法会议和国际海事组织。格雷·迈特兰于2006年获得了纽约州立大学海事学院的文学荣誉博士学位，2010年被授予美国海岸警卫队杰出公共服务奖。此外，他还为进入航运业的学生捐赠了两项奖学金。

下个拐角处，时刻都是未知。

当前路坎坷时，坚强并坚持走下去。

每个行业总有那么一批人，他们的知识、成就和魅力远超其他人。在航运业，就有这样一位大师：国际船舶登记公司的管理合伙人格雷·迈特兰（Guy E.C.“Clay”Maitland），他在全球两大船舶登记公司工作过，为保障船员的权利和安全奔走，也为扩大和支持自由贸易发声，这些都为他赢得了无数美誉。如果你向健谈的迈特兰抛出一个简单的问题后坐下来，他会用他的回答为你开启一段有趣的旅程。

迈特兰于1942年12月28日出生于英格兰。他的母亲来自纽约，父亲是英国人，同时也是皇家空军轰炸机司令部的一名飞行员。1943年3月，他的父亲连同他的B-25米切尔轰炸机一起失踪。“我在英格兰的童年记忆之一就是我3岁的时候和叔叔一起玩。他在萨里的韦布里奇用一台老式的割草机修剪家里的草坪。他会开玩笑地威胁着要撞倒我。”迈特兰笑着说，“当你很小的时候，也就只能记住这些片段。”

那段时间，就像所有在英格兰长大的孩子一样，战争中断了童年的简单快乐。“我依稀记得当我跑进我们家的防空洞时，磕破了头。当时，每家每户都有这样的防空洞，”迈特兰说道，“当时防空洞里竖着一把铁锹，而我直接撞了过去。因为那时我才3岁，个头不高，所以当我跑过去时，铁锹靠在墙上的位置恰好与我额头等高。从那以后，我的额头上就一直有个伤疤。”

当可以安全出行时，迈特兰和母亲于1946年乘坐“伊丽莎白女王号”邮轮前往美国。迈特兰说这艘船当时被漆成灰色，令人联想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运送美国军队的“灰色鬼魂号”。“我在船上庆祝了我的第四个生日，那是我第一次吃冰激凌。”他回忆道，“战争时期的英国，冰激凌是吃不到的，也没有新鲜水果。我已经不记得那个冰激凌的口味了，只知道特别好吃。我们还在船上结识了一些有趣的人。”

初抵美国，迈特兰和母亲在她的家乡纽约州安顿下来。1950年，她再婚嫁给了华尔特·萨克斯，并搬到纽黑文东部康涅狄格州的吉尔福德。“我的祖母教会我读书写字，”迈特兰说道，“虽然我没有在课堂上学习过，但当我在康涅狄格州开始上学时，我已经领先同学们大概两年的时间。”

1964年，迈特兰从哥伦比亚大学毕业，并获得学士学位，随后进入纽约大学法学院并于1968年毕业。他说他从事海商法相关的工作完全是一个意外。“我继父是高盛的合伙人，他对我说，不要进入华尔街。你既没有兴趣也没有资格。”

相反，他的继父引导他从事法律工作。“他在纽约的律师事务所里有一些朋友。于是他写了一封信给一个当时已经80岁左右的男人。他叫查尔斯·伯林厄姆，是海事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合伙人。这家律师事务所位于百老汇25号，正对着华尔街大铜牛的位置。”

这家律师事务所因在“泰坦尼克号”案件中代理白星轮船公司而声名大震。

“我递交了申请，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做什么，他们给了我一份工作。我后来发现那个给我工作的人曾和我继父一起在教堂的唱诗班唱歌，算是有些家庭渊源。”

不管是否有家庭渊源，迈特兰都没有不思进取，也没期望好运会降临到他头上。六年的时间里，他代理了多起货损案件的诉讼。“我为世界各地的船东辩护。”他说道，“海商法的应用范围很广。包括合同、货物、人身伤害、船舶登记，凡是你能想到的，海商法都会涉及。”当时的迈特兰还不知道，事务所的一家长期客户为他的未来开启了一扇门。

这家客户就是利比里亚船舶登记机构。“早在20世纪40年代，曾担任罗斯福国务卿的爱德华·斯特蒂纽斯（Edward Reilly Stettinius, Jr.）来到公司，要求他们为利比里亚起草海商法。公司完成了起草，并被利比里亚立法机构通过。从那时起，利比里亚船舶登记机构就成为了海事律师事务所的忠实客户。”

利比里亚船舶登记机构于1948年在利比里亚总统威廉·杜伯曼（William V.S.Tubman）的领导以及斯特蒂纽斯的指引下成立。1949年3月11日，第一艘商船“世界和平号”（World Peace）完成登记。

在迈特兰加入这家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利比里亚开放船舶登记监管的入籍船舶将近7500万总吨位，是世界上船舶总吨数最大的登记机构。[14]

“最终，我在利比里亚船舶登记机构工作，但当他们1974年给我提供工作时，我拒绝了。”

迈特兰离开海事律师事务所后，加入联合碳化物公司（因切尔诺贝利出名），成为一名海事法律顾问，但他待在这家公司的时间很短。“联合碳化物公司搬去了康涅狄格州的丹伯里市，因为我不想去那里。所以我辞职了。”

1976年的一天，迈特兰与一位来自海事律师事务所的好友坐地铁上班。“他的名字叫法兰克·威斯沃尔（Frank Wiswall），”他回忆道，“他的岳父曾经直接为弗雷德·雷汀戈尔（Fred Leidinger）工作，后者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斯特蒂纽斯的首席军事助理，现在负责管理利比里亚船舶登记机构。法兰克希望我去和雷汀戈尔谈谈。他会为他们工作，并说我也应该一起，于是我同意去见他。”

他仍然对这场会面记忆犹新。“那是在白宫对面的Hay-Adams酒店，”迈特兰说道，“雷汀戈尔给了我一份工作，让我做他的助理。后来事实证明，这段经历中，几乎所有的事情我都能接触到一些。”

20世纪70年代后期，迈特兰担任纽约州的共和党代表，并在福特的总统竞选中表现活跃，但福特败给了吉米·卡特。随后在1980年，迈特兰又积极参与了里根的总统竞选。“他们确实邀请我到政府工作，但是是在海事管理机构。而我并不热衷于服务挂美国旗的商船队，也对公务员或政务官这类模式化工作不感兴趣。”

迈特兰拒绝了这个工作机会，专注于利比里亚船舶登记机构的工作。

1989年，利比里亚第一次内战爆发。在这段时间，利比里亚严重依赖其海事基金的资金，这些资金占政府收入的70%。[15]当内战的报道占据了报纸头条，迈特兰解释道，为消除恐惧并防止利比里亚银行（同属他们管理）挤兑，开展良好的公共关系活动就变得非常重要。

“我们希望在那里树立起更多的信心。这就是所谓的舒适度，”迈特兰说道，“如果你既不出名，也不显眼，那么你可能在信任危机面前不堪一击。如果你的客户看不到你，他们就不会认识你。如果你想拥有高度的信任和信心，你就需要去沟通。我们必须让每个人都了解在利比里亚发生的所有事情，另外我们不会关闭在利比里亚蒙罗维亚的商业银行。内战期间它会一直对外开放。”

除了战争因素之外，利比里亚还被来自巴拿马和洪都拉斯的开放登记机构夺走了部分市场份额，由此，利比里亚排名降至第二位。

“巴拿马的主要优势集中在日本、韩国和中国，”迈特兰解释道，“利比里亚却在那里失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利比里亚在发展登记业务方面效率低下。巴拿马提供的服务快捷高效。如果你想在巴拿马注册一艘船，你可以来迈阿密起草文书。他们的法律可以快速修改以满足客户的需求。然而，按照利比里亚的操作方式，你必须通过政府，而这是一个大问题，因为利比里亚的议会几乎不开会。因此，为了满足潜在航运客户的需求而通过或修订新法律将耗时很多年。”

在利比里亚的动荡之外，迈特兰和他的同事们还看到了机会。1990年，他们成立了国际船舶登记公司。很快，国际船舶登记公司就被新的联合国成员马绍尔群岛聘用，为其开发一项新的海事和企业项目。

马绍尔群岛的一大亮点是《自由联盟契约》。“这代表了马绍尔群岛有内政、外交自主权。”迈特兰说道，“我们喜欢马绍尔群岛是因为虽然它完全处于美国的控制之下，但它却是一个独立的国家。那里政务透明，因此也杜绝了腐败的滋生，它还是世界上唯一拥有美国邮政编码的海外国家！”

十年来，国际船舶登记公司同时管理着两个注册机构。“最后，出于多种原因，我们认识到无法继续开展利比里亚业务。因为我们开展登记业务的模式是：合同项下我方提供登记方的待付资金，并且我方负责运营登记机构。而利比里亚政府并不认同这一模式，它们想要自己运营，”迈特兰说道，“这是一个问题，因为在航运业，人们都想与认识的人打交道。”由于多年内战和政府的不稳定性，他继续说道：“我们凭直觉意识到，如果他们想要自己运营登记机构，我们就会因违反美国政府颁布的《反海外腐败法》（the Foreign Corrupt Practices Act）而不得安宁。所以我们撤离了该地区，并把所有精力投入到马绍尔群岛上。”

利用马绍尔群岛的政务透明及其与贸易路线的契合度，国际船舶登记公司将马绍尔群岛登记处发展成为世界上按总吨数计最大的开放登记处。“约翰·弗雷德里克森（John Fredriksen）这样的业内人士对贸易路线感兴趣，”迈特兰说道，“他们一直都在寻求更为有利的诱导方式。他们需要对外界更为敏感。从我作为律师的角度来看，我可以说，你会希望通过船舶登记机构来实现法律的定期修订，以反映贷方需求。我们必须修改马绍尔群岛海事法规，以便我们可以实现这一点。效率非常关键。满足潜在客户需求的灵活性是我们获得竞争优势的原因。”(www.xing528.com)

开放注册管理机构的捍卫者

马绍尔群岛登记处后期发展显著。虽然这对自由贸易有利，但当时有可能不会有如此大的发展。20世纪80年代中期，当方便旗成为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及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攻击对象时，开放登记处也遭到抨击。“他们希望摆脱开放登记机构，以便他们可以建立自己的航运代理机构，并从中获益，”迈特兰说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拥有英国和美国的支持，他们理解我们对全球贸易体系的价值和贡献。”

当时在日内瓦，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和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停止了对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的资助。

“我们对废除开放登记制度所持的反对立场得到了联合国大会的支持，所以这场角逐实际上一部分是在纽约进行的，”迈特兰说道，“对于安理会试图取消开放登记制度，美国和英国投票否决。这场政治角逐不仅仅在联合国大厅内进行，也在媒体上进行着。我们与媒体接触，接受了许多采访。你无法通过甜言蜜语让人们转变思维接受你的观点，而应向他们解释清楚他们的经济利益是否受到损害。我们的主要对手是欧洲国家和学者，他们希望通过建立一个联合国层面的超级机构，来管理国际航运事务，以获得更多的就业机会。他们会说方便旗是西方帝国主义的工具、西方统治的工具，”他继续说道，“如果他们成功了，方便旗被取消，等待他们的将是一败涂地，因为如此一来，运营开支将特别巨大。他们不了解开放登记处的商业效益。”

全球贸易的扩张以及地缘政治格局的演变

迈特兰很高兴地看到，在此后的十几年间，美国能源生产的进步创造了很多航运机遇。2017年6月，特朗普政府的副新闻秘书萨拉·赫卡比·桑德斯（Sarah Huckabee Sanders）宣布，美国向北欧和中欧交付了第一批液化天然气。

“液化天然气的生产和出口改变了游戏规则，”迈特兰说道，“这意味着美国实现了节能，不再依赖石油输出国组织。由于琼斯法案（Jones Act）规定，挂美国旗的船只必须运输大宗商品或货物，因此沿海运输液化天然气对该类商船非常有利。我们正在逐渐培育我们的出口能力，为我们的欧洲贸易伙伴提供更多产品选择。如今，除了俄罗斯以外，他们有了新的液化天然气购买的渠道。”

美国液化天然气产量的增长以及水力压裂法的发明被誉为“美国能源独立的最大助力”。美国大陆资源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哈罗德·哈姆等石油生产商称其为“地缘政治变革者”。

“事实上，目前尚不存在足以支持大规模迅速出口液化天然气的基础设施，”2014年3月26日哈姆面对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如是说，“如果我们想对如今的全球能源格局产生较快影响，我们可以立马开始出口原油，因为原油不像液化天然气那样对基础设施有诸多限制。”

如今，在特朗普总统的任期内，有两位拥有丰富航运知识和经验的内阁成员：商务部长威尔伯·罗斯（Wilbur Ross）和运输部长赵小兰（赵小兰家族坐拥散货船巨头福茂集团公司，而罗斯投资了液化天然气运输公司：导航控股有限责任公司，海事散货控股公司和钻石航运集团）。基于此，能源市场对未来出口液化天然气和美国石油所需的基础设施建设持乐观态度。

图8-1　为满足2020年后需求增长所需的新一轮的液化天然气供给项目的最终投资决策（FIDs）

（来源：壳牌公司对伍德·麦肯兹2016年第四季度报告的解读）（HIS、Poten、Gas Strategies和PFC）

液化天然气需求的前景呈上升趋势。根据壳牌的首份液化天然气展望报告，预计液化天然气的需求量每年将增长4%至5%。

迈特兰大力支持挂美国旗的商船，认为该类船队的扩张具有渗透效应，并对自由贸易大有裨益。“我认为美国将生产大量天然气，并且也相信我们将拥有更多的岸上装置可以将天然气液化，并最终实现出口。我希望看到我们出口更多的液化天然气，我也希望看到这些液化天然气是通过挂美国旗的船舶进行出口。但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做到这些尚需时日。美国政府多年来一直忽视我们的航运基础设施建设。液化天然气更便宜、更清洁，一旦我们拥有了基础设施，我想我们要尽力把它输送出去。”

2017年5月，特朗普总统宣布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达成一项贸易协定，双方将谈判签订长期合同，实现从美国进口液化天然气、牛肉和禽肉，这出乎市场预期。此前的贸易协定不允许液化天然气开发商直接接触中国企业。能源咨询公司伍德麦肯兹（Wood Mackenzie）估计，随着中国逐步淘汰煤炭的使用，到2030年中国对液化天然气的需求量将增加3倍，达到7500万吨，涉及金额将达到每年260亿美元。

“我们无从得知特朗普总统的这一待办事项会持续多久，但无论是否有特朗普总统，这项议程都可能会持续比较长的时间。他所偏好的事项与极左翼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所偏好的完全相反。我在自由贸易上与他没有分歧。最具讽刺意味的是，如今他一直谈论设置贸易壁垒，但我认为最终贸易壁垒会消除！”

战争与繁荣、萧条交替的航运周期

迈特兰和他在国际船舶登记处的合作伙伴都是美国海事学术机构的重要财政支持者。虽然他们对全球贸易扩张、美国能源独立，以及这些因素对挂美国旗商船所带来的帮助感到兴奋不已，但他们也担心这些船舶面对战争是否有足够的抗风险能力。“我们希望看到这些商船实现复兴，船只漆成灰色，具有足够的运输能力，”迈特兰说道，“我们需要军事海运能力，我们需要更多的美国海员。我们需要挂美国旗的船只，运输各种货物到远东地区，乃至世界其他地方。但所有这一切都被忽视了，并且任由其走向消亡。”

展望未来5年和20年，迈特兰表示，包括对冲基金和私募股权等新的资金参与方在内的整个行业都必须认识到，航运业繁荣与萧条周期中的大繁荣景象通常与战争有关。“无论是阿以冲突、第二次世界大战，还是发生在1740年英国与西班牙之间的詹金斯耳朵的战争，贸易都受到了影响，进而影响了航运，”他说道，“首先运费会暴涨，然后繁荣凸显。所以未来还会繁荣并且创造出巨额财富吗？答案是肯定的。”

事实与虚构

迈特兰将航运业描述为一个充满乐观主义者的行业。“我们一直相信我们会赚钱，明天的生意会比今天更好，”他笑着说，“正因为这种乐观态度，我们建造了太多船舶，有时也雇用了太多人。”

他继续说道，航运业不像其他行业。“与硅谷不同，硅谷的业务是以研究和计划为基础，而航运业仅仅依赖于它的信念。我们不做计划，我们认为没有必要为未来做任何准备。我们很少考虑下个月、下一年，甚至之后几年的事情。”

迈特兰说，航运业的基础不是未来会被发现和应用的技术，而是那些在船上工作的人。“对于我们马绍尔群岛船舶登记公司的人而言，我们的工作都是围绕海员展开。我们致力于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和生活条件，提高他们的工资水平。”

海员的生活质量是国际船舶登记机构（IR）优先考虑的事情。“是的，我们的船只更安全，”他说道，“但是我们专注于我们船员的心理健康。目前，我们正在进行有关海上自杀事件的研究——一年里，有多少海员在海上或岸上自杀以及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很少有国家会这样做，我们却做了。积极主动并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非常重要。”

迈特兰指出：海员们面临的一大问题是卫星通信技术的发展。虽然它有助于提高行业效率，但仍有一个弱点。“现在大多数海员与他们的家庭保持联系，当有不好的消息时，他们会很快地获知，再加上海洋的隔绝效应，坏消息会对船员产生非常不好的影响。比如你在一艘20—25人的船上工作，一年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任何从事这个行业的人都会告诉你，这就是海上职业最大的缺点。”

和赵安吉一样，迈特兰对行业寻觅人才也有隐忧。“除了找到符合条件的人才之外，海事院校招募学生，也非常困难。不仅在美国，在全世界都存在同样的问题。人们都想待在家里，”迈特兰说，“他们想和家人在一起。你可能见过某些人出海后没几年就上岸了。寂寞孤独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但肯定还存在其他问题。另外，对于来自福特斯凯勒（Fort Schuyler）和金斯波因特（Kings Point）的女性来说，在这个男性主导的环境中生存还面临着其他障碍。海上性骚扰是一个真正令人担忧的问题。这是毫无疑问的。”

航运业未来还面临资金问题。“多年来，美国政府对海运业的支持越来越少，”迈特兰说道，“一个例子是缅因州的海事学院。它几乎完全是由缅因州资助的！联邦政府提供的财政支持很少，几乎可以忽略。这是需要改变的事情。”

经验教训

迈特兰承认，他的人生道路以及他对世界的影响并没有经过精心计划。他自豪地说，他生命中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巧合之上的。“如果想象自己是毕业典礼的演讲者，我会提这样的建议：不要提前计划太多，因为你最终从事的职业很可能是由机遇、巧合和运气所决定的——特别是运气，”他说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不用努力工作，或者不去培养专业的资历，就可以领先于别人。只是有时候你会发现和我一样，做了你原本无意去做或根本没想过要以此为追求的事情。这不是一件坏事。这只是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

带领团队度过了动荡和数个航运周期之后，迈特兰认为，一位优秀的领导者应该认识到，未来是不可预知的。“下个拐角处，时刻都是未知。即使是现在，在我这个年纪，也有很多我从未想过的事情在发生，还有很多我没预料到的优势出现在我面前。大多数优秀的人之所以出色，是因为他们的坚持。他们不会放弃或变得沮丧。”他说道。

“当前路坎坷时，你要坚强并坚持走下去。你不能让生活打败你。这听起来是一个非常老套乏味的毕业演讲，但道理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