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朴航运：海运物流行业的佼佼者

汉博·汉森

汉博·汉森（Herbjørn Hansson）

1974年，汉博·汉森开始为挪威船东协会工作。1975年到1980年，他担任国际独立经营油轮船东协会的首席经济学家和研究经理。该油轮行业协会的成员掌控着全球约70%独立经营的油轮船队，其中不包括州和石油公司。20世纪80年代，他是科斯莫斯/安德斯杰雷（Kosmos/Anders Jahre）公司——位于挪威的大型航运和近海工程集团的首席财务官。1989年，他创立了阿格兰北欧油轮公司，这家公司后来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特种穿梭油轮船东公司之一。他从1993年起就担任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直到2001年公司被堤客海运公司收购。他继续供职于堤客直到2004年离职。之后他全职就职于北欧美国油轮公司，任公司的董事长、总裁和首席执行官。

拥有热情和驱动力，绝不参与内部政治，这样你才能成功。

我有一条准则，就是永远做和别人相反的事。是的，这是一种逆向思维。

汉博·汉森，原油运输企业北欧美国油轮有限公司（Nordic American Tanker Inc.）董事长兼执行总裁，他被一致誉为油轮业的“传播者”，一位出色的销售，同时也是一位业界有实力的玩家。他在规划自己的人生航线上自信满满，对于那些不懂他的人来说，他顽固不化、为人刻薄又不知变通。他那高于生命的气度与热情令他成为公司董事会卓越的领导者。不论你是推崇他还是挑战他，汉森都以自信和不妥协的姿态领导着公司。

“我认为他兼具了温斯顿·丘吉尔和‘疯帽子’（the Mad Hatter）的某些特点，”Scorpio油轮有限公司（Scorpio Tankers Inc.）董事长、Scorpio散货船有限公司（Scorpio Bulker Inc.）联合创始人罗伯特·布吉（Robert Bugbee）笑道，“他对核心业务热情如火。他对股利与盈利持有一种非常朴素又一致的观点。他为自己的船掌航，而对于那些被月度数据所牵绊的分析师提出的观点，他丝毫不受其影响。汉森只受自己的航灯所指引，并用这束灯光照亮了他的公司、他的股东，以及他所想的一切。他观点的简约性令人十分从容。他使所有人都回归正轨。”

然而，早在汉森开始加入投资者和董事会的圈子之前，这位挪威社交达人的职业生涯已启程于甲板水手这个身份。“在我还在读高中和商学院时的那几个夏天，我曾是一名拥有DSD证书的熟练水手。”他说。

汉森曾在往返于卑尔根和奥斯陆之间的沿海货轮上工作。“我一直以来都对国际商务很感兴趣，”他说，“我想试着去理解这个世界。我相信那几个夏天在海上的经历更是激发了我的兴趣。”

汉森是一位贸易经济学家，他在挪威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和哈佛商学院取得了工商管理硕士（MBA）学位。1974年到1975年，他受聘于挪威船东协会。1975年，他开始在国际独立经营油轮船东协会（INTERTANKO）担任首席经济学家和研究经理，协会集结了独立油轮船东和石油、化学品及气体船的经营者。“在这一段时间，我结识了国际油轮界所有声名显赫的巨头，”他说，“这些年简直太令人着迷了！正是那几年使我形成了自己对石油与能源行业未来发展趋势的看法。”随后，他以这种看法为理念创建了两个企业。

20世纪80年代，汉森在当时挪威最大的航运和工业集团之一——科斯莫斯/安德斯杰雷——担任首席财务官，然而这并不能满足他的野心。1989年，为了在业界留下更多的足迹，他离开了这个岗位，并创建了阿格兰北欧油轮公司（Ugland Nordic Shipping AS，缩写UNS），而后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特种穿梭油轮船东之一。

“在辞去上家大型挪威公司首席财务官之后，我于1989年创立了自己的公司。我发现，在航运界，不管你来自世界上什么地方，你都必须穿梭于各国去工作，”汉森说道，“挪威是个美好的国度，但美国证券交易的规模是挪威的85倍之多。为了站在国际竞争的角度上发展公司，我必须去美国。”

20世纪90年代初，北欧公司的总资产大概有3000万美元。“那非常少，”汉森继续说道，“所以我去找了我在纽约瑞德银行非常要好的朋友，我跟他们说我公司一定要在美国上市，我需要和那些声名显赫的人物站在一起。”汉森将自己能得到华尔街的财务支持归因于他的自信。“在商场，拥有热情和驱动力，也绝不参与内部政治，”他说，“这样你才能够成功。”

特种穿梭油轮公司在他的领导下兴盛起来，并在2001年以7.8亿美元的价格出售给堤客海运公司（Teekay Shipping）。

1995年，汉森成立了另一家公司，北欧美国油轮公司（NAT）。这家公司得以上市，并以初次募股及认股权证所融资金收购了三艘苏伊士型双壳原油油轮。这一举动被很多华尔街观察员批判。

“很多人并不理解我们在做什么，”汉森说，“我有一条准则，就是永远做和别人相反的事。是的，这是一种逆向思维。极少人会在一开始便触碰英国石油公司的交易，但这却是我们去争取它的原因之一。”

2004年9月，汉森决定在北欧美国油轮有限公司全职工作。“在那年的3月我们举办了一次例会讨论我们是否应该解散公司把钱还给股东。”他说。

然而那并不是汉森想要的。他想把北欧美国油轮公司转变为一个运营公司。他将自己的想法向股东表明，并得到了他们的同意。“不想追随我们的人可以卖掉股份。那时股票价格高于船体的钢铁价值，”他说，“而相信我具有远见的人，将与我紧密团结。”这个决定得到了回报。在那年留在北欧美国油轮公司的人见证了他们的股票从不到19美元飙升至接近55美元。

图4-1　北欧美国油轮有限公司2004年3月至2005年3月的收市价格

创造财富的生意

“我不是玩猜谜的，”汉森说，“我们的专业也不是推测市场。我们做的是创造财富的生意。我工作是为了让我的十万名股东以及我自己变得富有。”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汉森说，你需要有个既适用于繁荣市场也适用于低迷市场的商业战略。他将自己的战略分成了两个部分：逻辑与理性。

“做事情需要一个理由，而不做事情也需要一个理由。”他说。每当一个机会来临之时，他都会问自己这些所有的商业领袖无论所处任何行业都该问自己的问题：它对公司有好处吗？它对公司有坏处吗？还是它是中性的？

“回答这些问题的要旨是：我们要考虑三样东西，”汉森陈述道，“我们有船，我们有资本，同时我们也有人。这三样在一起组成了一个环形链条。我们便完整了。”汉森承认将这三样事物放进北欧美国油轮公司的“拼图”中是困难的，同时他也说最重要的是人。“当你要和别人做生意时，第一个需要问的问题便是，是谁在这生意的背后？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汉森说，“或者，你是否了解他们？我不希望和我不信任的人做生意，还有那些我认为不是好人的人。”

汉森是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董事会的一员，董事会中还有几位世界顶尖的经济学家，包括前财政部长及前国家经济委员会主席劳伦斯·萨默斯（Lawrence Summers）和前欧洲中央银行行长让·克罗德·特里谢（Jean Claude Trichet）。“大约20年前，我认识了弗莱德·伯格斯滕（Fred Bergstein），他是这个机构的创始人。我们相处得十分融洽，然后，几年前我当选为董事会成员，”汉森说，“我在这些顶尖的经济学家与学者之间，深觉一日不学十日空。”

汉森用其研究经理和经济学家的经验来评估一个地区。

巴格比谈到汉森的经济学背景是其作为CEO的最重要的资产之一，并解释说他的知识在实际和实用性上强化了他向投资者传递信息的能力。“他所设计的一切都指向财富创造，”巴格比说，“他真诚地解释他和他的投资人是如何成功并创造财富的，而我认为这就是他与其他航运公司CEO的不同之处。即便是处在行情最差的时候，他也能够有所准备地去和股东交流，无论是通过媒体还是文字。然而，在业内确有那些我认为是‘只有好消息’的执行官，他们在取得好成绩时喜欢侃侃而谈，但在市场低迷时便落荒而逃。”

一致是团结的黏合剂

汉森提到北欧美国游轮公司能度过过去20年的油轮周期，关键点便是其不可动摇的原则，即公司遵循着严格的体制：灵活、透明、预见性与积累。

“20年来，我们每一分钟都遵循着这张表，从未偏离过。正是因为这些规矩，我们才拥有了质量顶尖的同类型船队，才能给予股东稳定的现金流分红并保持强劲的资产负债表，并不断维系和壮大着我们紧密的客户关系。”

令北欧美国油轮有限公司在同行中脱颖而出，靠的是其个人与机构投资者的结合。“我们有40%—50%的机构投资者，剩下更多的是个人股东。”汉森说道。由于这种所有权的混合，北欧美国油轮有限公司的股票是股票市场上最为广泛持有的航运企业股票。公司也是收益偏好投资者的最爱。自1997年以来，北欧美国油轮有限公司支付了大量的股息。

图4-2　强弱市场中的可持续商业战略(www.xing528.com)

（来源：北欧美国油轮有限公司）

等价期租租金

图4-3　2008年2月至2018年4月超大型油轮的每日现货市场租金率等价期租租金

（来源：True North Chartering）

汉森和收益导向/高收入投资者的关系对他来说尤为重要，以至于他在油轮市场的历史低谷中与很多航运公司执行官口中的“公司金融逻辑”背道而驰。“许多分析师不理解这个生意，”他实事求是地说，“他们使用哈佛型账表，加减乘除等等。他们看不到人力资本与客户关系的价值。”

从2010年第二季度到2013年，公司支付了高于其现金流的股息。在那15个季度中，有6个季度现金流为负值。“股息至关重要，”汉森说道，“一项资产的价值是其风险调整后的现金流折现值。”

正是那份承诺帮助了北欧美国油轮公司保持着其溢价的估值。汉森将他的股利政策和公司表现所传达的信息，作为他维持广泛个人投资者基础的关键。“我们的作为往往比承诺的多。”他说。

北欧美国油轮公司的不同之处在于，其全部的30艘油轮都有海上现货交易或其他的合同在身。“我们在报告中向股东说明了这一情况，于是我们拥有了坚定的追随者，”汉森说，“我们确实有机构投资者，其中一些长时间以来都是我们的股东。”

北欧美国油轮公司能够将油轮出租给那些寻找运输或者储存原油的客户。在原油价格走低时，油轮生意是个还不错的选择，因为像北欧这样的公司不仅继续运输原油，还把油轮提供给投机者用作浮式存储单元，静待“黑黄金”的价格回涨然后再出售，汉森解释道。

新热词：“能源独立”

自尼克松总统以来，每一位美国总统都信誓旦旦要使国家能源独立。得益于水平钻井和水力压裂技术的进步，美国开启了页岩油气的储备，据能源专家称，美国已拥有可消耗至少150年的石油与天然气。

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原油出口国，沙特阿拉伯开始着手于其自身的能源独立。他们希望可以使其经济增长脱离最主要的国内生产总值来源——石油。2016年4月，随着预期石油收入的下降，沙特阿拉伯副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Mohammed bin Salman）公布将投入价值2万亿美元的巨型基金，用以进行外国投资并对其王室企业沙特阿美石油公司（Saudi Aramco）首次公开募股。汉森说此计划的实现还需要多年时间。“沙特阿拉伯将在接下来几十年内继续依赖石油。”

沙特阿拉伯将投资作为其未来经济收入的一部分，并在GDP中占有一定比例

图4-4　沙特阿拉伯2万亿美元的巨型基金：如何脱离以石油为主的经济增长

（来源：阿拉伯国有电视台，“‘低油价不是我们的战争’，沙特阿拉伯副王储告诉彭博社”，2016年4月16日。）

“沙特阿拉伯想要封杀美国的页岩油，因为它承担不起页岩油主导市场的后果，”汉森说，“美国在进行沙特阿拉伯证券的认购。而沙特阿拉伯是依赖于美国的。”

谈到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目前以及未来对石油市场的影响时，汉森提到了该组织感知到的“力量”，他说道：“考虑到他们目前的势力较弱，随着石油市场日渐自由化，他们的势力可能将变得更弱。”

石油周期的仓鼠轮

我不认为谁可以推断石油与天然气价格，因为它们奠定于全球经济基础之上。

——肯·萨拉查（Ken Salazar）

自1859年石油价格第一次被记录下来时起，分析师与石油公司CEO们便承担着“预测”市场的艰巨任务。商业记者经常问业界专家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出手？”汉森说他永远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我遇到过那些相信自己可以看清未来的人，”他说，“但我还从未见过谁可以真正看清未来，所有的周期都是一样的。”

虽然周期可能相同，汉森继续说道，当谈及一个以能源消费为基础的国家的健康状况时，石油仍然会被当作一个领先指标。“在国内生产总值开始表现出减速趋势的6—12个月前，我就预测到沙特阿拉伯对中美石油出口的下滑。”他说。

作为一个自封的乐观主义者，汉森提到，他看到了中国这个国家的发展。“中国人努力工作。中国创造了一个商业奇迹。亿万中国人在1978年改革开放以后变得富有。我们期望中国会变成一个愈加富有的国度。”

在黑暗中崛起

汉森一开始就是一个逆向投资者，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领导能力。当股东或者董事会成员质疑未来时，他一直主张自己朴素的观点与战略。

身处逆境时，汉森总能看到希望，看到黑暗中即将破晓的黎明。其职业定位的一个重要契机是在1990年8月2日，那时候萨达姆·侯赛因（Saddam Hussein）执政下的伊拉克入侵了科威特。

“我们从其他船东那里租赁了5艘油轮。那时，我们的公司规模还很小，”汉森回忆道，“我们同美国沿海石油公司（Coastal Petroleum）签署了合同，但合同必须撤销，因为白宫禁止我们这样的经营者运输伊拉克石油，而这正是我们那时候在为美国沿海石油公司做的事情，”他说，“那个秋天，我们承租了几艘船却闲置了下来。但当市场回暖时，我们可以将那5艘油轮外租出去获取利润，那个秋天我们损失的所有钱都在春天赚了回来。”

汉森回忆起他在多年后，和前董事哈佛教授乔治·卡伯特·洛奇（George Cabot Lodge）的一段对话。那是2008年，航运业另一段黑暗的日子，公司在低迷的市场和缺乏租约的状况下拥有20艘苏伊士型油轮。“乔治问我，‘我们是不是进错了行业？’所以我和他说，‘乔治，我觉得你现在说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那段时光对于汉森来讲是一次学习的经历。市场在几年后回暖，虽然他们将损失的钱全部赚回来了，汉森说，但这段经历却是无价的。

“我们学到了我们需要精准。我们不能责怪任何人。”讽刺的是，那并不是他第一次被问及是否该换个职业。“当我还是个年轻人刚刚在航运业起步时，就一直被告诫我选错了行业，”他笑道，“但基于我们所遵循的商业原则看，北欧美国油轮公司已持续兴盛且已成为一个相当不错的企业，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油轮公司之一。所以我没有改变任何事情的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