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探析第三次教育革命的本质特征

（一）“第三次教育革命”说法的缘由

在人类教育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教育变革伴随人类社会历史变迁的始终，每一次大的教育变革都会带来教育目的、教育功能、教育内容、教育组织形式等方面的变化，同时，人类每次的教育革命又极大促进了人类教育事业的进步，大大推动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人们往往使用变革或革命来解释这种现象。但有关教育革命之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由于关注点和观察视角的不同，人们对教育的定义便有了不同的界定和理解。迄今为止，人类教育发展史上到底经历了几次教育革命这一问题，存在着几种不同的说法和认识，其中较为普遍的观点是四次革命说和三次革命说。也有二次革命说和零点革命说等。关于教育革命的各种说法，与大多数人使用四次革命说不同，本书坚持三次革命说，认为正在进行的这场教育变革，是人类教育史上的第三次教育革命。我们认为：

第一次教育革命，是从原始社会的原始教育到农业社会正规化、正式化的系统学校教育，即从原始教育向学校教育的变革。教育经历了从蒙昧时代个体的、自发的教育，到文明时代专业的、系统的学校教育。这个时期的突破是教育从社会母体中分化出来，为形成专门的系统进行了奠基，而且从自发进入自觉。

第二次教育革命，是从农业社会正规化、正式化的系统学校教育到工业社会的规模化教育，即从近代教育向现代教育的变革。这个阶段的变化主要体现在规模和表达教育本质的变量宽度上，其突变是教育作为专门体系和系统，伴随着工业化的高度发展，从雏形突飞猛进发展到成形并再度接近社会的边界。

第三次教育革命，是从工业社会时代进入下一个文明时代——后工业社会时代的教育，即从现代教育向未来教育的变革。这个阶段的变化，将不仅仅是教育本质各个视角的属性的系列的全方位的变革，而且是各个部分的系统性颠覆：教育与社会的边界模糊，教育将再度回到社会母体中，一种与以往教育完全不同的教育系统将孕育其中。全新的教育将是跳出现代教育框架的新教育模式。

进入后工业化时代的今天，现行文明下的教育已经适应不了新要求，社会的变革必然带来深刻的教育变革。这场教育变革必将是一场釜底抽薪式的革命，人与自然的关系将从分离再次走向融合，而且是更高级的融合。智能技术将带给人类空前的脑力大解放，这种从外到内的新变化，必将对传统教育产生革命性颠覆，一个全新的教育样态和教育系统必将在这场革命中孕育和诞生。第三次教育革命将送走工业文明时代的教育，迎来下一个文明时代的教育曙光。

（二）知识整合的新视界

知识整合是第三次教育革命的本质特征，这是一场世界观上的革命，是人对知识、对世界的认识的更新，也意味着教育从阶段性走向完整性。

教育的本质在于其与活生生的生命对话，完整性与生命性是教育的灵魂，而且科学发展愈来愈向人们展示出，这个世界是整体的，一切知识都是整体的。然而，自近代学校教育产生以来，教育被当时形成的简单划分的思维模式所统治，被分割得七零八落，教育世界里的知识与学习呈现的是一片零乱的世界。现存愈分愈细的学科体系，即是19世纪简单划分思维模式的产物，整体性知识被细分成各个部分，而且形成一套与之相适应的、坚固的、简单划分的方法论体系和思维模式。这些成为人们理解知识的最大障碍，也成为开展一切教育变革的最大障碍。

不仅如此，这一弊端使得近代学校教育产生以来，人们对知识的理解在错误的道路上愈走愈远。“越来越倾向于视知识的抽象、理性、符号化形式为知识的本质，认为知识教育就是传授这些知识形式，然而这些知识形式只能是知识的逻辑结构的部分内涵，而知识的逻辑结构总是伴随着情感价值意义和机体结构而生长的，忽视了知识的情感价值意义以及承载知识的人的机体，从而造成人的整体之知的分裂，最终造成主体人的整体性分裂。当前人们所批评的有知识没有能力、有智商没有情商的现象，实际上就是把抽象、理性、符号化知识灌输给学生造成的，而且这一现象在我国的应试教育条件下表现得更为极端。”^[7]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15年发布了一份里程碑式的报告——《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转变？》，这个报告充满了人文主义精神——教育要尊重生命，尊重人格、和平、平等，尊重人的权益，而且要为可持续发展承担责任。报告从知识整体性回归上对教育与知识进行了重新定义，其最新颖之处则是对知识的逻辑结构所伴随的人的理性与情感价值及其身体机能等的强调，将这些在长达数百年间被分割了的知识与教育的有机部分还给知识与教育。也预示了从分割走向整体，将是新文明时代的教育方向，也必然是新一代教育的核心特征。(www.xing528.com)

当然，新人文教育也是一种建立在全球视野、全球意识和全球观念上的新教育，是以人为核心的、和谐共生的新教育，是在张扬个性的基础上具备人类整体性意识的新教育，是一种注重绿色生态可持续发展的新教育。

（三）智能+教育新模式

今天，无论是新闻报道，还是一些讲座和论坛，好多都在谈人工智能和教育。确实，人工智能+教育是第三次教育革命的重要特征。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干事阿祖莱表示：“人工智能将为教育带来深刻变革。教学工具、学习方法、知识获取和教师培训都将迎来一次革命。”^[8]因为其能够协助消除获取学习机会和资源的障碍，实现管理进程自动化，以及采用各种优化教育效果的方法，人工智能具备加速全球教育目标实现进程的潜力。

伴随人工智能的渗透，教育领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机遇与挑战，人工智能的教育应用成为研究趋势。首先，人工智能与教学相结合，改变了教学方法、教学工具、教学内容等，使教学呈现出新时代教育的特点，还会帮助我们掌握一些教育数据。其次，由于人工智能对教师职业的影响，一些人担心，人工智能会取代教师。其实，面对新时代的教育革命，面对人工智能的到来，教师与人工智能会深度融合。最后，在人才培养方面，从一些院校的专业设置就可以看出，社会在培养新的符合社会要求的人才。

未来，在教育领域将会有越来越多支持教与学的智能工具，智慧教学将给学习者带来新的学习体验。在线学习环境将与生活场景无缝融合，人机交互更加便捷智能，泛在学习、终身学习将成为一种新常态。^[9]人工智能作为引发新一轮教育革命的最活跃的技术要素和基本动力，必然会成为第三次教育革命的核心特征之一，如何通过人工智能与教育的系统融合，全面创新教育、教学和学习方式，为新一代教育奠基，是新时代教育的使命和目标，智能化无疑是新一代教育的最典型的特征。

（四）教育走向终身化的新未来

上一个时代所形成并沿用至今的学校教育系统，是阶段性教育系统，在人的青少年时期增加更多的教育时间是主要方式。而这样的方式在信息时代似乎已经不足以满足个人和社会的需要。相反，第三次教育革命的标志是个人的终身学习。这种终身学习的目的在于适应不断提高的自动化水平，获得新的知识和技能，因此之前的那种花费大段时间以获得某种证书的方式将会被更灵活的、适应性更强的“脉冲式”短期学习所代替。因此，学习不再是生活中的一个阶段，而是生活的一部分，这将成为新的教育传统。未来的社会要倾向于建立一个能够提供综合的持续终身教育系统以满足当今新型经济的发展。此外，我们每个人也要有意识提高自己的学习能力，改变自己的学习方式，更重要的是改变自己的思维。这是人们形成的普遍共识。

时代在进步，在社会快速发展的时代背景下，在知识更新速度越来越快的今天，人类不能停下学习的步伐。随着网络化时代的到来，知识更新的速度前所未有，一个人要保持创新力，就必须不断更新自己的知识体系，不断接受新知识。也就是说，教育不再局限于某个年龄段的人，而是延长至一个人的一生，“把终身教育放在社会的中心位置上”。第三次教育革命，将把人的终身教育提升到一个特殊的地位，人的一生将不断接受正规的教育、非正规的教育，促进一个人不断更新和完善自身的知识结构，实现人的可持续发展。^[10]

通过人工智能与教育的系统融合，全面创新教育、教学和学习方式，并利用人工智能加快建设开放灵活的教育体系，确保全民享有公平、适合每个人且优质的终身学习机会，从而推动可持续发展目标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现，已成为新一代教育的使命担当。新时代的教育要回归人的本真存在，终身教育是现代教育的特征，也代表着教育正在走向大循环，完成教育系统自身的第一个生命周期，构建学习型社会。

而且，正如世界经济论坛主席克劳斯·施瓦布所说，技术的改变从来不是孤立的现象，一个技术变了，整个系统要随之改变。技术进步势必使得整个教育链条都在发生变化。教育的相关方如学生、教师、学校、家长、政府、企业和社会都会受到影响。未来很多教育不仅是学校办，企业也会办教育，现在的三大MOOC平台都是企业办的。教育技术带来的影响是全方位的，要求教育思想、理念、模式、方法及教育管理发生改变。教育信息化，不仅仅是教育系统自身的事，更需要全社会参与，这是教育走向终身化的同时必须具有的教育治理新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