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转型：人类解放的转折点

（一）人类文明更替与时代转型

“革命”一词，泛指重大革新。克劳斯·施瓦布指出：“革命伴随着人类历史的始终：每每出现新技术，出现看待世界的新视角，人类的经济体制和社会结构便会发生深刻变革。如果以历史的长河作为参照，这些突然发生的变革可能要持续很多年才能全面展开。”^[1]

回顾人类的历史，人类分别经历了三个文明时期：原始文明时期、农业文明时期和工业文明时期。在原始文明时期，人们必须依赖集体的力量才能生存，物质生产活动主要靠简单的采集渔猎，为时上百万年。随着铁器的出现与使用，人类进入了农业文明时期。农业文明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种文明形态。这次农业革命使畜力和人力得到了有效结合，并推动了生产、运输和交通的发展。此后，粮食产量逐步增加，有效促进了人口增长和人类聚居地面积的扩大，并由此催生了城市的崛起和城市化。原始农业和原始畜牧业、古人类的定居生活等的发展，使人类从食物的采集者变为食物的生产者，这是第一次生产力飞跃。继农业革命之后，到了18世纪下半叶，一系列工业革命接踵而来，把人类社会带入工业文明时期。工业文明是以工业化为重要标志、机械化大生产占主导地位的一种现代社会文明形态。其主要特点大致表现为工业化、城市化、法制化与民主化，以及社会阶层流动性增强、教育普及、信息传递加速、非农业人口比例大幅增加、经济持续增长等。工业革命标志着肌肉力量逐渐被机械力量取代，人类的体力得到空前解放。工业革命发展到今天，人类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新工业革命，人类认知能力的提高正在促进人类生产力的进一步提升，体力劳动解放正在向脑力劳动解放转变，人类正在经历从工业文明向新文明时代迈进的新征程。

有学者提出：新文明为计算机和互联网诞生以来，人类以“虚拟信息”为主要思维媒介所创造的文明形态。就时间跨度而言，新文明时代主要由信息时代和终极时代等两个阶段性时代前后相继构成。而人类终极事业是指新文明的核心内容和终极文化成就，即新文明的核心文化，主要包括开发人类极限技术工程和发展人类终极事业思想观念及新文明人文精神两个方面。^[2]

（二）工业革命之门开启

何为工业？工业主要是指原料采集与产品加工制造的产业或工程。也可以说工业是生产从手工作坊变成规模化和流程化生产线。工业是社会分工发展的产物，经过手工业、机器大工业、现代工业几个发展阶段。工业是唯一生产现代化劳动手段的部门，它决定着国民经济现代化的速度、规模和水平，在当代世界各国国民经济中起着主导作用。工业还为自身和国民经济其他各个部门提供原材料、燃料和动力，为人民物质文化生活提供工业消费品；它还是国家财政收入的主要源泉，是国家经济自主、政治独立、国防现代化的根本保证。

工业革命是人类文明进入工业化进程后的产物，是发生在工业文明阶段的重大历史事件。在延续至今的工业文明发展进程中，已经发生过两次工业革命，现在正经历人类文明史上第三次、第四次工业革命。第一次工业革命从1760年延续至1840年。由蒸汽机发明触发的这次革命，引领人类进入了机械化大生产的崭新时代，也带来了以煤炭为主体的能源系统的使用，整个产业结构由此被彻底升级改造。第二次工业革命始于19世纪末，延续至20世纪初，随着电力和生产线的出现，规模化生产应运而生。第二次工业革命将世界引领至化石燃料能源系统阶段。工业革命后有了“现有产业+蒸汽机及电气化=新产业”的模式，进而导致全世界财富量迅速增长。马克思指出：资产阶级在它不到100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时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进而开启了科学的时代、理性的时代，也开启了影响世界三个多世纪的西方近代社会，从而带来社会方方面面的系统更新，学校制度及其使用至今的学科体系由此诞生。

（三）新工业革命到来

在工业化向前发展的进程中，人类在享受工业革命便利的同时，也在对地球资源和环境进行无休止的掠夺和破坏。并且，工业化越是发达，这种破坏就愈演愈烈。处于工业化进程的后发国家，从起步开始就已经陷入巨大的资源瓶颈中，其给地球承载力带来的压力可想而知。不仅如此，在能源日益紧缺的情况下，工业文明带来的矛盾日益尖锐，愈来愈陷入它的极端逐利性、疯狂性、强权性、对人类欲望的无限释放和追求中，造成人类为争夺有限资源而引发的冲突频发。全球金融危机和日趋恶化的环境破坏，向世界猛烈地敲响了警钟：工业文明并非十全十美，人类已经陷入了生存的绝境。寻求新的发展路径，既是解决困境的要求，也是人类文明不断更新换代的必然趋势。

目前人类正在经历一场深刻的工业变革，面对这场规模、范围和深度空前的新一轮工业革命，世界上不同的学者有着不同的声音。有的学者将这次工业革命称为“第三次工业革命”，有的学者则认为是“第四次工业革命”，有的学者将其称为“新工业革命”（见表1-1）。

关于什么样的变化才能被称为“工业革命”，需要设定一定的评判标准，标准的缺失与错乱，是人们“自言自语”或各执一词的原因。在学术范畴里，人们通常把“工业革命”与“第一次工业革命”等同起来。虽然不同的学者对工业革命有着不同的解释，甚至至今没有达成共识。国内学者李尧远《正在进行的“工业革命”：次第与主题之辨》一文详细论述了界定工业革命的标准以及对正在进行的工业革命的讨论。认为判断一场变革是不是工业革命，大概需要考虑如下四个条件：一是能够深刻影响生产生活尤其是生产组织形式变化的非传统核心技术体系革新；二是生产效率的提升和经济社会的快速持续发展；三是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领域的系统性变革；四是新能源的出现或能源利用方式的变化。只有上述四个条件同时具备才能被称为工业革命，其中一个或两个领域的变化不能以“工业革命”相称，这正是科技革命的次数多于工业革命的次数的原因。^[3]

表1-1　不同学者对工业革命的不同提法

按照以上四种条件统一的判断标准，无疑，新一轮工业革命已经到来，这场革命的深刻程度是空前的，不仅波及外显的技术，而且影响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不仅是技术的更新换代，同时伴随着新旧动能的转换，新的绿色能源的出现。这场革命不是以往历次工业革命的延续，而是具有零点革命意义的新趋势。(www.xing528.com)

对于新工业革命，中国从经济发展模式更新的视角，去思考和把握这一蓬勃发展的时代浪潮。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潮流来了，跟不上就会落后，就会被淘汰。我们能够做的和应该做的就是要抢抓机遇，加大创新投入，着力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实现新旧动能转换。^[4]2013年9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十八届中央政治局第九次集体学习时，就敏锐地指出：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孕育兴起，一些重要科学问题和关键核心技术已经呈现出革命性突破的先兆。物质构造、意识本质、宇宙演化等基础科学领域取得重大进展，信息、生物、能源、材料和海洋、空间等应用科学领域不断发展，带动了关键技术交叉融合、群体跃进，变革突破的能量正在不断积累。^[5]此后，在多个国际国内重要场合，他反复谈到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孕育兴起、蓄势待发的问题。

新一轮工业革命不同于以往的两次工业革命，它是一场划时代的革命，说它是划时代的，是因为这场革命是对工业经济基础进行釜底抽薪的革命。从原始文明到农业文明，再到工业文明，人类文明的发展不断向前推进。人类社会正在经历的新工业革命是工业文明史上最后一次伟大的革命，它将标志着两百年来大量劳动力所创造的商业传奇的结束，随之而来的是协同合作、社交网络和专业技术人员所创造的新时代的开始。^[6]

新时代，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进入了新一轮快速发展阶段，正在颠覆越来越多的传统领域，其应用已包括工业、商业、交通、政务、医疗、教育、娱乐、金融、家庭、个人等领域，这意味着人工智能涉及各行各业，进入千家万户，引领人类进入智能时代。自从1956年人工智能的概念被首次提出之后，经过60多年的发展，人工智能先后经历了起步期、反思期、应用期、低迷期、稳步期和蓬勃期。^[7]目前，我们正处于人工智能的蓬勃发展阶段。如同蒸汽时代的蒸汽机、电气时代的发电机、信息时代的计算机与互联网，人工智能正成为推动人类进入智能时代的决定性力量。未来人工智能将会从专用智能向通用智能发展、从人工智能向人机混合智能发展、从“人工+智能”向自主智能系统发展，人工智能将加速与其他学科领域交叉渗透等大趋势发展。^[8]不可否认，人工智能将会是代表未来的不可阻挡的大势所趋。

如果说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启了工业文明的大门，使19世纪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第二次工业革命将工业文明推向了顶峰，为20世纪的人类开创了新世界，也因此把工业文明带到了节点，那么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工业革命将是工业文明与下一个文明之间的桥梁，是一次过渡性的革命，为人类开启了新文明之门，这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革命。

习近平总书记在南非约翰内斯堡举行的金砖国家工商论坛发表的《顺应时代潮流　实现共同发展》的重要讲话中，高瞻远瞩地指出，当今世界正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对广大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而言，这个世界既充满机遇，也存在挑战。着眼于这样的大变局，我们不能错失发展的机会。

（四）新工业革命将带来颠覆性巨变

“创新、变革从古至今都是人类永恒不变的课题。从人类由采集到农耕、由农耕到机械、由机械到互联网等一系列的时代变迁中，我们可以看到，技术越来越先进，一切的原始劳动力都能被机械所取代，后期更是以信息技术支配着机械力量。可以预见，将来人类社会是信息技术、生物技术、人工智能等各种技术之间的整合与集成，形成更为强大完善的体系。”^[9]

新工业革命的内涵更加广泛，从基因测序到纳米技术，从可再生能源到量子计算，各领域的技术突破风起云涌。各项技术之间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互相融合与协同，它们横跨物理、数学和生物几大领域的互动，决定了这次工业革命与前几次工业革命有着本质的不同。我们正在经历着的这次新工业革命不仅改变了我们正在干的事情和人们的交流方式，更改变了整个社会和我们的身份，使整个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克劳斯·施瓦布指出：“人们在完成第三次工业革命之后，制造业的生产流程已经完全实现自动化、透明化。在这个基础上，通过在各个环节应用互联网技术，将信息与物体相连，所有机器都进入到一个统一的智能化网络中，它们可以自动调试生产流程、节奏，自动地修复故障，以最具收益的方式制造产品。这次新工业革命呈现出指数级而非线性的发展速度，规模极大、范围极广，导致很多企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创新也显得越来越激烈。”^[10]马云于1999年创办阿里巴巴，仅仅经过短短几年的飞速发展就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中国人的消费方式；问世于2007年的苹果手机，如今在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成立于2009年的Uber公司在全球范围内覆盖了70多个国家400余座城市，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人们的出行方式；大街上越来越多的新能源汽车正在加速全球向可持续能源的转变。克劳斯·施瓦布认为：“新工业革命把人们带入一个高度互联、包罗万象的世界。除速度和广度之外，不同学科和发现成果之间的协同与整合变得更为普遍。不同技术相伴相生，催生出许多以前只能在科幻小说中才能看到的有形创新成果。比如，数字制造技术已经可以和生物学相互作用。一些设计师和建筑师正在将计算机设计、增材制造、材料工程学和合成生物学结合在一起，创造出新的系统，实现微生物、人体、消费产品乃至住宅之间的互动。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制造出的物体具有持续自我改变和调整的能力。”^[11]

随着5G时代的到来，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云服务全面应用，全球将会出现真正的万物互联、万物遥感、万物可视、万物智能，生产效能空前提高，人类迎来实现根本性飞跃的重大历史机遇；人类获得了空前解放，同时也面临空前挑战。正如克劳斯·施瓦布所说：“这些影响我们经济、社会和政治体制的根本性变革一旦发生，便很难消除，哪怕我们在一定程度上逆转全球化进程，也很难消除其影响。对于所有行业和企业而言，问题不再是我是否会被他人颠覆，而是颠覆会何时到来，会以什么形式出现，对我和我所在的组织会产生怎样的影响。”^[12]

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将引发产业结构的深刻变革。一方面，围绕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积极布局新兴领域，包括智能软硬件（例如语音识别、机器翻译、智能交互）、智能机器人（例如智能工业机器人、智能服务机器人）、智能运载工具（例如自动驾驶汽车、无人机、无人船）、虚拟现实与增强现实、智能终端（例如智能手表、智能耳机、智能眼镜）、物联网基础器件（例如传感器件、芯片），形成以人工智能为主题的高端产业和产业高端的聚集；另一方面，以人工智能推动包括制造业、农业、物流、金融、商务、家居产业在内的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形成智能制造、智能农业、智能物流、智能金融、智能商务、智能家居产业。通过智能工厂的推广大幅提高生产效率，推动人工智能在各行各业的规模化应用，全面提升产业发展的智能化水平。

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的融合更将引发社会方方面面的系统变革。现在，我们可以看到智能家居，未来的家可以全方位智能化，设想一下，早上起来，窗帘自动拉开，洗漱的你在智能镜子上看到今天的天气预报、新闻提要和约会提醒；吃完早餐后，自己的全自动座驾已经停在门口，将目的地设置成办公地点，便可以安心地坐在座位上准备一天的工作了；上班的你不放心家里的宠物，打开手机看到它正和机器人管家欢快地玩耍；下班回家的路上，把家里的空调提前打开，给自己营造一个凉爽的环境……这些只是一个个很小的生活片段，还会有好多地方都可以体现人工智能给人们带来的别具一格的生活方式；未来，人工智能会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丰富人们的物质和精神生活，把人们从繁重的脑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使人们有更多的时间去享受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此外，交通工具在人工智能时代也会发生重大改变，无人驾驶、无人机等这些智能交通工具也会让大家眼前一亮。

总之，轰轰烈烈的新工业革命已经来临，数字化、网络化和智能化开启的未来之旅，正在把人类社会带入新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