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的两层含义：全面解析

“市场”是经济学和经济工作中经常碰到的概念，《辞海》将其表述为商品买卖的场所和一定地区内对特定商品的供给需求关系，《政治经济学词典》将市场解释为商品交换的场所和领域（赵明立，1982）。王京安和罗必良（2002）将市场的真实含义描述为三个方面：资源配置的方式、人类合作的组织形式和一种信念体系。总体上，当前对市场含义的解析至少应包括以下两个层次。

第一层含义：作为交易平台的市场。市场起源于古时人类对于固定时段或地点进行交易的场所的称呼。狭义上的市场是买卖双方进行商品交换的场所，亦即买主和卖主发生作用的地点或区域。在日常生活当中，人们习惯将市场看作是买卖的场所，如集市、商场、批发市场等。在这里，市场是一个时空概念，是“作为场所的市场”。后来，人们认识到市场不仅仅指的是有形的交易场所，还包括作为供给方和需求方的人，以及与之配套的硬件和软件要素，因此市场的第一层含义是由供给方、需求方、交易设施等硬件要素和交易的结算、评估、信息服务等软件要素构成的交易平台。

第二层含义：作为配置手段的市场。茅于轼（2012）为《市场过程的含义》一书作序时写到，物由自然赋予或劳动创造，但物尽其用靠交易，财富主要在交换中被创造，因为交换提升了物的使用价值。这说明资源的配置是通过交易实现的，但交易实现的过程则存在着不同的组织形式，市场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种。新组织经济学将市场视为一种组织，Coase（1988）指出市场是用于促进交易的一种组织机构，Hodgson（2002）进一步指出众多的买家和卖家存在于市场这一组织中，并且发生了大量的交易和形成了一定的竞争。在完全竞争的市场组织中，价格作为一种信号将协调组织内的行动者自发地采取行动，除此之外交易双方的交易历史、身份特征和私人关系等均不会对交易及其结果产生影响（Williamson，1996；Buitelaar，2007）。因此，市场的第二层含义是组织交易过程的一种形式，也可以说是实现资源配置的一种手段。除了市场之外，其他的组织形式和配置手段还包括企业、官僚组织、自组织等（张舟，2017）。

因此，当谈论某一要素市场时，从第一层次看，说明该要素的供给方和需求方的交易行为是通过市场这一平台发生的，从第二层次看，说明市场这一治理结构在交易过程的组织中发挥了作用。但这并不意味着作为交易平台的市场是不受控制和随心所欲的，也并不意味着只有市场这一组织形式在交易过程，或者说实现资源配置的过程中发挥了作用。

1.作为交易平台的市场：并非孤立存在(www.xing528.com)

即便是对于完美界定产权的私人物品，供给者和需求者能够形成一个完全竞争的市场交易平台，但这个平台也不可能孤立存在。在完全竞争的市场中，理论上人们可以准确地获取和处置价格信息并开展行动，但却存在一部分行为人有时会故意误导、欺骗和迷惑他人，这被称为机会主义行为（Opportunism），Williamson（1996）将之称为“阴谋诡计的逐利行为”。在这种情况下，完全竞争市场中的信息也变得不可信，价格包含着虚假信息，已经签订的契约也未必能够得以履行，有限理性的人们在这一交易平台中成功完成交易就更困难了。因此，即便是完全竞争的市场交易平台，也不是孤立存在的，需要恰当的制度供给以保证价格这一信息能真实有效地发挥作用，而政府往往在为市场这一交易平台提供良好环境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2.作为配置手段的市场：并非万能灵药

不管是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还是哈耶克的“市场奇迹”都有其自发的根源，正如哈耶克（1945）指出的那样，市场最神奇之处在于价格机制在人们真正了解和懂得它之前就开始被人们不自觉地自发使用，并且蕴含了充分的信息来指导人们的行为。但科斯（1937）和巴纳德（Cherter I.Barnard，1938）质疑道，既然自发的市场如此完美，为什么个体之间还会有意图地建立企业和其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建立的合作组织，为什么政府这一官僚结构的存在同样必要？（Moe，1984）一方面，外部性的存在会导致双方之间交易的溢出效应，造成个人成本收益曲线与社会成本收益曲线的偏离；另一方面，有一些物品的产权并不总能界定到个人，同样有一些物品天生就不可能处于完全竞争的环境，除了私人物品之外，还存在公共物品、俱乐部物品和公共池塘资源。正是出于以上原因，价格机制无法解决搭便车、公地悲剧和囚徒困境等难题，使得市场配置资源的效率大大降低，同时这也为政府干预提供了正当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