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审视马克思的生产社会化理论：中小企业的立足之道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小企业在各个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蓬勃发展的现象和事实，与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生产社会化发展的理论预言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不协调或矛盾。当理论与实际发生矛盾的时候，有必要认真反思理论。

那么，马克思的生产社会化理论的问题究竟何在呢？

本来，马克思对于生产社会化的理解曾经是全面的、正确的。即他一方面认为生产规模的扩大就是生产社会化的发展，另一方面认为生产专业化的发展也是生产社会化的发展。生产专业化的发展，其实也就是社会分工的发展。当马克思把社会分工或者生产专业化的发展理解为生产社会化的发展的时候，他在理论上无疑是正确的。

例如，马克思曾经把由社会分工所造成的劳动的私人性与社会性的矛盾理解为商品生产产生的原因。他通过提出私人劳动与社会劳动的概念，实际上已经正确认识到生产社会化的准确含义。正是通过交换，私人劳动转化为社会劳动。通过交换，生产商品的劳动所具有的潜在的、间接的社会性才能转化为现实的、直接的社会劳动。交换的过程也就是生产商品的私人劳动“社会化”得以最终完成的过程。马克思在论述商品的使用价值时明确地指出，“要生产商品，他不仅要生产使用价值，而且要为别人生产使用价值，即生产社会的使用价值。”^[15]马克思：甚至曾经直接把社会分工同“生产的社会性”看作是一回事，他认为分工的发展就是生产的社会化的发展。^[16]

然而，马克思在分析资本主义矛盾时所使用的“生产社会化”这一范畴，则只包括了唯一的特定含义，即生产的集中化、大型化。虽然我们可以理解马克思这样做的原因，但我们不得不指出，这正是马克思在理论上的一个失误，甚至是一个严重的失误。

我们认为，根据现代社会中大企业与中小企业共同存在和发展、规模经济与社会分工和专业化同时发展的事实，必须恢复马克思的生产社会化概念的二重含义，即，我们必须把生产集中化和大型化与生产分散化和小型化都理解为生产社会化的表现和发展。^[17]

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必须以生产社会化的这一二重含义为基础，对马克思的许多重大理论，特别是关于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趋势的最终结论进行全新的评价和重建。这是一个重大课题，是复活马克思的理论和方法，并将之正确运用于分析当代许多现实问题的重要切入点。如果我们承认生产社会化的二重发展（生产集中和分散同时并存）而非一元发展（单一的集中化）是人类社会生产发展的必然趋势，那么，我们就要重新思考和审视马克思关于消灭旧分工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一个没有商品生产的自由人联合体的理论；我们就要重新理解马克思的“重建个人所有制”的理论，以及马克思的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的含义，使之真正符合人类社会发展的客观趋势；我们就要重新理解马克思的理论与中国当代社会发展的内在联系，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提供一个真正的、具体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基础，而不是仅仅将马克思主义理论空置于一个方法论的地位。所有这些，都需要当代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进行系统的研究和创新。

【注释】

[1]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共产党宣言》，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5年版。

[2]《资本论》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872—875页。

[3]《资本论》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356—358页。

[4]《资本论》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374页。

[5]《资本论》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406—416页。(www.xing528.com)

[6]《资本论》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437页。

[7]《资本论》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443页。

[8]《资本论》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874页。

[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19—634页。

[10]列宁：《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列宁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11]李玉潭：《日美欧中小企业理论与政策》，沈阳：吉林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

[12]西口敏宏：《战略性外包的演化》，范建亭译，上海：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

[13]比尔·盖茨：《未来之路》，辜正坤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虞有澄：《我看英特尔》，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年版。

[14]参见E·F·舒马赫：《小的是美好的》，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

[15]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54页。

[16]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1857—1858年草稿）》，《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91页。

[17]邱海平：《中小企业的政治经济学》，经济科学出版社200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