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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认识《资本论》主题的实质

时间:2023-06-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要具体地认识《资本论》的主题所在,首先必须认识古典经济学、庸俗经济学乃至一些空想社会主义的经济思想特别是蒲鲁东主义的主题。从《资本论》主题看,可以说,这两部分都是围绕着对以往政治经济学的批判。我们必须从整体上来把握《资本论》的主题,它的主题是与以往政治经济学的主题密切联系着的。能否科学地把握《资本论》的主题,这首先取决于如何把握《资本论》开篇的理论特征。

重新认识《资本论》主题的实质

要具体地认识《资本论》的主题所在,首先必须认识古典经济学、庸俗经济学乃至一些空想社会主义的经济思想特别是蒲鲁东主义的主题。因为,抽象说来,《资本论》的主题就是对以往政治经济学(包括空想社会主义的经济思想)的批判。从《资本论》的最基本结构看,它由资本主义生产的基本原理部分和剩余价值学说史批判部分构成,尽管长期以来国内外普遍把这两部分分开出版,马克思本人却把它们看作是“艺术的整体”。从《资本论》主题看,可以说,这两部分都是围绕着对以往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剩余价值学说史批判,是基于前三卷科学地阐明的基本原理,对以往的学说进行的直接的批判、评论。前三卷对资本主义生产的基本原理的阐明,是对基本原理的科学说明,它以无声胜有声的方式,对以往政治经济学的价值立场和形而上学的思想方法进行了非常彻底的批判。它的主旨不是停留在对剩余价值的秘密的揭露,更不是在此基础上抽象地谴责剥削,简单化地要求消灭资本主义的剥削关系。对剩余价值的秘密的科学揭示,基于人的实践理论和劳动异化理论,证明了资本主义生产中异化劳动的本质,证明了资本主义生产的现实与其意识形态理想的矛盾以及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虚幻性质,证明了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这种异化劳动的统治最终必然被消除的趋势。因此,前三卷与第四卷的关系,是间接批判与直接批判的关系,整个《资本论》作为一个艺术整体,是对以往政治经济学的间接批判与直接批判的艺术统一。

在马克思的文献中,《资本论》不是孤立的,它是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哲学的贫困》《共产党宣言》《德意志意识形态》等相互贯通的。我们必须从整体上来把握《资本论》的主题,它的主题是与以往政治经济学的主题密切联系着的。以往的政治经济学包括古典经济学和庸俗经济学,它们总是“把资本主义制度……看作社会生产的绝对的最后形式”[56],或者“把资本看作永恒的和自然的生产方式……竭力为资本辩护”[57]。这是“一切经济学家的通病”[58]。基于这样的目的,古典经济学家一方面从抽象人本主义或抽象的人的定义出发,把私有制、分工、自由的交换与竞争当作事实,把这样的“事实”当作历史的起点和理论前提。另一方面,他们首先把特定的社会关系归结为物的自然属性,“从而使物神秘化”[59]。他们“把资本的使用价值存在方式——劳动资料——本身说成是资本”[60]。总之,正像马克思指出的,“把表现在物中的一定的社会关系当作这些物本身的物质自然属性,这是……打开随便一本优秀的经济学指南时一眼就可以看到的一种颠倒”。[61]在他们那里,资本、价值、物作为商品的经济规定、劳动在货币中获得的社会形式,都“表现为物的属性”[62]。而劳动过程的一般性质,也“被用来为资本辩护”,资本被说成“一般劳动过程的要素、生产的要素”[63]。基于这种生产要素理论,“资本的一切部分都在同样程度上带来利润”这种幻觉,便被看成合理的。而把这两方面连接起来的核心环节,就是把资本主义生产和简单商品生产混为一谈。这种混淆是古典经济学和其他资产阶级经济学的公开的或隐蔽的秘密。他们都喜欢把资本主义生产与简单商品生产混为一谈,“因而也喜欢把对资本主义占有形式的任何侵犯说成是对任何一种以劳动为基础的所有制的侵犯,甚至说成是对一切所有制的侵犯”;这是因为,“从洛克到李嘉图的一般法律观念都是小资产阶级所有制观念”。[64]至于后来的庸俗经济学就更是这样。马克思指出:“经济学辩护士……企图把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之间的关系归结为商品流通所产生的简单关系,从而否认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矛盾。”[65]他们借助于极廉价的抽象,以证明个人所处的经济关系“只不过是简单流通的关系”[66]。他们甚至把劳动力的买卖过程孤立起来,“抓住它的形式上的特点”,以证明资本家和工人的关系无非是商品所有者之间的自由平等关系。[67]这些庸俗经济学家和后来的一些西方经济学家,他们不同于古典经济学的地方,就是把这种简单商品生产的关系和条件假定为不需要论证的理论前提,把劳动价值的概念完全抛去,因而比古典经济学家更加庸俗,同时也更加隐蔽地把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理想确立为经济学的前提。这些经济学家的手法,无非是要说明,资本主义生产是合乎自然规律的永恒生产关系,它们是从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理想即抽象人本主义中引申出来的,资本主义的意识形态理想与资本主义的现实关系是高度自洽的。一些空想社会主义的经济思想似乎跟上述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的思想完全相反,他们对现实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持批判态度,然而,他们的出发点却同样是小资产阶级的所有制观念,因而同样是基于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总之,以往的经济学家特别是自由主义经济学家,尽管提出一些诸如比较优势等跟具体经济活动相关的经济思想,但归根到底,他们以经济学形式表达的无非是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

《资本论》的主题正是把这些经济学中蕴涵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作为自己的批判对象,因而归根到底也就是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批判。这种批判具体表现为对资产阶级和谐论者、空想社会主义者以及支撑他们的形而上学的思想方法的批判。能否科学地把握《资本论》的主题,这首先取决于如何把握《资本论》开篇的理论特征。早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就指出:“国民经济学家把劳动和资本的原初的统一(独立商品生产者)假定为资本家和工人的统一,这是一种天堂般的原始状态。这两个要素如何作为两个人而互相对立,这对国民经济学家来说是一种偶然的、因而只应用外部原因来说明的事情”[68]。1858年4月2日马克思作为《资本论》手稿的“简单纲要”给恩格斯写的信中,更是详细说明了《资本论》开篇的理论特点。他强调:“价值规定只是资产阶级财富的最抽象的形式。这种规定本身就已经假定:(1)原始共产主义的解体(如印度等);(2)一切不发达的、资产阶级前的生产方式(在这种生产方式中,交换还没有完全占支配地位)的解体。虽然这是一种抽象,但它是历史的抽象,它只是在一定的社会经济发展的基础上才能产生出来。对价值的这个规定提出的一切反对意见,不是以比较不发达的生产关系为出发点,就是以下面这种混乱的思想为根据,即把比较具体的经济规定(价值是从这些规定中抽象出来的,因而另一方面也可以把这些规定看作价值的进一步发展)拿来和这种抽象的不发展的形式中的价值相对立。由于经济学家先生们自己弄不清这种抽象同资产阶级财富的各种比较晚期、比较具体的形式有什么关系,这些反对意见就或多或少地被认为是有道理的。”[69]马克思还指出,开篇中阐明的货币流通数量由价格决定的规律表明:“在这里设想了一些决不是一切社会形态下都存在的前提。因此,例如,把货币从亚洲流入罗马而对那里的物价所起的作用简单地同现代的商业关系等量齐观,那是荒谬的。这些极其抽象的规定,在对它们做比较精确的考察时,总是表明了更加具体地规定了的历史基础。(这是当然的事情,因为它们正是从这种基础中,在这种规定性中抽象出来的。)”[70]。在这里,马克思还直接说明了开篇中简单流通的时代特征。他指出:这种简单流通本身“是资产阶级社会的表面,这里掩盖了产生简单流通的各种较深刻的过程”;这里从事独立的商品生产和交换的主体“除了形式上的和转瞬即逝的区别以外,它并不暴露各个交换主体之间的任何区别,这就是自由、平等和以‘劳动’为基础的所有制的王国”;经济谐和论者、现代自由贸易派“把这种最表面的和最抽象的关系当作他们的真理应用到较发展的生产关系以及这些关系的对立中去”;“在这里,一切都是‘美妙的’,但同时都会得到一种可怕的结果,而这正是等价规律的缘故”。[71]诸如此类的文献材料还有很多。马克思指出:价值由纯粹的劳动时间决定,这只能在资本主义生产的基础上,也就是说“在两个阶级分离的基础上发生”[72];一切交换者之间的自由、平等关系,在资本主义社会“是表面现象而且是骗人的表面现象”[73];简单交换表现出来的劳动者所有权“是由资本主义生产的假象产生的错觉”[74];经济学家把对自己劳动成果的所有权说成资产阶级社会的基本前提,恰恰相反,这种所有权“是资产阶级社会即发达的交换价值社会的历史产物”[75];开篇中的那种关系“要有另外的更为复杂的并且同个人的自由和独立或多或少发生冲突的生产关系……作为前提”[76];简单的经济关系是纯粹的抽象,它“以各种最深刻的对立为媒介”[77];在资产阶级社会,现实的形态和观念的形态之间必然存在区别,观念的表现只是从现实本身投射出来的映像,因此,认为基于私有权、自由、平等的交换价值不会转化为资本和雇佣劳动,“是一种虔诚而愚蠢的愿望”[78]。这些丰富的文献材料都说明,在马克思看来,开篇中的商品、价值、价值规律等概念,都是从发达资本主义生产中抽象出来的,它们不是局限于超时空的抽象概念,这里的简单商品生产也不是历史上的前资本主义的简单商品生产,它是资本主义生产的一种特定的表现形式,是资产阶级经济学家虚构出来的历史起点和理论前提。它们体现着以往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的价值立场,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理想所在。(www.xing528.com)

正因为如此,马克思在各种场合突出地批判了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等求助于“简单的货币关系来为现存的经济关系辩护”。[79]这是因为,在简单的货币关系或交换关系中,资本主义生产的“对立的表现看不见了”[80]。在马克思看来,以往政治经济学的很多错误都根源于有意无意地在简单交换关系中找出路,以及以此为基础的抽象思维方式。基于这种认识,他在《资本论》的脚注中明确指出:“经济学辩护士的方法有两个特征:第一,简单地抽去商品流通和直接的产品交换之间的区别,把二者等同起来。第二,企图把资本主义生产当事人之间的关系,归结为商品流通所产生的简单关系,从而否认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的矛盾。但商品生产和商品流通是极不相同的生产方式都具有的现象,尽管它们的范围和作用方面各不相同。因此,只知道这些生产方式所共有的抽象的商品流通的范畴,还是根本不能了解这些生产方式的不同特征,也不能对这些生产方式做出判断。”[81]马克思这里批判的简单交换关系或商品流通关系,在《资本论》整部著作中,集中体现在开篇中。因为在开篇的简单商品生产中,独立的商品生产作为个人的生产,生产关系是被忽略的,重点正是表现为基于劳动价值规律的简单交换或流通。因而,开篇是《资本论》作为“政治经济学批判”的集中批判的最主要的靶子,因为对要素价值论的批判是以此为基础的,是从这里引申出来的。这种批判最为集中地体现了《资本论》的主题。

大量的文献材料表明,传统教科书对《资本论》开篇的理解是不科学、不准确的。如果用人的实践理论和劳动异化理论来把握,将《资本论》跟马克思19世纪40年代的文献结合起来进行整体性理解,那么,正是劳动的异化在《资本论》中具有特殊意义。自由、平等和以“劳动”为基础的所有制的王国进一步异化为资本主义生产,一方面使这里的天堂般的原始状态的“美妙的”关系失去现实的基础,使之与现实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相矛盾;而另一方面在异化劳动基础上揭示出资本主义生产的本质,并从资本主义生产的本质中,必然地引申出等量资本取得等量利润以及各种收入的真正源泉,从而动摇了人们对资本主义现实关系永恒与和谐的信仰。当然,这里已经不是早期著作那样基于他的劳动异化理论(他的劳动异化理论跟黑格尔、费尔巴哈是有差别的)的带有抽象思辨色彩的分析,而是借助于科学的实证研究方法达到了一种更加无可辩驳的效果。这涉及《资本论》的基本方法,对此,我们在第二章已经预先进行了交代,在下一节探讨马克思的劳动价值论如何超越古典经济学的时候,也将进一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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