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制造业的贸易保护诉求得到了选区议员的积极回应。来自以制造业为主的密歇根、宾夕法尼亚、佛蒙特、威斯康星州等东北、中西部大湖区的各州议员在院会辩论中纷纷指责中国对美不公平贸易做法。来自南卡罗来纳州的民主党参议员福瑞兹·霍林斯(Fritz Hollings)与来自密歇根州的民主党众议员(也是众议院筹款委员会领导人)桑德斯·莱文(Sander Levin)指责布什及他的行政部门以宽松的方式与中国进行贸易。霍林斯警告,在中国的竞争压力下南卡罗来纳州的纺织业面临崩溃。莱文要求行政部门公开将中国列入货币操纵国,监督中国切实履行入世协议,启动各种保障条款来保护美国的产业。[22]莱文还指责菲尔·英格利西(Phil English)提出的H.Res.414议案太过软弱,要解决美中之间长期存在的贸易逆差必须有更为具体的办法。[23]2007年3月5日,来自衰退产业州的议员在众议院院会辩论中就对华贸易对美国制造业的影响发表自己的观点。威斯康星州的议员史蒂夫·卡根(Steve Kagen)认为,他是最具有资格评判中国补贴的人之一。他所在的选区以前被誉为纸谷(Paper Valley),但现在那里的造纸业已基本凋零,产业破产,工人失业。[24]缅因州众议员迈克尔·米肖德(Michael Michaud)以个人的亲身经历指责中国造纸行业,认为“自由贸易协定对于造纸和木材产业来说,主要是负面影响”。[25]代表造纸业利益的议员观点得到了代表钢铁业利益的议员的支持。来自艾奥瓦州第一选区的民主党人布鲁斯·布拉雷(Bruce Braley)认为,中国的廉价钢铁冲垮了美国和国际市场。[26]
面对美国制造业的不断衰落,来自中西部五大湖区和东南部制造地区的参议院在两院成立了“美国制造业连线”以解决所谓制造业危机的问题。[27]2005年,来自南卡罗来纳州的格雷厄姆和来自纽约州的民主党议员希拉里共同发起成立“参议院制造业连线”,共有19位参议员参加,成员分布如图4-6所示。
从图4-6可以看出,要求振兴美国制造业以应对中国挑战的参议员主要来自中西部五大湖区的纽约、宾夕法尼亚、俄亥俄、印第安纳、伊利诺伊等州以及东南部的南卡罗来纳、佐治亚、密西西比等州,这两个地区是美国传统制造业分布的主要地区。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农业州如明尼苏达、北达科他、内布拉斯加、俄克拉何马也加入保护制造业的行列,表明自国会批准PNTR后美国对华贸易保护主义从传统制造业地区延伸到中西部的农业州地区。
采取立法性行动是议员回应产业利益集团诉求的经常性手段。从2001年到2007年,国会议员提出了许许多多的对华贸易保护议案,内容涉及要求行政部门在人民币汇率、对华产品“特保”、反倾销、中国进口产品质量安全等问题上采取强有力的应对措施。来自俄亥俄、宾夕法尼亚等“铁锈带”州的共和党议员敦促小布什政府采取更有力的措施捍卫美国制造业。俄亥俄州的共和党参议员乔治·沃伊诺维奇(George Voinovich)哀叹他的州在过去几年里制造业工作的流失率在两位数以上。他在参议院提出议案,要求美国财政部在对待中国汇率操纵问题上采取更主动的措施。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的共和党众议员菲尔·英格利西(Phil English)也提出了几个议案(其中包括上文提到的H.R.414议案),要求财政部、商务部、美国贸易代表采取新的手段来“铲平对华贸易竞技场”。[28]2004年4月2日,英格利西和亚拉巴马州民主党众议员亚瑟·戴维斯(Artur Davis)提出H.R.3716法案,认为中国同样应适用美国反补贴法,以此为美国制造商提供公平的竞争环境。2005年2月,来自佛蒙特州的独立派众议员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提出了要求撤销给予中国PNTR的H.R.728议案。他认为,从1979年到2000年,美国的贫富差距已经翻了一倍。国会必须承认美国的贸易政策是失败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是失败的,给予中国PNTR也是失败的。桑德斯认为,正确的贸易政策不仅要为大型跨国公司服务,也要为美国工人服务。应该撤销给予中国PNTR,制定一个有利于美国普通工人的贸易政策。
图4-6 “参议院制造业连线”成员分布州
2005年4月,美国民主党参议员查尔斯·舒默尔伙同共和党参议员格雷厄姆向国会提出S.295议案,要求中国将人民币大幅升值。该提案威胁,如果要求不能得到满足,将对中国出口至美国的物品征收27.5%的关税。2005年7月,美国众议院通过《美国贸易权利执行法案》(U.S.Trade Rights Enforcement Act),准许对中国的进口适用美国反补贴法。2007年,议员借口“中国产品质量问题”在国会抛出众多旨在限制中国产品进口的议案。如众议院H.R.2155议案“阻止不符合产品质量标准的钢铁、水泥和清水墙进口”。[29]仅2005年1月至7月就提出了十多项带有贸易保护性质的议案,见表4-5:(www.xing528.com)
表4-5 2005年1—7月美国第109届国会提出的对华贸易保护议案
资料来源:http://thomas.loc.gov.
国会委员会还频繁就对华贸易问题举行听证会,以回应制造业的游说压力。例如,“美中经济与安全评估委员会”于2003年9月25日举行听证会。2007年2月,众议院筹款委员会贸易小组委员会就美国对华贸易问题举行听证会。2007年3月15日,众议院针对H.R.1229举行了听证会。这一时期,不仅国会各相关委员会就人民币汇率、美国对华贸易逆差等问题多次举行听证会,国会下设的专门评估中美贸易对美国安全影响的委员会——美中安全与评估委员会更是频繁举行关于中国问题的听证会。该委员会除了每年在华盛顿举行听证会外,还从2004年开始走出华盛顿,到美国的各个特色产业地区,邀请当地的各个产业、各个阶层的代表,举行了一系列听证会,全方位分析和评估中国对美国各地带来的冲击(参见表4-6)。
表4-6 2004—2008年美中安全与评估委员会在地方州举行的系列听证会
资料来源:“Hearing on China's Impact on the U.S.Manufacturing Base”,Hearing before the U.S.-China Economic and Security Review Commission(2nd Session),Jan.30,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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