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进步力量的趋势

甲、发展进步势力，就是要发展无产阶级、农民、小资产阶级的力量。总结华北两年多的坚持，在这方面收到了很大成绩，这些成绩主要表现在：

1.两年多来八路军在华北大大扩大了，假使我们出发时只有四、五万人的数目，现在已超过很多，创造了许多新的队伍；不仅发展了河北、山西、察哈尔、绥远，而且发展到山东、安徽，与大江南北的新四军连接起来。新四军在数量上也有很大的扩大。

2.不仅收复了广大领土，而且还在许多地区——从察、绥到山东，不算陇海路以南——建立了抗日政权，实行了进步法令，在华北创造了许多抗日根据地，虽然今天巩固程度互有差别，这使八路军生了根，虽然今天有些地方还生的不好，但也有模范之区——晋察冀。

3.群众工作上，不管工、农、青、妇、儿童、文化方面，都有了相当组织，组织了很大部分的群众，并在坚持抗战、参战、在建设根据地中起了很大作用，这是坚持华北抗战的依靠，吕正操同志说冀中、冀南之人山是有脚有眼睛的山，群众组织起来，对坚持抗战有极大作用。

4.党在华北有很大的发展，党员数目是以十万计了，党员比华北八路军要多了。如本区在开展工作前不到数十人，纵然在发展中有些错误，但现在党已是群众性的党了。有些地方也有若干建树了。党在华北各地已起了领导作用。以北局领导下的数目说，即已超过了中国党有史以来的数目，据此，无论扩大在军队、游击队，在建设根据地，在政权工作，在群众工作上都有它的成就。这一些都是由于八路军同志的帮助和地方党过去留下的骨干的努力(区党委一级的骨干是在过去严重的白色恐怖下保持下来的)，所以能得这些成绩，所以能使我们在华北坚持两年十月的战争，形成整个华北是在我党我军发展上占优势。这就是说六中全会以后一年多，我们是有成绩的。对这些成绩不应该有丝毫轻视与过低估计，虽然不能忽视工作甚至有严重弱点，否则就很难了解八路军为什么能在敌后坚持两年多和发展，为什么基本趋势是我们占优势的发展。必须明确认识过去有成绩，所以才能坚持战争。

现在真正在敌后发展与坚持游击战争的，几乎只剩八路军、新四军。在淞沪曾经有几十万游击队被敌扫荡而坍了台，这对于我们有极大意义的。假使我们工作做得更好，则我们困难便可克服，敌后坚持完全有把握。因此今天我们的任务是改善工作，这样才能提高今后坚持的信心，不是这样估计与认识，我们会走到没有出路。

我们的基本弱点在那〔哪〕里?就在巩固方面、工作质量方面、深入方面成绩非常不够，正如雪峰同志报告说深入工作是意识改造，没有组织工作保证就会变成空洞的，因此曾经犯过很多平均主义、形式主义……。在我们这些广大的地区还没有把它巩固起来，还没有能够适应于整个发展的形势，发展形势是由北向南的，从晋察冀到太北、太南，比北不足，比南有余。特别鲁南陇海路附近，工作还是很薄弱的。这原因是因为我军是由五台山发展下来的。以干部来说也是如此，山东干部很差，真是缺少，先开辟的地区总还是好点。

总的情形大致如此。

乙、发展八路军——主力问题，是华北全党第一等的严重任务，是发展进步势力之骨干的中心一环，是拳头。北局、集总、师部曾有电给各方面，指出了这个一等任务。

1.应该全党努力完成集总关于1940年的扩兵计划，这计划曾对各集团有具体规定。必须提醒，现在时间差不多过了一半了，必须检查成绩并引起我们严重注意，否则大家不努力，将有流产可能，扩兵应提到政治原则高度，是争取时局好转克服逆转的重要一步，是把可能性变为现实性的中心一步。

2.发展游击队、地方游击队，集总也有数目规定，也必须完成的。正规军与游击队的关系是血肉关系，两年来事实证明，缺乏游击队正规军作战非常困难。冀中、冀南的事实告诉我们这两个拳头不可偏废。中央去年给冀中的指示特别指出这个问题是坚持平原游击战争的决定一环。过去是有成绩的，一二九师下了大决心，收到很多成绩。临汾会议规定该师的任务，已做了很多工作，完成了一些任务，但有些地区太差。太岳给正规军补充精神是可观的，但缺点与危险是没有游击队。最近在集总都提出从正规军中拨出若干到各地做发展游击队的基干，一二九师的经验大家应吸收。

3.正规军必须要在战争建设中抓紧机会随时整训。这点冀察晋曾抓紧机会分批整训，对主力培养与提高战斗力有极大意义。同时游击队到一定程度必须提高一步，不能永久停留于本阶段，否则不单游击队不进步，相反会退步(如赖际发以前之游击队)。地方党个别同志有这种想法，以为农民集合……即称之为正规军了，其实培养正规军是若干年的事情。如决死队开始就在党领导之下，但近来检查问题颇多，严格讲仍不成军队，政治性大于军事性。最近集总提出要在晋察冀培养几个团为铁军，这要求，在其他军队还差一定距离。

4.在扩大主力与发展游击队中必须反对两种倾向。一种是抓一把，只抓主力，因此忽视地方军队的建立，甚至把建立的地方武装一扫而光，“连根拔”。这由于对群众的游击战争问题不了解，只限于主力之扩大，因之与地方党发生矛盾。这问题现仍有某些地区尚未解决。一种是以为党有游击队就够了，不去提高它，因而忽视了正规军之补充与扩大，华北各区也有此表现，一般称之为保守观念。过去地方与军队表现不团结，其中心问题在于此。过去各区都有这个问题，所以在今年扩兵中指出扩大八路军、游击队是全华北党共同的任务。

5.今后扩补方针，基本上应靠有组织的动员，由地方性的武装逐步提高到正规军去，如太北之子弟兵团的办法，晋察冀的民兵制度最好。民兵系由模范自卫队青抗先组成之，所有武装则都称子弟兵，补充则依靠民兵，有计划有组织。一般讲，个别扩大已经不是主要形式了，当然也不应该根本拒绝。这样扩补工作才会有保障，扩兵是对抗日根据地各种工作的一个考验，以后扩大的主要方向应放在新开辟地区与平原，这并不是说山地不扩大了，山地是长期战争的依靠，不能完全动员到军队去，而使生产建设有妨碍，山地和平原在各方面都有密切联系。

丙、根据地的创造与建立问题是发展进步势力不可缺少的。它的建立不仅仅求得八路军生根，有战略依托，而且是为的〔了〕打下三民主义新民主主义政权的基础。如陕甘宁与晋察冀一样，其它各地也应树立这个基础。

1.军队与地方党对于建立根据地都应看成是重要的任务，应该是有一块地盘就决心建立，要有这样明确的观念，否则虽不能成为空军，但是无根的。任何情形下不要把这问题忘了，不抓紧具体地方建设的想法，若干部分也是有的。

二万五千里长征的中心问题，就是没有建立一个根据地，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这一观念要根深蒂固地钉在脑子里。军队到达一地，对建立根据地，首先就要负起这个责任。正如一二九师、一一五师为此就帮助地方进行或自己搞。骑兵团一天放了6个县长，这是很对的，有些新的地区还应当这样做，当建立好了，军队对政权就必须更加尊敬与执行其法令。晋察冀是好模范，太北还在过渡时期，军队就应帮助。

2.已有政权地区(如太北、冀南)，地方党应加强领导，把领导政权工作作为自己中心工作，特别讨论与检查政权政策问题，这工作有些地方做得很差的，注意与研究是不够的。比如太北对春耕用了大力，这是很好的，但有些地方特别是某些县区也是很差的。如彭过去说高平1元钱买30斤牛肉，我县委并未把这问题提到县政府去讨论，甚至还夸奖高平牛肉便宜。太北有些县统制山货出口，小平同志批评还是地主豪绅的路线。武乡优抗，有把地主收回佃农的地去优抗，这些政策都是不合适的。所以政权工作应当是党的中心工作。政权里面必须配备优秀党员。同志们回想一下中央苏区政府毛是主席，洛浦同志是人民委员会主席，这样以党的最好领袖来承担这一工作，使工作进步。这就是说党能领导政权。我们已经有了这样一块大地盘，应该好好的做。

3.抗日根据地中政权的性质是一种统一战线的民主的政权(3月16日中央关于抗日民主政权工作之指示必须研究)，其组织人员——一切赞成抗日又赞成民主的都可以参加政权，而工人、农民及小资产阶级为其构成成分，但绝不可以拒绝进步士绅、名流学者中间力量参加，所以它不是一个工农民主专政，也不是地主豪绅的专政(大后方国民党的政权)，而是几个革命阶级的民主专政，它的主要目标是对付日本汉奸反动派。这种明确规定的性质，对于我们非常重要，必须根据此规定检查各地政权之机构成份政策。既然是几个阶级的民主专政，因此在政权改造工作中不应该提出政权工作中的阶级异己分子，这是党内的口号，不是对于政权的口号。今天对于政权工作人员选择的主要标准是抗日。上述的错误口号一定会损害民主的统一战线政权性质的原则的。

4.政权组成人员方面，包含各级政权(参议会、代表会在内)，中央提出共产党员只占三分之一，这是保障无产阶级与农村雇农的利益，另一方面左派进步分子占三分之一，是代表小资产阶级的利益，还有不少不右的分子(士绅，名流学者中等资产阶级、富农)占三分之一，由上述三部分人组合而成。只有汉奸与反共分子(不赞成民主的)不能加入政权。按此规则建立敌后政权，这样才能真正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权。这是党的真实政策，反对敷衍，据此来审查华北党领导下的政权，尚有很多问题。但下级政权可作某种改变，另外其他分子是不能当“内阁总理的”，这是为了防止地方劣绅之把持政权，总之，抗日民主统一战线政权必须抓紧。

5.在抗日民主政权中，对于党外人士，应该不问党派之别，只要他们不反对共产党，不反对与共产党合作，应该允许其有活动与合法的权力。对华北国民党我们当然不能帮助它发展，但也不能因为是国民党员，就是犯罪〔罪犯〕，就捉起来。(www.xing528.com)

对国民党我们也不能一体看待，一部分是抗日而不赞成民主的，这部分人不多，但占统治地位；其他大多数是又赞成抗日也赞成民主的；在山西，本地国民党员也不同于中央派来的党员。在山东CC与复兴社冲突，CC和我们接近……，这些问题我们要注意。

6.抗日民主政权的选举政策，应实行普遍平等的民选，凡年满18岁的中国人，不管阶级、性别、信仰，都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只有汉奸除外。各级政权人员都应经过代表大会真正选举，然后请求加委。真正民选应当慎重去作。这在冀察晋在区、村级方面做得好些。有些地方就做得太马虎，如武乡民选，有些村鸣锣集会，不管到选民多少，由活动分子把名字写在选民手上到村公所登记一下就完了，这是开玩笑。还有各个群众团体代表的代选，也被认为是民选，这是不对的。我们认为民选是一大教育与斗争，如民选简陋，容易使人民把它与真正民主的意义混淆起来。不是真正的民选，就叫之为推选，不应叫它做民选，否则会妨碍民主的推动。

7.抗日民主政策施政方针，根据中央规定应是这几条：

反对日本帝国主义与汉奸反动派。

保护一切抗日人民。

调剂各抗日阶级的利益。

改善工农生活。

再具体说，就是毛报告后的五大纲领；实行总理遗嘱……这是国民党抗战建国纲领的基本五条。

8.根据中央指示，我们检查华北各地政权工作，可以发现两方面的现象，一是右的，不去认真改造政权机构，只使政权在形式上有若干改变，实质是地主劣绅的政权并执行其路线，下层政权掌握在豪绅地主手中，这个问题很严重。山东政权根本没有改变。另一方面是左的，忽视政权是统一战线性质的，实际上在政策上、人员上当作工农专政，这左的现象在一些地区正在生长，这是发生于我们已占优势之下的报复观念。这种报复主义，也表现于对中间力量争取的忽视或注意不够，也表现于反磨擦中某些领导同志胜利冲昏头脑，或表现于由于过去政权成绩不够，赶不上今天形势，于是来一套急躁办法，拒绝耐心工作方式，企图简单化，这是左的倾向生长的来源。

9.在创造与巩固根据地中，在领导上有决定意义的是统一问题，也就是党政军民统一于党的领导之下，这事非常重要。各地经验证明了这点：如果没有这样好的统一领导，则巩固非常困难，甚至会搞垮。有了统一的正确的领导，就会使根据地的工作事半功倍。晋察冀的一大特点，就是统一，因此各种方针能够贯彻。这是一个大经验。冀南在工作上也有许多成绩，特别在反磨擦前线上，某些工作比太北表现还好，也就是由于统一这点，太北的缺点也是由于这点。

10.反对不爱惜根据地和“抓一把”的现象，甚至甲区部队到乙区去，认为是殖民地抓一把，这必须反对。同时也必须反对把接敌区认为殖民地的观念，必须树立华北是整体，华北是整个八路军的根据地的观念，任何部队到任何地方，都要爱惜，在任何地方“抓一把”，都是抓烂整个根据地，破坏整个工作，我们要反对“抓一把”，反对殖民地的观念。

丁、坚持敌后抗战，要进一步依靠群众力量，必须组织广大群众。这方面过去华北各地都有一些成绩，但这些成绩还很不够，因为现在一般群众运动还缺乏广大群众基础，还缺乏真正群众动员工作，强迫命令现象在群众运动中还相当严重，群众团体一般是由上而下的方式建立的，所以内部生活缺乏民主精神。进一步依靠群众，中央已有专电指示，假使拿中央对晋察冀群众运动要求来看——组织全体民众，那我们还差得很远。所以进一步依靠群众，继续团结群众，还是很重要的工作。

1.敌后根据地主要是农村，基本群众是农民，所以组织农民(农救工作)仍成为开展群众工作中的主要部分，晋察冀工作为什么作得比较好?一般的结论及反映，其基本特点就是农救会工作做得好，能真正起积极作用。根据近两天同志们所讲的，太岳、太北地区的基本弱点就在农会工作未能真正做起来，远不如晋察冀，农民还没有组织得很好。农救会还应是村内的主要团体，冀南提出自卫队青年，工人组织起来，农救会好象因此孤立了，好象割裂了，其实各单位虽各有其工作，基本还在农会，许多东西应通过农会，它还要成为基本形式，各团体之间关系的具体划分，应在具体工作中来解决。

2.工会工作是我党的基本工作，这工作在华北各地做得很不够，工人生活的改善还需大大努力。中央曾经要华北筹备统一华北工人运动，我们现在却感到缺乏真实的群众基础，这任务我们打算推迟一点实现，准备明年劳动节才实现，这对于推动全国工运发展有极大作用。我们同志对工人生活不关心，甚至有的生产合作社有些党员还剥削工人，如彭最近在兵工部检查出一煤窑剥削工人比资本家还厉害。晋察冀工人生活有改善，但改善程度比物价的高涨尚差的很远，本区对工资增加与物价高涨问题尚未研究。

3.青年工作，各区报告都反映有些进步青年不满足于青救组织，现在好象没有一个组织形式可以团结他们，山西尚有牺盟，河北却缺乏。如老民先队员现在都感到没有了(如艺术学校学生的例子……)。成立先进青年组织问题，已提到中央讨论，尚未决定，但我们想斟酌各地情形，恢复民先或其他形式来团结他们，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也影响我们争取农村小学教员的工作。这个问题的提出，与六中全会提出的青年团的意义与提法都是两样的。当然这里面要防止关门主义。

4.儿童工作，中央近有单独决定，要我们特别注重。这工作就我们所知道的各地都相当积极，儿童很活跃，组织领导很差，儿童工作应该归并于青委或青救会。

5.妇女工作，有些地方得到一些成绩，冀南妇女织土布很活跃，土布很漂亮，最近正在开展。太北妇女无东西可开展，无棉花，无钱，但过去对解决鞋子问题上尽了很大力量，直南、豫北还有妇运做得最好的地区。这里我们要反对形式主义，如照例仿效妇女自卫队下操，但妇女工作还并不见得难做。

6.各群众团体的领导方式必须转变，这是以后开展群众工作之中心关键。必须首先树立民主作风，取消纠正官僚主义，特别盛行于山西的打锣主义，随之而来的惩罚主义，领导方式僵化，群众被强迫动员，因此把一切活动当作支差(太南反顽固分子，群众当作支差)。要把群众团体半官办、全官办的方式彻底改变，晋察冀所有群众工作人员没有骑马的，本区呢?相反，平山农救会一月可收300元会费，我区则全靠政府津贴。我们提出群众团体自力更生，太北今年一定要实行不穿军装，像老百姓衣服一个样子，冀南曾禁止群众团体人员把自来水笔摆在外面，我们也需改。必须培养群众领袖，边区农会真有几个领袖，本区培养了几个?很少。这与真正群众运动开展有密切关系。雪峰同志提群众工作人员的固定性，我非常同意，要调必须经过各方面之商讨。

戊、团结知识分子，中央曾有几次电报，毛报告中把团结知识分子当作团结进步力量来看的，意义的高度如此。顽固派在大后方想尽各种方法争取知识分子，例如对村小学教员，得有一告小学教员书，把他们捧到天顶上，并规定小学教员兼保甲长。不久以前中央指示国民党对小学教员的方针政策，值得我们研究。华北各地我们争取小学教员是很差的，大部分并没有争取过来，而国民党在敌后方的活动主要依靠他们。今天大学生是非常宝贵的，中央尽了大力，获得了大的成绩，吸收了数万。现在我们应注意于小学教员及中学生，部队也应注意到团结吸收知识分子，这是一件重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