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本书构建的名山风景区审美价值体系所识别的黄山审美价值,将从主体差异性和历时性两个维度阐释审美价值。综合上述主体差异性和历时性审美价值识别结果,以审美层次性为纲,总体描述黄山的审美价值如下。
首先,依据全国名山风景区比较研究框架所识别的黄山的美为:黄山享有“黄山归来不看岳”的美称,自古以来,黄山就被冠以“奇”“秀”两种特征。黄山之秀区别于峨眉山之秀,秀中有险;但其险又不同于华山,险中有变,险中有秀。黄山虽有令人心怖的险境,但比起自古华山一条路,黄山却是秀、散、丽。其丰富性、多变性隐藏在了竖立横蹲的无尽藏石中。自明末清初起至今,黄山之“奇”逐渐被强化,直至成为黄山的主要特征。
其次,黄山的美是由大规模的花岗岩和古老奇特的松树、云雾的作用、形状奇特的岩石、77座垂直高度超过1 000米的山峰、池潭、瀑布、山洞、湖水以及温泉和64座庙宇构成的(此为“物象”阶段识别的审美价值,同世界遗产OUV描述)。巨石和古老的松树在云雾作用下显得格外壮美,这种美呈现出一种戏剧化(为世界遗产OUV描述)。黄山的云雾瞬息万变,因为云雾的壮观与动态,黄山又被称之为“黄海”。黄山的奇松虬枝铁杆,自明清以来就饱受青睐,其形态和生长位置所创造的视觉效果,挑战了人们认知“奇特”的极限。黄山的水在历史上受到高度的重视,低山水景点和景区是文人们喜游的路线,水景观类型丰富,有池、潭、瀑、溪、涧、源等。
黄山的美美在上述各景观类型的组合与通感,云与松、云与霞、松与石、石与水、云与石、松与溪等,这些组合出现在人们游赏黄山的每时每刻。古往今来的文人、侠客在长期游览经验中,选定了风水良好、具有绝佳观景视线的位置建置亭、台、楼、庙共48处,称之为场景或观景点。在这些观景点上,或能饱览众峰、或能对景某点、或能观瀑、或能临溪、或观云海与山峰涌动,或能享幽奥静谧、或只手接天、或闻梅香鸟鸣数里,这些观景点以及观景点上所见的视像是黄山美的载体,而这些美大多美在视觉。黄山的美还美在听觉,在钱谦益的游记中,汤泉至鸣弦泉一线的水声诸多幻肖,“犹如宾客至而丝竹暄”。五龙潭水声各异“状如大釜、绝不可即、声若雷轰”。黄山的美还美在雪夜溪水作响和“乡村塞社会”。除了听觉之美,黄山的美还美在花香鸟鸣的散花坞,美在寂静空沓的月夜光明顶。
黄山的美是通感的美,美在五感的触发和相互增益中。比如汤池的热气郁然,水泡汩汩起,气本香冽。气味、声音和触感更加激发了人们对汤泉美的体验。
不仅如此,黄山的美还美在游览序列和起承转合,当您切身体验时,黄山如同一张卷轴绘画,在你眼前徐徐展开,从玉屏到北海是起承转合案例之一。山中登道的选择与景观的开合形成良好关系。黄山中一些游线具有特殊的审美体验,比如汤泉至鸣弦泉一线的水声各异,西海大峡谷的静谧幽奥。许多古代所建的游线,基本都有起承转合步移景异的游赏体验(此为“始境”阶段识别的审美价值)。(www.xing528.com)
黄山的美离不开千百年流传的山水诗画,黄山的美不仅体现在古往今来的山水诗文绘画中,更体现在似与不似之间,体现在超越形象的情感与想象。当你欣赏黄山眼前之景时,或许脑中能浮现出梅清、石涛的绘画,耳边响起雪庄的诗句。黄山的美离不开“仙山”的宗教意涵,诞生于唐代的道教,使黄山与黄帝和仙境有了天然的联系。从唐至元的黄山诗中,随处可见白鹿、青牛这样的道教灵物,诗人们经常设置巧遇“浮仙翁”的场景。黄山的美美在遁世山林与家国情怀,它既是石涛的精神家园,也渗露着戴本孝的孤寂(此为“又境”阶段识别的审美价值)。
黄山的美更是精神的释放,是一种超越现世的永恒。当代著名摄影家汪芜生登上黄山后,对人生有了新的体悟,那一刹那他认识到了宇宙的无穷和人间争斗的可悲可笑(此为“终境”阶段所识别的审美价值)。
黄山美只有通过与山接触的亲自体验,“饱游饫看”才能领悟。季羡林先生在登黄山时,“一边吟诵和默念古人的诗词,一边修改古人的诗,在游赏的过程中,手、脚、眼、耳、心交互作用,无不在紧张地活动着,眼前还不时地浮现出了大涤子的诗画”(季羡林,1979)。登黄山,如果没有这种切身体验,则不会产生五感上与黄山的共鸣,如果没有这种亲自游历的时间积累,就不会产生情感和精神的涌现(基于审美关系载体对应的价值识别)。
对比黄山世界遗产OUV陈述可知,基于名山风景区审美价值识别框架的审美价值陈述,物象阶段审美价值的陈述与世界遗产OUV基本吻合,涉及构成审美价值的山峰、云海、怪石、树木、瀑布、山洞、湖水和温泉等要素,大规模的花岗岩巨石和古老的松树,在云雾的作用下更显壮美。除此之外,新的价值识别还有体验载体的48处场景所体现出的景象组合、游览序列和通感所产生的美。情感载体对应的黄山诗画带给人们的美感和想象价值,以及精神载体带给人们的精神释放和超脱,关系载体对应的游赏体验和原则。后三个层次的价值是现有OUV陈述所不具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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