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市文庙街石室中学对面的教工家属楼,曹大爷每天在自己的工作室“文翁石室”里修球拍、做球拍。说是工作室,其实就是小小的阳台改造的车间,里面摆着几摞乒乓球底板、几台钻孔机、台钳和一堆大小各异的凿子。这些工具大都是他自制或改造的。他说,不自己做工具的钳工不是好钳工。
就连工装板冲孔模具和切割机都是他自己设计制作的。为了防止粉末四散,他设计了一个防尘罩;为了减少噪声,他还准备再设计一个消音器。他动手做的锯子经常被朋友们索要。他也有自己的“产品质量检测仪”——一杆自制小秤。
身为篆刻爱好者,所有的刻刀,也是老人自己制作的。他常用自己做的刻刀,尝试用不同材质来篆刻。老工匠想看看,他的刻刀能刻动多硬的材料。
曹大爷工作室的墙上挂着工作规划图等各种图表。每年,他要列一个年度工作表,然后是月度工作表、每日工作表。甚至客人来访参观,他都要列出一张流程图,先看什么,后看什么……
如果工匠就只有认真、专注、执着,似乎还缺了点什么。正琢磨着,曹大爷展开一幅巨大的纸,上面的表格里填满了各种参数,引起了我的注意。
曹大爷说,这是他给人维修乒乓球拍后记录的“百人百拍”数据集,有800多组数据了。球拍的主人,分布在五湖四海。四川籍乒乓球国手邱贻可,16岁时就找曹立熹修过球拍。
在乒乓球拍维修圈子,曹大爷很有名。2007年7月10日的《成都晚报》是这样报道曹立熹的:四川省队80%的一线教练、球员都找他修过拍子,来自加拿大、美国等国的乒乓球好手还慕名而来购买他制作的拍子。曹立熹的球拍,在成都乒乓球界是一绝。
他修球拍,球拍重量、材质、海绵层数等数据,甚至球拍主人的握拍姿势、打法、年龄、性别等数据,详细记录在册。数据采集的目的,并非为了记录而记录。老人家做这张表格,一是为了在钻研底板专利的过程中,用数据指导研发;二是用数据为球友配置最适合的球拍,最终实现他的梦想——定制化球拍制作的移动木工房。
“当数据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只要球友说出握拍姿势、打法、年龄等信息,我就能给他做出最适合的球拍。”曹大爷说,定制化的前提,就是数据支撑。球痴曹大爷,每天上午保持着打乒乓球的锻炼习惯,其他时间就是做球拍、整理技术资料,力图让每一项技术改进均有据可查。
身为业余选手,曹大爷竞技水平超群,曾获四川省第四届老年运动会乒乓球男单冠军,成都市第一、二、三届老年运动会乒乓球男单冠军,中日乒乓球“元老杯”男单冠军,中日乒乓球业余选手同龄组对抗赛单打冠军等。
钻研打球、做球拍的他,1996年撰写了《国球普及之诀窍》一文,把一生琢磨的球技经验总结出来,2015年又写下《浅谈40+》一文。曹大爷的文章,发布在《乒乓世界》杂志和相关网站上。他要把自己的所有研究成果,留给社会。
从三十多年前他开始修球拍,到如今带徒弟做球拍,老伴一直支持着曹大爷的创业。他的姐姐还给球痴弟弟赠诗一首:(www.xing528.com)
执着
吾弟挥拍数十载,力练乒球近痴呆;
一心扑在球拍上,国球增辉乐开怀。
锐意进取不停步,世间万念皆可弃;
姐,曹秀清
1999年12月15日夜
一生痴迷技术,这是中国老一代钳工的人生活法,一切创新,全在手上。我对曹大爷说:“您是球拍精造大师。”
大爷回答我:“不要叫大师,可以叫我‘大国老工匠’‘乒乓老工匠’,我就是球痴,非大师也。”
“我干了一辈子,从军队退伍后进工厂,80年代成了八级钳工。不管在军队,还是在工厂,一个原则:不为官,只为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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